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家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还有343天]

　　本来唇角还带着放松的灿烂笑容的黑发少年闻言嘴角立刻垮了下来，赶忙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摆手。

　　“我招我招还不行吗，没说什么。你又没有什么黑料，我能说什么。”

　　浅川希子看着他无奈而略带讨好的笑容，复杂的笑了笑。

　　“虽然说是没有什么黑料，但是实渕君，赤司君对我感兴趣，对我来说其实称不上是什么好事情啊……”

　　实渕玲央闻言微微笑了笑。

　　“但是对于小征来说，和你结交可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而且，你也并不是完全不想帮小征不是吗？

　　小征可是有和我提起来那次你在浅川超市的行为，你在一个刚认识的世家子弟之前表现出那样的一面这件事，说实话可是完完全全震惊了我一下诶……”

　　尾音带着欢快的色彩。

　　“那天之后小征可是忽然一夜之间对于生意场上的事情热心了不少，平时和我聊天也有意无意的向这个方向偏移了一些。”

　　浅川希子闻言微微怔了怔，忽然微微侧过头，用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音量低声喃喃道。

　　“明明……国中的时候，赤司君并不是这么争强好胜的人。”

　　就这样沉默笼罩了几秒之后，还是实渕玲央忍不住继续说道。

　　“……浅川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认为他对你感兴趣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我不说你也心知肚明，小征他现在真的非常需要一个带领他接触商界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赤司征臣先生限制小征接触商界的事务这件事却是不争的事实。小征他是天才，并非池中之物……”

　　他讲得出神，却没有发现一边的浅川希子神色渐渐冷却了下来。

　　少女听着听着，本来的微笑渐渐消失，神色变得认真，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实渕君，请问你对商界了解多少？”

　　少女的微笑变得不可捉摸，实渕玲央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少女语气之间似乎有些许不对劲，但对方温柔的口吻还是让他顿了顿，试探性地继续说道。

　　“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小征迟早都是要涉入商界的，提前积累必要的人脉也是必需的。”

　　听完这句话的少女忽然叹了口气，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之后睁开眼，唇边的笑意消失无影，神色变得认真郑重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实渕君，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为赤司征十郎积累商界人脉这件事请你到此为止了……看来一般的理由也许无法说服你，我就直说了。”

　　她环视四周，接着不动声色地扯过黑发少年的袖口，扯着对方缓步踱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她低声对着一边略微有些诧异的黑发少年说道：“你真的以为提早接触商界是什么好事吗？”

　　这一句急转直下的话砸的实渕玲央一瞬间有些懵逼，但是看着对方一脸郑重的样子，心中也明白浅川希子这种表情下不会开玩笑。

　　“是……怎么回事？”

　　少女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你只看到了好的一面，实渕君。你知道若是赤司君开始步入商界结交名流，愿意和他结交的人，除了那些步步为营曲意逢迎的商人之外，还会有怎样的人吗？”

　　实渕玲央脸色微微有些愕然，并没有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浅川希子看了她一眼，语气忽然变得严厉了起来：“毒/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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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司征十郎匆匆忙忙更衣完毕，缓缓拉开和室的门。

　　这一大片和室的门是相通的，他若是想要从内室出去，便必定要经过三四间外室。然而就当他走到最外一间的和室时，里面端坐着的人却让他的脚步刹那间顿住。

　　他微微颔首：“父亲。”

　　这最外间的和室也是最大的一间，赤司征臣端坐在榻榻米上，脊背挺直，他看了看一边驻足恭敬颔首的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头：“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赤司征十郎先是停顿了一下，仿佛是思虑片刻后继续说道：“除去添炭的时间，我准备陪着浅川桑还有玲央。”

　　赤司征臣点了点头：“这很好，对了，刚刚绿间家少爷也来了，虽然迟了些，你还是要去打个招呼的。”

　　“真太郎？”赤司征十郎只是微微一愣，继而点了点头：“好的，父亲。”

　　“虽然绿间家并不是什么豪门，然而家风严谨，真太郎也是一位优秀的青年。好了，接下来征十郎你再复述一遍添炭的流程，毕竟面对众人，总不能掉以轻心。”

　　在确认了赤司征十郎熟悉每一个环节之后，赤司征臣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赏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就当赤司征十郎以为一切都结束，自己可以出去的时候，赤司征臣却忽然开口说道。

　　“今日浅川小姐便不用一同前往后山了。”

　　接着他看了看顿时怔了一下的赤司征十郎，继续说道。

　　“你不必多想，浅川小姐无疑是优秀而不愧我期望之人。然而我今日也只是为了考查她是否如同传闻之中那般毓秀。

　　那位田中先生让我肯定了我的想法，没有必要。她刚才拦住你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可以看出她定当是那你做了朋友看待，这很好。不过，中国有句古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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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顶级世家豪门的巨子。刚刚步入商界，对于人情世故虽有所了解权并不谙熟，对人虽有提防但毕竟缺乏实实在在的经验。

　　即使赤司君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但只要是存心的，给一个人下/毒/品的方法多的是。”

　　看着对方一脸震惊说不出话的样子，浅川希子叹了口气。

　　“那边的小姐，你认识吗？”

　　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实渕玲央看到了一位红发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脸上涂着浓妆，身形纤瘦，一遍的蓝发男子看起来比她年龄大了不少，应该是三十岁左右了。

　　她穿着印着家徽的橘红色留袖和服，正用袖子掩住嘴柔媚地笑得灿烂，和普通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浅川希子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声响起。

　　“那位是现任姬海家家主姬海丰臣的侄女，姬海佳远，看起来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但她的吸毒史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年了。她今年只有二十岁。”

　　“……”

　　实渕玲央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说出了一句。

　　“但是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的实渕玲央，眉头紧锁。

　　浅川希子闻言忽然咬紧了牙关，眼中隐隐折射出悲伤。

　　“她吸食的是冰/毒，吸食冰/毒的人从外表上和平常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你所想象的那些之后涕泗横流的人吸食的是海/洛/因。

　　冰/毒是一种化学性毒品，作用于神经，长期吸食人会变得暴躁易怒，同时因为其神经依赖性，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心瘾，根本无法戒断。”

　　她说着神色复杂的盯着那抹橘红色的影子：“你看。”

　　实渕玲央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那位盘着头发的姬海远佳忽然从人群之中抽身出来，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周围，却正好对上了浅川希子的目光。

　　黑发少女面无表情，神色凛冽，黑色的眼眸仿佛黑洞吸进去了所有的光芒。

　　姬海远佳脸色一僵，还未散去的嘴角的笑容僵在那里，眼中似乎折射出了愤怒而恐惧的光。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人流对视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姬海远佳忽然转开了视线，她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转过头急速地跑开了。

　　这一切都被站在浅川希子身边的实渕玲央映入眼中。

　　浅川希子脸色煞白，咬着嘴唇，视线转回了脸色煞白嘴唇紧闭的实渕玲央，在看到对方忽然沉默的样子后，轻轻地吐了口气。

　　“她第一次接触冰/毒的时候，就是在像我们一样的十六岁。她早年在英国留学时曾经与我有过相交，回来后不久就染上了毒。

　　你别惊讶，这些在你说的所谓的商业圈子里，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面前的少女轻声叹了口气，声音低的微不可察。

　　“因为冰/毒有着能够让人长时间保持兴奋状态的作用，这个商业圈里吸食的人不在少数。

　　我和这些人中的不少人有过交往，说起来也讽刺，这些人看起来特别诚恳，礼数十分周全，但这不过是他们撒谎成性的表现罢了。一个吸毒的人，你能指望他些什么呢？”

　　然而，她的话忽然被打断：“那你……你是怎么知道……”

　　这短短两个字之后，对方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两人互相交谈的这段时间里，休息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人群自然而然地朝着后院涌了过去，两人所站的地方离后院比较近，不知不觉已经有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本来准备迈步上前的浅川希子，听到这句话忽然转过头，直视着实渕玲央的眼睛，忽然笑了出来，眉眼之中却全然是冷意。

　　“在我刚刚步入商业圈的时候，姬海远佳曾经是找上我的第一批人中的一个。”

　　过了几秒钟之后，实渕玲央朝着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嗯。”

　　声线带着一丝艰涩，他微微颔首，错开视线眨了眨眼，却最终还是将视线转了回去，神色认真而温和，直视着面前的少女。

　　“然而希子，你说的这些不还是为了保护小征吗？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以后也并不会再这么做。”

　　他顿了顿，然而还是继续说道。

　　“可是，出于你今天的话，至少我不认为将你介绍给小征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看着面前不知是因为称呼的变化，还是因为所说的内容，神色微微有些愕然的少女，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不管是因为小征个人的性格也好，或是你们对手间那种惺惺相惜的直觉也罢，你已经把小征当做自己的朋友了吧。”

　　浅川希子就保持着那样的表情看着他，看了他许久之后，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也许吧，实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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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渕玲央毕竟是一个温柔的少年，并没有追问浅川希子关于有关姬海远佳的事情，浅川希子一方面感谢于对方的体贴，另一方面也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她本来都想好了如何将这件事滴水不露的处理掉的。

　　她也暗暗反思，刚才的态度无论怎么说都显得过于严厉。

　　应该向对方道个歉。

　　实渕玲央是真心想要帮助赤司征十郎的，她想到这里忽然有些怅然的笑了笑。

　　毒/品，一个离普通的高中生多么遥远的词呢？如果姬海远佳不是姓姬海，而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叫远佳的女孩子，怎么又会有人故意让她染上那种东西呢？

　　记忆的深处，细碎的阳光下朝着自己招手的十岁时的姬海远佳的笑容显得那么的灿烂，仿佛透着穿过树梢的清浅微光的香味。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那个下午就好了，她无数次这样想过。

　　可是变了质的友情，谁也挽回不了。不管是七岁和十一岁的她们，或是十六岁和二十岁的她们，都不能够挽回了。

　　姬海远佳从吸/毒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再是那个有着透明笑容的女孩了。

　　如果那时自己没有推开门，如果那时自己没有发现对方往自己的杯中倾倒白色粉末，如果那时自己喝下了那杯水，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她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她推开了对方，不愿意给对方机会，下药这件事不值得原谅。她告诉自己，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实也是这样，大半夜埋在枕头里害怕而失望的哭泣的样子没必要告诉任何人。

　　毕竟，她还有想要拥有的生活，她不能拿这个未来和一个身为瘾君子的好朋友冒险，她输不起。她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她还有文也。

　　她还有文也。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混合着绝望的巨大希望，充斥了她的全身。即使她什么都没有，文也什么也不知道，但文也那么爱自己。

　　哪怕有一个还爱着她的人，她就能沿着时光的轨迹，穿过夕阳下姑母灿烂的笑容和祖父慈祥的眼神，不停的沿着正确的道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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