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之明楼悔

作者:米米啊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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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瞒不成起争执


      小萍依汪曼春所言去了医院检查,不检查还好,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她的头已经不晕了,那只脚走路也没问题,只是走得较快时,会有点隐隐作痛,便自认为没有大碍了,哪知检查完后却被医生告知自己有轻微脑震荡,那只脚片子上显示有轻微骨裂。脚伤倒没什么,保守治疗就行,轻微脑震荡也不算严重,可医生询问了她怎么受伤的、何时受伤的,小萍自然不会实说,只说自己昨天晚上下楼梯时不小心崴了一下脚,然后从楼梯上滚下来撞到头了。医生听她说是昨晚上受伤的,便要她留院观察一到两天,如果真如她所言不再头晕,亦无其他症状,可以不用住院,反之则要住院治疗。小萍一听可能还要住院,当即就不乐意了,说自己没事,用不着留院观察。那个医生在医院工作二十多年了,资历很深,医术精湛,对病人十分负责,但脾气不是很好,听小萍这么说,沉下脸来斥责她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还问她是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医术,怀疑自己给她的诊断有误,非要她留在医院观察。两人差点因留不留院的问题吵起来,最后还是小萍退了一步,她知医生是好意,便诚恳地跟其道歉,说自己对他的医术没有怀疑,只是家中有缠绵病榻的母亲要照顾,软语相求医生能不能别留院观察,并保证自己若真有不适,一定会及时来医院复诊的。那个老医生相信了她捏造的借口,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改为让她在家观察。小萍松了口气,向医生道了声谢,离开了医院。在回去的路上,她蹙着眉头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对汪曼春说。

      我以为没什么大碍,哪料到还真查出了问题,早知道不去医院了。姐姐待会问起来我该如何应对呢?

      小萍心知要是把自己的病情如实告知汪曼春,她指不定得担心成什么样,一定会按医生所言要自己在家卧床休息。那脚伤更是麻烦,医生叮嘱了她要休息一个半月左右,还要拍片复查。

      姐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让我待在床上好好休息,到时菜谁来买,饭谁来烧,家务谁来做,消息谁来打探?不行,我不能告诉姐姐,我得瞒着她!

      这段时间一直是小萍在照顾汪曼春。汪曼春躲在法租界养伤养病,家务全是小萍做的,孩子也是她带的。要是汪曼春知道了小萍的伤并不如她所说那么轻,肯定会勒令她在家好好休息,家务活由自己来做,不会再让她操劳半分。汪曼春心疼小萍,小萍同样心疼汪曼春,不忍让其拖着孱弱的病躯再操劳半分。何况她还是个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的“死人”,家务活被她抢去也就算了,出门买菜小萍是万万不敢让她替自己去的,若是被人认出,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姐姐那么聪明,我能瞒得住她吗?若被她发现我在骗她,又该如何?姐姐肯定会生气的。

      小萍内心十分纠结。

      瞒不瞒得住先别管,总之先瞒瞒看。

      小萍打定了主意要瞒着汪曼春。她一路怀着怕被汪曼春看破其善意谎言的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她们的暂住之所。进门前,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力掩藏起自己的不安与心虚,若无其事地开了门。

      “萍姨,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很担心你啊!”先传入小萍耳中的是一个稚嫩的童音。

      “小萍,到底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紧接着是一个充满关切与担心的声音。

      “姐姐,你怎么不好好卧床休息啊?!天气凉,你怎么不多添件衣服?当心着凉了!”小萍看似责备的语气中满溢着担心与关心。

      汪曼春心中一暖,回答道:“我见你去了那么久也没回来,怕你伤得严重,心中担忧,便带着珍儿一起在这儿等你回来。”

      “萍姨,妈妈可担心你了,和我一起在客厅等了你好久。”珍儿说道。

      “等了好久?姐姐,你自己也病着,就算担心我,也该注意自己身体啊!从被窝里出来,竟然不多加件衣服,着凉了怎么办?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啊!”小萍满脸关切道。

      “我哪有你说得那么体弱多病啊?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病也是旧疾,虽不大容易治愈,是有些麻烦,可也不是什么重症。再说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哪用得着一直待在床上休养啊?你别担心我,倒是你自己,你的伤到底严不严重啊?”

      见汪曼春一再追问,小萍撒谎道:“我的伤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那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汪曼春怀疑道。

      “医院病人太多了,排了好久才轮到我。”小萍继续撒谎道。其实是因为她不肯留院观察,还说自己的伤没什么,惹恼了那个对病人十分负责的脾气火爆的医生,斥责了她一番,两人还差点吵起来,后虽然放她回家自己观察病情,在她走前又认真负责地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如此一来,便在医院花了好多时间。回去的路上,小萍有心瞒着汪曼春又怕瞒不住,心里想着事,脚步自然而然地缓慢了下来。因此,她确实是去了好久才回来,以致令汪曼春心生担忧,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等了她蛮长的时间。

      “是吗?”汪曼春似是有些不信。

      “怎么,姐姐不信吗?”小萍笑问道。当她与汪曼春的目光相触时,心虚地低下了头,只是脸上笑意未褪。她自幼颠沛流离,历尽坎坷,故小小年纪便养成了沉着冷静的性格,遇事会随机应变。加入共产国际组织后,在敌人那里周旋久了,无论内心藏着什么情绪,面上亦不会显露分毫,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唯独面对着汪曼春说谎话时,她会不受控制地心虚,而且会身不由己地显露出来。她怕汪曼春看出破绽,忙将目光移向珍儿,说道:“珍儿也陪着妈妈等了很久吗?谢谢你们这么关心萍姨。”

      “萍姨,你一直陪在妈妈身边帮妈妈,妈妈受伤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照顾着,你关心妈妈,我和妈妈自然也应该关心你。”珍儿乖巧地说道。

      “你没什么就好。”汪曼春说道。

      还好,还好,姐姐信了我的话。

      小萍终于松了口气。

      “萍姨,你没事就好了。”珍儿露出笑容道。

      “出去了那么久,一定累了吧,快上楼去休息会儿。”汪曼春关怀道。

      “是有些累了。”她听话地上了楼,突然脚步一顿,转身朝楼下说道:“姐姐,你身体不好,也赶紧上楼休息吧。”

      “好。”汪曼春应道,拉着珍儿的小手一起上了楼。

      这件事看似瞒了过去。小萍回到房间后紧攥着的手才松开,手心里已沁出了细密的汗滴。“还好,总算没让姐姐起疑。”她赶紧将手中的东西锁进了抽屉里,那是她拍的片子和医生的诊断。回家路上她就在想着怎么处理这能暴露她病情的东西,本想过将其直接扔了,转念一忖,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若是直接扔了,汪曼春问起她根本无法作答。片子还能说是因为脚伤不严重,医生没让她去拍,可那医生诊断是不可能没有的,她总不能说回来路上丢了。思前想后,她决定将它们带回去,只能心存侥幸地希望她的姐姐能信她的话,不去翻看它们。没想到这么容易便瞒过去了,汪曼春竟真的没有看她手中拿着的东西。“不行,放这里不安全。”她又将东西从锁着的抽屉里拿了出来。“放哪里好呢?”她蹙眉沉吟道,仿佛她手中拿的不是她的病情诊断和片子,而是什么需要秘密藏起来的机密文件。“有了,就藏这吧。”她的房间里有一个暗格,本是打算放什么重要东西的,不过目前并没什么需要藏在这的她认为十分重要的东西,这暗格一直没有用武之地,谁知道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藏完了东西,小萍长长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姐姐,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她喃喃自语道。

      另一边的房间中,汪曼春对女儿说道:“珍儿,妈妈需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小丫头抬眸好奇地问道。

      “你待会去你萍姨那一趟。”

      “嗯,好的。”珍儿乖巧地应道。

      汪曼春又在珍儿耳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了几句,问道:“明白了吗?”见女儿点头,她慈爱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含笑说道:“珍儿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小萍在自己房间休息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敲了几下她的房门。“萍姨。”紧接着珍儿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珍儿,有事吗?”小萍打开房门,只见珍儿站在她门前,便温声问道。

      “萍姨,我想你烧的油炸面拖虾了。”小丫头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过口中仍是未停。“我好久没吃了。”

      “原来珍儿是馋油炸面拖虾了呀。”小萍笑着说道。

      珍儿抬起头,神色认真地说道:“我好久好久没吃了,是有些馋。萍姨,自从回到中国后,我连我最爱吃的鳗鱼饭都没吃过呢。”她自幼在日本长大,习惯了日本的饮食,刚随着母亲回到祖国的那一段时间,对于祖国的饮食确实吃不惯。不过她是个贴心乖巧的好孩子,嘴上并不抱怨,反倒很努力地让自己去适应中国的饮食和生活。她多年未吃过日本菜,现在突然怀念起日本的美食,倒也不是什么令人生疑之事。“甚至都没尝过一口寿司。”说这话时,她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萍姨,你做的油炸面拖虾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菜了。”她讨好道。

      “那你是想萍姨给你烧油炸面拖虾?”

      “嗯,我中午想吃。”珍儿点头道。

      “好,那我们中午就吃油炸面拖虾,还有寿司。”

      “好呀!”珍儿兴高采烈道。“不过,萍姨,你会不会在心里笑话我是个小馋猫?”她随即又不好意思地问道。

      小萍“扑哧”一笑,回答道:“当然不会。”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因为萍姨也馋这油炸面拖虾馋了好久了,萍姨也想吃,要是笑话你是小馋猫,岂不是也在笑话我自己?”小萍笑着说道。

      “萍姨,你真好,珍儿最喜欢你了!”小丫头的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

      小萍看了眼房间中挂着的钟,现在是十点多,烧完虾,做好寿司,再烧个汤,弄两个素菜,一切做完之后差不多就该是吃中饭的时间了,便说道:“珍儿,萍姨现在就去给你烧你心心念念的油炸面拖虾。”

      “好!”珍儿眉开眼笑道。

      小萍去厨房烧油炸面拖虾。昨天下午她本就买了很多虾,大部分虾昨晚拿去烧了水煮虾,还剩下一点养在倒了清水的水桶中,现在仍活蹦乱跳的,正好用来做油炸面拖虾。这道菜本是小萍的拿手菜之一,不一会儿功夫,厨房便飘出了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烧好了。”小萍将虾放在盘子里,端着它走出厨房,笑吟吟地说道:“珍儿,虾烧好了。”大厅中没人,她又叫了一声,然后往楼上走去,走到珍儿房间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说道:“珍儿,你心心念念的油炸面拖虾烧好了。”里面没人应声,她打开房门往里瞧去,房间中也没人。小萍又往汪曼春的房间走去,轻敲了几下房门,里面也是无人回应。她开门进去,只见房中别说珍儿的人影了,连汪曼春都不在。小萍也极聪明,立时明白了珍儿突然要吃油炸面拖虾的用意。“哎呀,不好!”她急忙往自己房间快步跑去。刚开了自己的房门,果然不出她所料,汪曼春和珍儿都在她的房中,汪曼春手上拿着的正是她方才藏在暗格中的东西。“姐姐……”她心中一慌,装着油炸面拖虾的盘子随着话声落地。

      “妈妈,虾都掉地上了。”珍儿对汪曼春说道。

      “珍儿,妈妈有事要和你萍姨说,你先回你自己房间去。”汪曼春对女儿说道。

      “好。”珍儿乖巧地应道。她走过小萍身边时,目光往地上的油炸面拖虾停了两秒,露出可惜的神色。“萍姨,下次你能再做一盘油炸面拖虾吗?”

      “好,下次再做给你吃 ”小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对珍儿说道。

      珍儿兴高采烈地抓着小萍的手说道:“谢谢萍姨!”随即又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道:“你骗妈妈,妈妈生气了。”小萍闻言,硬扯出来的那丝笑容立即消失不见。“萍姨最好了!”倒是珍儿神情不变,仍是兴高采烈道,松开了手,缓步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登时房中只剩汪曼春与小萍两人,汪曼春面有不悦之色,用带着责备的目光看着小萍,对方不安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这目光。两人都没有开口,房中的空气似是凝固了一般,气氛极其静谧,静谧得令人不安。过了良久,终于,小萍忍不住了,先开口道:“姐姐,对不起。”

      “为什么骗我?”

      “我……我怕你担心。”

      “怕我担心?你这样做,被我发现后,难道我就不担心了吗?”

      “我……我以为能瞒过去的。”小萍本就怕瞒不住汪曼春,想着能瞒多久是多久,万不料只是做一道油炸面拖虾的工夫,她就找到了自己的“罪证”。

      “以为能瞒过去?你以为我很好骗吗?!”汪曼春怒道。

      “姐姐,对不起。”小萍再一次向汪曼春道歉。“我只是怕你担心。”

      “你要是真瞒住了我,每天装作没有大碍的样子,万一病情恶化了,不是更让我担心吗?”

      “我怕姐姐你知道了以后会让我在家养伤,不让我干家务,更不许我出门。”小萍将隐瞒病情的原因如实告知。

      “你认为你伤成这样子,还能干家务和出门吗?想都别想!”

      “姐姐……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然不会瞒着你。”小萍一脸委屈的样子。

      “这么说来,你故意骗我,反倒是我的错了,是吗?”汪曼春蹙眉道。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你故意欺骗我,被我发现后,却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倒像是我欺骗了你,是我在欺负你,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汪曼春对于小萍一直是和颜悦色的,今天是头一次对她这么疾言厉色。“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怕我担心才骗我,你有没有想过,你伤成这个样子还和平时一样干家务,要是因此加重了病情,我不仅会担心,还会内疚、会自责。因为是我派你去火车站的,你要是不去那,便不会受伤。我明白你是好心,我的身体还没好,你怕我担心,更怕我承担起原本一直是你做的家务活,怕我太过劳累,身子吃不消。可你想过没有,你伤成这样,你就吃得消吗?!你若是因太过劳累而导致病情加重,我会心疼的。你是为了不让我干家务活而导致病情恶化,我会内疚的。你是希望我自责不已?是想我内疚死吗?!”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不,不是的,姐姐!”小萍的眼眶也红了,声音哽咽。

      “其实,你一开口骗我我就发现了,你怕我瞧出来,不敢直视我的目光,故意将自己的目光移到珍儿身上,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我心里跟明镜似的,那一刻便笃定了你在骗我,只不过没有点破。你手里拿着医生的诊断和医院拍的片子,我拿过来一瞧,你那善意的谎言立时会戳穿。我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为我以为你的伤虽然不像你嘴上说的那样至少也不会严重成这个样子。”

      “这也不算严重啊。”小萍轻声嘟囔道。

      汪曼春听了这句话立刻说道:“这还不算严重吗?骨裂、脑震荡啊!”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面上的表情不仅是生气,更多的是心疼与自责。“我不该让你去的,我应该自己亲自去,那么你不会受伤,莹莹的父亲可能也不会死,是我的错。”

      “不,姐姐,你别这么说。”

      “我让珍儿骗你出房间,自己偷偷进去找你的片子和疾病诊断,本想着若是你伤得不重,我可以装作被你瞒住了,之后再想办法让你少干点家务便是,没想到你竟伤得这么重。你是我妹妹,按理该是我照顾你才对,可是你却一直在照顾我,我真不是个好姐姐!”汪曼春越说越自责。

      “姐姐,你别这么自责。你身体不好,作为亲人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何况我有手有脚,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也不是那种吃不得一点苦的娇小姐,哪里需要姐姐照顾了?再说了,谁说姐姐一定得照顾妹妹的?难道妹妹不能照顾姐姐吗?”身为妹妹的小萍似是有些不服气。“姐姐,你无须自责。是我顾念蜷川夫妇对我的葬母之恩,狠不下心亲手杀了蜷川直子,才导致了杨小姐的父亲为救女儿与这个心狠手辣的日本特务同归于尽的惨烈结局,这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是我派你去火车站的,是我没事先料到你可能会对她手下留情这一点。我应该亲自去的,你不去便不会受伤。”

      “姐姐,我们都只料到了是蜷川在背后挑唆藤田对付明楼,却没想到她会亲自出现在火车站,还挟持了明镜。这一点你没料想到,我也一样,只怕任谁都不会预料到。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得怪明镜。要不是她,明家的人又怎么会投鼠忌器不敢对蜷川开枪?要不是她,火车站那惨烈的场景可能不会发生,杨部长就不用和蜷川同归于尽了。”小萍对自责不已的汪曼春开解道。

      “对,都怪那个老女人。”汪曼春很是赞同小萍。事实上,火车站上发生的一切,明镜确实要负极大的责任,说她是罪魁祸首也不为过。

      “姐姐,你身子未完全恢复,火车站上的情况又是那么凶险,要是真去了火车站,万一有个好歹,我和珍儿该怎么办?火车站上有明台和明镜这两个人‘死而复生’已够惊世骇俗的了,若你被日本人发现,更是不得了了。所以,幸亏你没去,是我这个默默无闻、毫不起眼的小丫鬟去了,即使被发现了,也不会掀起惊涛骇浪。”

      “你要是被敌人发现了,有个什么好歹,我会内疚一辈子的!不,我不会让你有什么好歹,我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汪曼春语气坚决道。

      小萍心中感动,继续说道:“姐姐,你别再自责了,火车站上发生的一切归根结底算不上是我的错,跟你更没关系,你以德报怨让我去救他们已经很好了。”

      “我只是担心莹莹,让你去救莹莹。哦,对了,还有你的阿诚。”汪曼春这话顿时让小萍满脸飞红。“救他们只是顺便而已。”她倔强地不肯承认她当时同样很担心明楼的安危。“我才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傻子。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是是是,只是顺便救一下他们。”小萍并不戳穿汪曼春内心的真实想法。“姐姐,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你的错,全是明镜的错。要不是她假死还出来乱跑,火车站上的那一切就不会发生了。蜷川可能不会去找藤田,藤田自然就不会强邀杨小姐陪同他一起去南京,杨部长不会陪着女儿一起到火车站,明楼和阿诚可能不会被强请到火车站,明台不会为救杨小姐而现身火车站。他们要是不出现在火车站,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有人受重伤,杨部长也不会死,这一切全是明镜的错!”

      “这个老女人真是个害人精。全是她的愚蠢酿成了火车站的惨剧,都是她的错!莹莹因她身处险境,受惊受伤,还失去了父亲。”

      明楼因她身受重伤,至今吉凶未卜。

      “她却还好好地活着,真是应了‘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啊!”汪曼春恨恨地说道。

      “阿嚏!”正因病情而被迫严格卧床休息的明镜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声音响亮的大喷嚏。“哎哟!”紧接着是一声痛呼。她因腰椎骨裂不得不卧床休养,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喷嚏导致腹压增大,引发了伤处疼痛。

      疼死我了!怎么会突然打喷嚏啊?

      明镜不知正有两个人在说她,而且其中一人对她是恨之入骨。

      “医生是怎么说的?”汪曼春问道。“我要听实话。”在小萍未启唇前,她又加了一句。

      “医生说我伤得不算严重,但也不轻。他嘱咐了我许多注意事项,并让我下次再去复诊。”小萍没敢把医生要自己留院观察,自己却捏造借口诓骗医生的事告诉汪曼春,一来怕她听了更加担心,二来怕被挨骂。

      许是没料到小萍此刻仍在欺瞒自己,汪曼春没怀疑她的回答,关切地说道:“那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别忘了那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下次一定要去复诊啊。”

      “嗯。”小萍听话地点点头。

      “还有,家里的活你别干了,我来干,菜也由我出去买,你好好在家休息。”

      “不行!”小萍马上拒绝道。“姐姐,你的身体也不好……”

      “我的身体至少比起现在的你要好一点。”汪曼春打断道。“我的伤基本上全好了,咳嗽是老毛病了,虽然治起来麻烦,可算不上什么大病,倒是你又是骨裂,又是脑震荡,需要好好休养。”

      “虽说是老毛病了,但病得厉害的时候,一咳就没完没了,晚上也在咳,咳得都没法安睡,这哪里就不算大毛病了?”小萍心疼道。她是见过几次汪曼春咳嗽咳得特别厉害的时候的。那时她亲眼看着她姐姐白天咳,晚上咳,大半夜仍咳个不停,可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眼睁睁瞧着对方咳了好几宿,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容颜也一天比一天憔悴,心疼至极却又束手无策。好在咳了一段时间后,这咳疾会自己不药而愈,故而汪曼春认为不算大病,但咳起来是真的很累、很折磨人的。“你这次咳了很久了,眼看着在好转了,万一受累了,病情又反复了怎么办?!”

      “不过是干些家务活,又不是重体力活,哪里会受累?再说,我的病我自己最清楚,不会病情反复的。”汪曼春反驳道。“倒是你要是不肯好好休养,病情严重了怎么办?俗语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不休养好怎么能行?还有脑震荡,也不能轻视。你至少给我休息一百天再说!”

      “一百天?不行……”

      “怎么不行?你先休养个一百天,要是没恢复好再接着休养。”

      “根本用不着一百天,我哪有那么娇气!”

      “这不是娇不娇气的问题,这事关你的身体和健康,马虎不得。”

      “姐姐,我劳碌惯了,你让我闲个一百天,我会受不了的,会闲出病来的!”

      “什么劳碌惯了,你之前也是吉川家的千金,是被你哥哥捧在手心疼的大小姐,你还真把你自己当丫鬟了!”

      “这些又不是重活,我又是干惯了的,姐姐,你别跟我抢。”

      “什么叫跟你抢?说得好像是我抢了你的好东西。这家务活难道还算是好东西吗?!”

      “姐姐,我真的会闲出病来的。”

      “这些活我以前也是干惯了的,我已经休养了这么长时间了,照你这么说,我更应该要多干点了,不然我要闲出病来的。”

      “姐姐……”

      “好了,为了防止我闲出病来,你就别跟我抢了。”

      “姐姐……”

      “就这么说定了,你让我先干一百天的家务,好避免我闲出病来。”

      “谁和你说定了?不行,我不同意!”

      “是你自己说不干家务会闲出病来的,难道你希望我闲出病来吗?”

      “姐姐,你……你……”

      “我怎么了?我可是相信你所说的,所以这一百天的家务活你就别跟我抢了,别让我闲出病来。”

      “姐姐,你……好,我答应你好好休养,但是,一百天实在是太多了……”

      “一百天,至少一百天!别跟我讨价还价。”

      “一个月,一个月我肯定就好了。”

      “不行!”

      “那……一个半月。”

      “不行!”

      “两……两个月!我最多只休养两个月!”

      “一百天,少一天都不行!别讨价还价。”

      “一百天真的太长了。”

      “不长,我还嫌短呢。”

      “姐姐,我真的不需要休养这么长时间。要不,两个半月吧。”

      “你再讨价还价,我不介意再多加点时间让你好好休养。”

      “别!姐姐,不能再多加了。”

      “那就一百天,少一天都不行。”

      “可是……可是……姐姐,要不家务活我们一人一半吧,我真的闲不住。”

      “不行。”

      “那买菜我去,你现在不能出去,被人发现会出大事的。”

      “不会有人发现的,我又不是那个愚蠢的老女人,你要相信我乔装改扮的技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人认出来了呢?”

      ……

      两人争论了很久,终于双方各退一步,出门买菜仍由小萍去,其他的家务活先由汪曼春负责一个半月,后面的日子两人各自分担一半。

      “那我等等出去买菜。”小萍说道。

      “家里不是还有一些蔬菜吗?你出去买什么菜!我勉强同意了买菜仍由你去,你就这么急着要出去了,一天都等不了了吗?”

      “家里只剩下蔬菜了,我去买点荤的。”小萍说。她今天原是打算去完医院后就去买菜的,谁知医生说她是骨裂加脑震荡,要她好好休养,她出了医院后满脑子只想着要瞒住汪曼春,千万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的真实病情,买菜一事便抛之脑后了。

      “昨晚你炖了一大锅鸡汤,我们吃了半只,还剩半只鸡没吃呢,等会热一下,够我们三个吃两顿的了。你今天别去买菜了,明天再去吧。”

      “可我答应了珍儿给她做油炸面拖虾的。”说着,小萍望向了掉在地上的面拖虾。“虾全掉地上了,吃不成了。”边说边蹲下身去收拾。

      “你别动,我来收拾。”汪曼春忙说道。一盘面拖虾连同盘子掉落在地上,虾从盘子中掉出来,盘子也碎成了两半。“当心伤到手。”她抢着收拾道,将碎了的盘子和虾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中。见小萍要去房中的洗手间拿抹布,又忙说道:“我来擦吧。”说完便立即快步走进去拿抹布,生怕别人和她抢活干一样。

      小萍欺瞒汪曼春在先,她好不容易才消气,自然不会去和她抢着擦地,以免再惹她生气。见汪曼春快要将因虾掉地上而产生的油渍擦干净了,才开口说道:“姐姐,珍儿想吃这虾,要不你还是让我出去再买点虾吧。”

      “不行。”汪曼春果断拒绝道。她已将油渍擦完了,又将抹布拿回卫生间,将它放水龙头下洗干净,然后出来说道:“珍儿又不是非吃这虾不可。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不顾你的伤而吵闹着非要吃油炸面拖虾,你放心吧。”

      “可是……可是我也想吃。姐姐,我好久没吃家乡的菜了,我真的好想吃油炸面拖虾啊。姐姐,你就让我出去买一点虾回来,好吗?”小萍央求道。

      “你要真想吃,那改天再烧吧。”面对小萍充满希冀的眼神,汪曼春仍旧拒绝道。

      “可我现在就想吃。姐姐,我今天就想吃。求求你了,让我出去买虾吧。姐姐,你就答应我吧,你最好了。”小萍撒娇道。

      “好了好了,那你去吧。”汪曼春终于答应了。“多大人了,还撒娇。”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小萍眉开眼笑道。

      她们这一边总算是一场小风波平息下来,油炸面拖虾重新烧好后,只余一室的欢声笑语,而明楼那一边却仍是愁云惨雾。

      明楼伤得很重,经过医院的一番抢救后,情况仍不容乐观。爆炸前蜷川直子欲置他于死地的那一枪,虽说打偏了,没有击中心脏,不会立即致死,但也不容小觑。明楼一直捂着伤口,鲜血仍是汩汩地从伤口处不断冒出来,将胸前的衣服染成了触目惊心的鲜红。爆炸时,他又是离那节爆炸的车厢最近的,自然也是在这场爆炸中伤得最重的人。由于他中枪后血流不止,再加上因爆炸而导致的身上大面积烧伤,送到医院时已是处于休克状态,要是再晚一点,可能现在他就只能待在医院的太平间了。经过全院的会诊和多位专家的极力救治,依然无法使他脱离生命危险。由于烧伤严重,面积又广,很有可能会发生严重感染。若是再因此引起感染性休克,将会变得非常棘手。另外,爆炸时一大块车厢碎片击中了明楼的头,这也是导致他现在仍昏迷不醒的原因之一。会诊的医生们当时看着他的头颅X光片都是眉头紧皱,即使他身上的伤势好转,能熬过这一道鬼门关,他们也不能断言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而且,他永远醒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与此同时,杨家那边的光景也好不了多少。杨能死了,被炸得尸骨不全,杨太太伤心欲绝,不吃不喝,在灵前哭成了泪人儿,简直可与哭倒长城的孟姜女相比了。杨沁莹对父亲的死更是悲痛万分,更兼愧疚万分,不顾自己身上有伤,坚持要出院守灵,两只眼睛也哭得肿成了核桃。

      小萍倒是听汪曼春的话好好休养,除了买菜外,没再干其他的活。这一天,她出去买菜,汪曼春在家洗碗、洗衣服。突然,小萍急匆匆地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份报纸。“不好了,姐姐,杨家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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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越写文笔越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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