[综]世家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已经过去12天]

　　赤司大厦。

　　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赤司财团下属的精英。这里作为整个赤司财团的心脏，每日都有着数以千计的人来来往往。他们大多是从赤司财团下属的公司过来，或是递交报告，或是申报经费，也许还有一些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交易。

　　顶级名门，顶级财阀的「心脏」。

　　这里的员工见到的人，上有乔装打扮前来请求财团支持的首相候选人，下有从外国而来慕名远眺的游客。因而工作人员对这里出现的人大多是漠然的，毕竟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们也很少能见到今日这样的盛况。

　　从早上五点开始，各种「大人物」的私家车便从各地涌来，北至北海道，南至冲绳岛。

　　不过他们之间也有一个共性。他们都是赤司家下属产业某个公司的负责人，或是受到赤司财阀支持抑或和赤司一族交好的政商界名流。

　　从上午五点到现在九点多钟，少说也有五百多位平时根本难得一见的人物汇集于此。负责接待的门迎们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硬了。

　　比他们更心累的是大厦的后勤部长。

　　后面的停车位已经不够用了，待客大厅更是早就坐满了人。更让他汗颜的是，这些等待的人个个非富即贵，若是怠慢了，恐怕自己几条命都不够使的。

　　然而赤司大厦自从建成之日起，就有着自己的训条。

　　「不可为未竟之事，弃手边累牍不顾。」

　　因此虽然所有的员工好奇心都要爆炸了，却依然必须要坚守自己的岗位。

　　这些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在这样的场合下自然是不会放过扩大交际圈的机会。他们和周围的人攀谈着，彼此之间觥筹交错谈笑应和。

　　一边不时地看一下表。

　　离约定好的十点钟越来越近了。

　　……

　　“领带要整好了……没必要如此紧张，征十郎。你就当做是换了一个场合的野外茶会就好。”

　　此时的赤司父子二人正在赤司大厦的最高层，独属于董事长的办公室里，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旁边是一早就从赤司宅赶过来的两位有经验的仆人，他们一位在帮赤司征十郎整理仪容，另一位则在最后确认来往宾客的名单。

　　赤司征十郎扯了扯仆从给他系得紧紧的领带，有些心不在焉。

　　他其实并没有父亲想象的那么紧张，这种场合他早就在梦中经历了不知几次了。所谓的会面他也不担心，这些人又不会刁难他。

　　他只是有些担心浅川希子。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位保安装扮一样的人忽然推门走了进来，径直走到赤司征臣旁边，侧身在他耳侧说了些什么，赤司征臣闻言颔首，接着便让他出去了。

　　赤司征臣转过身去，对着一边目光随着来人远去的赤司征十郎说道：“管家和我说，希子已经回到赤司宅了。”

　　……这么快？

　　赤司征十郎调整袖口的右手一顿，面色无澜，只是静静地说道：“我知道了。”

　　赤司征臣点了点头：“一会儿会议结束了之后你也先和我回一趟家，和希子一起去学校吧。”

　　“好的。”

　　二人话音刚落，一边负责整理仪容的仆从忽然躬身说道：“老爷，少爷，时间差不多了，您们该动身前往十三层的会议室了。”

　　*

　　空旷的赤司大宅里，浅川希子在厨房里默默地沏了杯茶，抬头望了望二层浅川文也房间紧闭着的门，叹了口气。

　　她将沏好的清茶用托盘端着上了二楼，轻轻叩了叩门。

　　“文也？”她试探性地问道。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她皱了皱眉，这已经快要到九点半了，文也一向作息规律早睡早起，不可能到这个时间还没起来。

　　她试着拧了拧门把手，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浅川希子诧异地又叫了几声，里面依旧没有什么声音。

　　她皱了皱眉，又将茶端了下去，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朝着松本管家住的房间走了过去。

　　“松本管家？”

　　她站在一层松本管家住的房间门口，刚唤了一声，就听得里面传来声音。过了没几秒钟，松本管家就推开了门。在看清门口站着的浅川希子时，他有些惊讶，但还是恭敬地问道。

　　“希子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浅川希子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文也他清早一向有喝茶的习惯，我刚刚给他泡了杯茶。但是昨天晚上我和文也闹了点不愉快，刚才我去敲门他也没给我开门。能不能跟您要一下文也房间的钥匙？”

　　“那……用不用在下和您一道前去？万一文也少爷发起火来伤到您……”

　　松本管家语气之间流露出的对浅川文也隐隐的疏离之感让浅川希子不由得一顿。

　　她微微一笑。

　　“那就不用了，他常和我闹别扭，其实就是嘴硬。我去哄哄就好了。倒是松本管家若是和我一道前去，他若是害羞恼了，反倒不好。”

　　她这般轻笑说着，松本管家也不由得放松的笑了笑。

　　“既然这样，就小姐一人上去好了。”

　　接过松本管家递来的钥匙，浅川希子迈步再一次走上二楼，这次她手里没端茶盘，脸上的笑容随着她迈上一级一级台阶而逐渐消失。

　　她沉默着，站在浅川文也房间的门口，试着叩了叩。

　　还是没有任何声响。

　　这次她没有再犹豫，用钥匙轻轻将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显示刺眼的阳光，她一瞬间眯起眼睛，下意识地将手臂挡在眼前。

　　过了几秒后，她移开了自己的手臂，室内的一切一瞬间清晰起来。

　　在她清明的视线之内，白色的被褥被叠的整整齐齐置于枕头之上，书桌上空无一物，整所房间内弥漫着安静的气息，耳边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

　　窗户没有关，白色的窗帘迎风招展着。

　　浅川希子面色冷峻，上前两步走到窗户跟前，将窗帘拉到一边，从上而下眺望而去。

　　这里的窗户之下是一片青翠的草坪，上面隐隐约约有着一串脚步的痕迹。沿着脚步的方向，是赤司宅的后门。

　　她怔了怔，收回了目光。

　　室内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她心下暗忖，看来是文也自己跑出去的。

　　环顾四周，桌上十分干净，连个纸片都没有。

　　她没有再做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将窗帘拉了回去，将屋子回复成自己没有进来时的样子，重新将房门锁好，下去将钥匙还给了松本管家。

　　“少爷不生气了吗？”松本管家笑着问道。

　　“他还睡着，我就没打扰他先下来了。”她眨眨眼：“您可别让他知道我偷偷上去，不然他又要说我不尊重他的隐私什么的，本来还生着气呢。”

　　“好好好，既然小姐这样吩咐了，在下照做就是。”

　　*

　　会议室里的场景和赤司征十郎脑海里所想象的并无任何不同，他心下一方面舒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却又不由得嗤笑。

　　然而面上，他依然显出恭敬谦逊的样子，就像秒表一样精准地露出该有的表情，对于他人的问题不温不火地回答着。

　　“……说来少爷的订婚礼就是后天了吧？听说这位未来的少夫人是浅川家的那位名声显赫的小姐，请问这位小姐今日是否一同前来了？”

　　赤司征十郎端着茶杯的手不由一顿，这样的话本不应在这样的场合出现，这样的语句，说是话中带刺怕都不为过。

　　“她今日有事，并未前来。”

　　赤司征十郎顺着目光望去，坐在那里的是一位三十五六岁，有着靛蓝色短发的美男子。

　　他目光含着未达到眼底的笑意，身上穿着剪裁得当且价值不菲的西服，在一群人之中散发出独特的气质，可称得上让人过目不忘，可赤司征十郎对这人却并没印象。

　　因为来人的身份不明，他迟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果然，话音未落，一边的赤司征臣就将话头接了过去。

　　“赤司家未来夫人的行程，还不至于要和一个下属公司的总经理报备吧。”

　　赤司征臣的声音不怒自威，在寂静的人群之中显得颇有分量。

　　“也是，我忘了如今这位姑娘可是未来的家主夫人，不比当年，我真的是糊涂了。”

　　男人颔首，似乎已经想到了赤司征臣的回答。挂在脸上的笑容显出恭敬而嘲讽的样子。

　　反而是一边的赤司征十郎眸光一凛。

　　——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另有所指。

　　然而这场对话进行之后，这个男人便再没有说一句话。纵然赤司征十郎再想探听些什么，也没了机会。更何况一边的赤司征臣在刚才那段谈话之后，心情似乎变得非常差。

　　“听说赤司少爷书法极好，不知在下可否带走墨宝一幅？”

　　“听说赤司少爷平素热爱马术，这是在下岳父家开的马场，位置就在大阪，若是少爷不介意欢迎以后携少夫人常常光临。”

　　“赤司少爷……”

　　在官方寒暄和简单介绍之后，赤司简单说了一些套话。无非就是希望以后能与各位携手并进，将赤司家发扬光大之类。最后，所有的人都呼啦一声围了上来，争相热情地想要和他攀谈交好。

　　赤司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环境。

　　然而此时此地，他也明白这些交际应酬是必不可少的。他礼貌地接过这些人热情递给他的名片，将它们交给一边的侍者。

　　他一边收着名片，一边微笑致意，最后终于穿过了人群，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乘坐着董事会人员专用的电梯，出了赤司大厦。

　　不知何时早已日照当空，看看表，已是正午十二点了。

　　赤司征臣走在赤司征十郎之后，他要确定将这些所有的宾客都安排妥当，顺便检查一下最近赤司大厦的运营情况。因此，他便让司机带着赤司征十郎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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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司征十郎前脚迈入赤司宅，后脚就听到浅川希子带着微笑的声音。

　　“怎么样，还顺利吗？”

　　他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让侍者将垒成小山一样的名片递给浅川希子。

　　“好多名片……这差不多有一两百张了吧。”

　　浅川希子从厨房出来，身上的围裙还未换下。她从中随手抽出几张看了看，叹了口气。

　　“麻烦将这些名片放到房间门口吧。”

　　她对着侍者微微点头示意，将抽出的那几张放了回去。

　　赤司征十郎扯着领带，左右没看见松本管家，便将西装外套挂在了门口的架子上。

　　“正好饿了，饭好了吗？”

　　“再等几分钟，马上就好了。”

　　他这么说着，浅川希子恍然，赶忙跑回了厨房。

　　果然，几分钟后一道道饭菜就被端出了厨房。赤司征十郎坐在餐桌前，看着并不起眼的茶色系的饭菜，心中却非常满意。

　　这顿午饭，浅川希子迟迟未去叫浅川文也下楼用餐，赤司征臣又不在，少了他人在场，二人便自然地聊了起来。

　　“赤司征臣先生呢？”

　　“父亲去安排那些人了，不知道他们是要回去还是要住下。”

　　赤司一边夹了一个厚蛋烧，一边随意答道。

　　“这次去他们为难你了吗？”坐在他对面的浅川希子则舀了一大勺味噌汤。

　　“你不先说一下你和你祖母谈得如何吗，亏得我这么担心。“赤司叹息，却仍然接着对方说道：“若说为难也称不上，不过有一个人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他问我你为什么今日未曾出现？似乎是知道你，可这人我却没见过。你见过吗？”

　　“你这么说……听说过我的人多了，我哪里认得过来。不过，你姑且先说来我听听。”

　　赤司放下碗筷，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蓝色头发，气质出众。看起来差不多有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喜欢笑，但笑起来的感觉和你差不多。”

　　浅川希子闻言无奈地说道：“和我差不多……还真是有画面感呢。不过你这么说，我也一时想不出来，符合你所说条件的人我见过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赤司想了想后说道：“对了，当时听父亲说是赤司家下属一位分公司的总经理。”

　　浅川希子皱了皱眉，冥思了许久，最后不确定地说道。

　　“如果是赤司家下述一位分公司的总经理，可能我还真的没有见过，毕竟浅川家产业和赤司家重合率比较低。如果我们没有机会商场上碰面，我根本不可能认识这个人。说来他有递给你名片吗？”

　　“有一些人是交到我手上再由我递给侍者的，还有一些是直接交给侍者了，所以我也不确定。”

　　听他这般说道，浅川希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看来只能一个个的查了，毕竟这些人的名片我们也不能让别人随意拿到。”

　　赤司赞成道“嗯，那我们对半分？”

　　“好。”浅川希子也无异议。

　　就在二人拍板定论之时，忽然从二层处传来声响，接着传来人声。只听得声音微醺，仿佛是刚刚睡醒。

　　“姐？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吃饭怎么不叫我啊？”

　　浅川文也头发微乱，从楼梯上一路小跑而下。

　　赤司征十郎下意识朝着浅川希子的方向望了一眼，却意外发现她拿着筷子的右手顷刻忽而一颤，面色瞬间甚至闪过了一丝震惊和悲恸。

　　然而她很快扬起了头，用着平时的语气，浅笑说道：“现在才起来？算了……快过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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