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家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已经过去12天]

　　踏上长长的台阶，向大宅里恭敬而沉默的仆人们微笑致意，向赤司家家主礼貌的鞠躬，净手，换上刚刚送到家里的水浅葱色的色无地。

　　浅川希子顺利完成这一套流程，叫上这几日闭门不出的浅川文也，与同样换好和服的赤司征十郎下楼进餐。

　　赤司家餐厅的餐桌很长，和浅川家一样，桌上却只有可怜巴巴的四个人。这四个人身后还围绕了六七个服侍的仆人。

　　虽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氛围，浅川文也想，不喜欢，也不想去习惯。

　　他这么想着，默默地吃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餐点，却感觉味同嚼蜡。

　　“怎么了吗？”他正机械地嚼着嘴里的饭，却听见一边的浅川希子担忧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转过头，发现姐姐已经停下了筷子，正担心的看着自己的方向。

　　他笑了笑，忽然感觉放松了下来：“没什么姐姐，只是……最近太闲了，没什么胃口。”

　　坐在对面的赤司征臣先生忽然开口说道：“浅川君不必介意，事情我已经听征十郎和我说过了，等这仪式过去之后，想必俊介先生也已经冷静下来了……这几日还要委屈你在这边再待两天，如果无聊，倒不妨过一阵和征十郎打打篮球。听说你也有打篮球的兴趣，这倒是正好。“

　　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头，说道：“这几日篮球社内有玲央来主持事务，学生会的事务我则主要交给学弟金川来负责，也算是培养下一任接班人。这几日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我也不是很忙。”

　　浅川文也愣了一秒，接着赶忙点头说道：“嗯嗯！那就麻烦赤司学长了。”

　　浅川希子笑着点点头：“我这边事情也差不多了，只剩下些布置的事情，负责具体事宜葛川小姐的安排也很妥当……那我给你们做点小甜点好了。”她想了想又对身边的弟弟说道：“不过可别刚吃完饭就去，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知道啦，姐姐。”浅川文也摆了摆手，既像是不耐烦又像是嗔怒。

　　浅川希子也不恼，只是柔和地笑着看着旁边的浅川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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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赤司征十郎躺在一边的榻榻米上，垫着靠枕，旁边放了一盏柔和的欧式台灯，一页页翻着手中的书。

　　“还不睡？”浅川希子端着一个茶盘缓缓走进，上面放着两小杯刚刚泡好的小赤甘，她将茶盘放到离榻榻米不远的书桌上。端了一杯递给了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从书里抬起头，接过她手中的茶：“谢谢。”

　　浅川希子搬了将椅子搬到榻榻米旁边坐下，看着他又什么都不说。

　　赤司缓缓喝完茶，看她坐在那里也没有走的打算，微微咳了一声：“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说好，我可没有为难文也。”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你们两个人有争执。”浅川希子叹了口气，将喝完的茶杯放回了书桌上：“文也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爱粘着我，这次你和我的婚约他反对地简直不能更强烈。自从他长大以来，我就没见过他对一件事有这么强的抵触情绪……你没有为难他，他有没有为难你呢？”

　　赤司一边听着，一边将手中的书往后翻了一页：“说为难倒是谈不上……只是冷淡了些，不过我也能够理解，毕竟他一直都是最重视你的。说来他这样也不错，直接表露出对我的不满，倒是显得真实。反而你父亲和祖母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得让我有些担心。”

　　“祖母在探明我的想法之前怕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浅川希子微微垂下眼睑，窗外的天色已然全黑了，她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窗户跟前把窗帘拉上：“至于我父亲，这是他一手促成的事件，他现在想必正在享受胜利的喜悦吧。”

　　赤司征十郎勾起一抹笑容：“什么胜利的喜悦？送你进赤司家怕是你父亲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决定。”

　　浅川希子笑着叹息般的摇了摇头：“我在他眼里始终都是个随便送进哪个家族就好的礼品。送的低了跌价，最好是送的高了，没自由，还值钱。他哪里会觉得这个决定蠢呢，高兴还来不及。“

　　闻言，赤司征十郎放下了手边的书，叹了口气：“明明你的祖母已经和他斗争到那样的境地了，你也和他达到了分庭抗礼的程度，他怎么还如此轻视你。”

　　“……这与其说是轻视，不如说是血缘带来的恨吧。祖母性格太过于强势，早年父亲数次想要和祖母争夺，却总是被压抑。至于他和母亲大人的婚事，也是祖母一手安排的。虽然父亲屈从了，但也由此恨祖母入骨。两个人斗得越来越厉害，最终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说来可笑，有些时候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父亲大人，尤其是在接触了祖母大人真正的一面之后。”

　　“不过虽然能够理解，我也无法原谅他所做的事情，也许是我的自私吧……不提也罢。父亲……性格早年被祖母压抑得乍看儒雅温和，但骨子里的疯狂是掩盖不住的。”她眨了眨眼，继续说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征十郎，我和你说一件事，请你无论如何要答应我。“

　　赤司抬起头，微微愕然地问道：“……是什么？”

　　浅川希子说道：“答应我，一定要远离那位姬海家的小姐，就是那位今天留你吃饭的小姐，她……和我家渊源颇深。而且……”

　　她迟疑了几秒，赤司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了吗？”

　　“我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那我就没办法听你的说法了，你又不告诉我原因。姬海家好歹也是八大家之一，这平时的接触也少不了。”赤司征十郎故意激她，目光倒是带了些许笑意。

　　浅川希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道：“她吸/毒。”

　　赤司征十郎脸色一变。

　　*

　　第二日清晨，浅川希子和赤司征十郎二人迎着朝阳迈出家门。

　　然而他们此行却是去往不同的方向。赤司征十郎早上要和赤司征臣去赤司家的下属公司和一些重要人士，借着订婚这事会面，毕竟订了婚，这就是成年人了。

　　这会是赤司少爷在赤司财团里的第一次正式会面，饶是赤司，也不得不对此打起一百分的精神。

　　至于下午去学校，他倒不是为了功课，今日去主要是为了看看自己不在时篮球队的训练状况，以及未来的学生会会长金川慎也工作的情况。

　　浅川希子则表示她要回一趟浅川财团和一些人会面，出于稳定军心的考虑——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事实上她是要在今日拜访浅川真理，她的祖母。

　　赤司早晨面色一直不大好，一方面自己的事情也要打起精神，另一方面他还要担心独自面对浅川真理的浅川希子。

　　早上二人在出门后就分开了，浅川希子表示自己不必用到司机，她可以乘坐出租车前往。

　　赤司征十郎看着今日开出车库的劳斯莱斯，不由得一怔，他转过头不解地问着在一边的父亲赤司征臣：“今日为什么要开这辆车？”

　　他们平日出行十分低调，大多司机开得都是本田车，这辆劳斯莱斯在车库深处，虽然被保养的锃亮如新，但很少开出来。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赤司征臣淡淡地说道：“而今天，是你第一次去和那群人会面。”

　　说着，赤司征臣转过身对着赤司征十郎说道：“记住，征十郎。我们是财团的所有者和大事的实际决策者，公司里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老狐狸了，你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我们不能露出任何软弱。”

　　说着他顿了顿，下意识地喃喃强调道：“任何。”

　　赤司征十郎闻言颔首，身边的管家为他打开后车门。

　　“少爷，武运昌隆。”

　　管家用着他极少听到的，极为严肃而尊敬的语气，这样轻声说道。

　　黑色的车门在他的身侧被关上。

　　赤司征十郎将脊背倚靠在后座的座椅之上，他的父亲今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整个长长的后椅只有他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他是知道的，这辆车一般只有父亲在出席重大场合才会使用，而他现在坐的位置，是他父亲专属的位置。

　　他有些不安，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去，本以为会看到朝着屋内走回去的管家，却没料到正好对上了站在门口的浅川希子迎面投来的目光。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停在那里，一个人，注视着他的方向，目光里满满都是担忧。当他对上她的目光之时，她浅浅地笑了笑，忽然朝着他的方向用力地挥了挥手。

　　她的笑容仿佛带着不知名的魔力，一下子安抚了他躁动不安的心。

　　赤司征十郎朝着浅川希子投以笑容。这一幕正好被坐在副驾驶的赤司征臣通过后视镜收入眼底。

　　“如果我没猜错，希子今天是要拜访真理女士没错吧？”

　　他忽然这样说道。

　　赤司征十郎脊背一僵，目光一凛，心底暗叫一声不好，他微微前倾，急切地仿佛要说些什么。前面的赤司征臣却笑着摆了摆手。

　　“无妨，看来她今天的行程你是知道的。你知道就无所谓了，我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多不愿意让他人知道的秘密行程，这没什么，倒不如说，这样很好。”

　　赤司征臣的面色渐渐变得严肃：“征十郎，你要记住，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会对别人保有秘密……你不要觉得吃惊，即使是希子也会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你也不必介怀，有些时候，一个人选择不告诉另一个人一些事情，并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保护他。”

　　赤司征臣接着说道：“你现在坐的位子，对我来说，曾经也不只有我一人，你的母亲，诗织，她曾经就坐在我的旁边。不过她去世之后，就只剩我一人坐在那里了。”

　　坐在后座的红发少年一瞬间惊讶的抬起头，他的父亲很少在她的面前提起母亲。他欲言又止，只听到赤司征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征十郎，虽然现在，你可能更多地需要来自你身边的那个人的帮助。可这一切并不会持续很久，作为赤司家的人，你总有一天会走到前面去。我要告诉你的是，虽然那个人看起来很坚强，但你还是要牢牢地抓紧，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人就会消逝而去。“

　　说完这些话后的赤司征臣语气显得有些疲倦，最后的尾音戴上了一点微微的叹息。

　　赤司征十郎忽然回过头，惊讶地发现少女竟然还伫立在原地，迟迟不肯离去。她看着自己一瞬间回过头，惊讶地望了过来，仿佛在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需要自己的帮助。他静静地看着浅川希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身影，放在双膝上的手逐渐紧握成拳。

　　“我知道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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