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黛玉从商

　　话说，自黛玉之母贾夫人去世之后，黛玉又痛又思，每日都要哭个五六回方罢。身边的婆子乳母见她如此光景，每每都要劝谏半天。可她秉性柔弱多情，心内又是个要强的，虽面子上是止住了，可到底心内仍旧难以释怀，故而将本来就病弱的身子一下子拖垮了。

　　她父亲林如海见女儿如此光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求医问药。但那些医生都说是忧思过度所致，除了开些安神的汤药之外，也都束手无策。林如海见女儿如此，心内不爽快，每日里长吁短叹，只不过两个月光景，两鬓已然多添了几缕白丝。

　　他二夫人李氏见如海这般景况，怕如此下去林如海也忧思成疾，一命呜呼便趁机建言道：“小姐这病迟迟不好，怕是女儿家年小高福受不住，再加夫人心内放不下女儿，幽魂还未散去。依妾身瞧，老爷不如请几个和尚道士来家里，一来给夫人做场法事让她放心，二来也给小姐祈福祷告，想来这病不久就可痊愈了。”

　　林如海向来只是个死读书的文弱人，有没甚主见。贾夫人在世时，知书识礼，精明能干将家中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加上又出身名门大族，是个见过世面的女子。故而，如海上至家中大小事务，下至官府俗物都要问夫人拿主意。可自从夫人去世之后，林如海突感自己好似折了翅膀的鸟，不但家中之事力不从心，就是府衙公务也不知如何处置了。

　　这下听李氏说的有理，点头道：“你说的倒是个正理。只如今外头那骗钱的和尚多了，万一是个不成器的叫了来，岂不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李氏素知老爷是个没注意的葫芦，笑道：“老爷只管将此事交给我。家兄常和那西门上的上清观、安国寺有买卖来往，和那观里的主持又有些交情。只要咱们诚心相请，害怕他们不来吗？”

　　林如海一听有理，立刻让管家支了几百两银子让林氏带了去请人。那李氏素来办事爽快，又说话伶俐，她那家兄李茂更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故而，李氏一跟家兄说知此事，李茂就满脸堆笑的答应了。李氏笑道：“哥哥平日里还说妹妹不想着你，眼前这不是好事吗？只要这件事办好了，老爷一高兴，哥哥将来想要什么没有？”

　　李茂喜不自禁，赶紧让人给李氏换了好茶，打了个嘴巴子讨好道：“都怪为兄狗眼看人低！妹妹那是扬州城中数一数二的红粉班头，智谋出众，又心内宽人。为兄以后恐怕还要指着妹妹赏口饭吃呢！”

　　李氏心内冷笑一声，也不表露，只说：“哥哥快些去办吧！剩下的零碎银子我们也不要了，尽数归哥哥所有。只是一件，这事务必办好，不然以后连我也在老爷面前抬不起头了。”

　　李茂深知他这个妹妹是个有心机的人，唯利是图比自己更甚。如今甘愿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想来是觊觎那夫人之位。如果这事真成了，那他们李家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都升天了，将来荣华富贵不是指日就来吗？因此对妹妹更是处处赔小心赔笑脸，一心要哄的这位财神爷高兴。兄妹俩当下又聊了几句闲话，李氏便告辞而去。

　　那李茂得了嘱咐，半刻也不待，送走了妹妹径直往上清观来，说要林大人邀请观里的道人做法事。那主持本就跟李茂相熟，平日里没少的他的好处，又听说是林大人家的事，欢欢喜喜的就答应了。临了，还自告奋勇说要陪李茂到安国寺来帮着说。李茂又惊又喜，两人吃了点心，一同来了安国寺。那安国寺的主持一听这件好事，也高兴不迭，满口答应了，还应承说两日后定当准时到林府。李茂谢了又谢，当晚就将此事告诉了妹妹。李氏一听，便说给林如海不提。

　　两日后一早，李氏早早的起来在厅中准备法事。林府素来有贾夫人掌管，她一个侍妾自然没有半分插口的余地。但她姑娘时候在家中可也是个口齿伶俐，办事爽利精干之人，说话做事一点不比贾夫人逊色。只可惜林如海慑于贾夫人的威势，一味只以她马首是瞻，对几个侧室很少看重。李氏心比天高，见老爷对自己爱理不理，心里又气又妒，早恨的夫人牙痒痒。但贾夫人为人恩威并施，聪敏机警，她也不敢怎样。

　　如今贾夫人去世，剩下那几个妾侍不是没主张，就是没见识，又岂能爬到她头上？今日她一早起来，就是要让老爷看看自己的本事，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要装出贤惠的样子博得林府上下的交口称赞，这样自己坐上林府大夫人的位子就有望了。

　　果然，林如海见李氏做事爽快利落，又懂得恩威并施，没一会儿功夫便将林府上下打点齐备，心内说不出的高兴。快到晌午的时候，李茂领了一帮僧道往林府而来。林如海和这帮人见过了礼，闲谈了几句，便让他们在前院的大厅之内念经做法。一面又让李氏备了素斋素酒招待各位僧人，一面还对李茂赞口不绝。李氏兄妹得了林如海的青眼，更加小心服侍，生怕出一点差错。

　　法事完毕后，天气日暖，黛玉的身子也渐渐有了起色。林如海见女儿慢慢康复，认为这全是李氏的功劳，故而对她更是青眼有加，甚至将林府上下的事务都交给他管理。李氏欢喜不迭，一面着手搭理家务，一面也培养几个自己的心腹婆子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单说，这帮婆子里就有林府管家林深的老婆在内。林深自小跟着林如海长大，为人诚厚，办事谨慎，深得林如海的信任。李氏自管了林府家务之后，心下有了底气，对林府大夫人之位更是朝思暮盼。她知林深是个惧内之人，故而一开始就有意拉拢林深的老婆霍氏，想要林深帮着从中说和。

　　那霍氏素来是个有心气的人，只可惜嫁了林深这个没嘴的葫芦，恨不能一展胸中手段。她见李氏是个成大事的，比那些婆子更加的刻意讨好，并说道：“像夫人这班人物，那天上地下再是没有的。大夫人在世倒也罢了，如今大夫人仙逝。依奴才瞧，这全府上下每一个极得上夫人半分，你说这夫人之位不归夫人，还能归谁？”

　　霍氏说的这几句话正中李氏的下怀，但她陈府极深，不动声色说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倒也罢了，若是让老爷听见那可不是耍的。再说，这府里比我好的人何止千万，我是万万不敢想那夫人之位的。以后这话也不必提了。”

　　霍氏知她是故意说反话，又说道：“二夫人何必谦虚呢？如今这林府上下在夫人的打理下无一不是妥妥当当，连老爷都夸夫人能干呢。咱们这些小人能跟着夫人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将来还指着夫人发达，夫人这样说岂不是冷了小人们的心吗？”

　　李氏听她说的诚恳，心中大喜，请她坐下，拉着手笑道：“到底还是你懂我的心。可纵使我有心，老爷不放话，我也没法子！”

　　霍氏悄悄道：“老爷耳根子软，又没甚主见。我们家那个死鬼从小儿伺候老爷，还能说得上几句话。只要夫人愿意，咱们定能将这夫人的位子坐上。”

　　李氏喜的谢了又谢，两人商量了半夜，霍氏这才回房去了。回去后，她当下便将此时告诉了林深。林深皱了皱眉，似乎不大同意。霍氏双眉一竖，狠的戳着脖子骂道：“你个不长进的东西。枉费了老娘的一番苦心。你跟了老爷这些年，得到什么了？每日累的像条狗，他理你了吗？先下，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个门路，你却推三阻四，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林深见妻子动了气，连忙好言言语，说自己试试便是。霍氏噗呲一笑，说道：“这才是道理。你倘办成了这件事，好多着呢。”林深见拗不过妻子，只得唯唯而已。

　　第二日，林深进书房回事之事，踌躇再三，到底还是将此事告诉了林如海。林如海眼见李氏将林府搭理的妥妥贴贴，心内早就对她有了几分好感，先下听林深这一说，觉得甚为有理，当下便将李氏升了夫人。

　　那李氏能做夫人，全仗着林深夫妻俩，故而对他们极为优待。林深夫妻得了好处，自然喜不自胜，更加全心全意的服侍李氏。

　　亲娘尸骨未寒，父亲就将李氏扶正做了夫人，黛玉听了就有气。她素来心高气傲，根本不把李氏放在眼里头，可没曾想父亲倒是对其越来越看重。她待要去跟父亲理论一番，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父亲的私事，自己身为子女哪能对父亲说三道四呢？因此，只心里干气，一点法子也没有。

　　她乳母见黛玉进来饮食稍疏，知她是为了母亲之故，劝道：“小姐还是应该保重自己的身子为是，自古女子三从四德，小姐纵然生老爷的气，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小姐与其整日愁眉苦脸，不如好生将养着，只要她不来犯你，你又何必管她呢？”

　　黛玉听乳母如是说，心内渐渐宽解过来，也就不在意了。

　　可俗话说，我不犯人，人倒是来犯我。那李氏自从做了正夫人，渐渐骄横起来，有心要在府中立威。因此，下人们说话做事稍不如她的意，她就横加鞭挞打骂，渐渐的将全府上下管的服服帖帖。那林如海整日不是在公门就是在书房，对这些事也不知道，下人们人人自危更加不敢告诉他，故而那李氏更加无法无天，对下人们也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黛玉对李氏在府中作威作福之事也有耳闻，但她为人疏懒，不爱管这些闲事，再说李氏又没欺负到她头上，也就不加理论。

　　可李氏见黛玉每每见了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更没将其当作个正夫人看待，心中渐渐有气。可她碍于林如海对女儿的疼爱，自然不敢做什么，只能在屋子里生闷气，教训下人出气。

　　一日，李氏因一个小丫头倒水是撒了一地，便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朝那丫鬟就打。那丫鬟年纪小，吓得嚎啕大哭。这一下，李氏更加发了狠，从头上拔下钗子就要戳那丫鬟的嘴。吓得那丫鬟满屋子乱跑，众婆子劝李氏也劝不住，只在一旁叹气。

　　屋子里正闹的人仰马翻之时，可巧黛玉经过院子听见了，进来喝住，问道：“这是怎么了？姨娘贵为夫人，有什么气，非得闹的全府上下不得安宁？”

　　她这几句话说的刻薄，李氏心下早怒了，但她究竟不敢发作，一把拉过那丫头说道：“姑娘给评评理。我要喝水让这小蹄子倒，她可倒好，一身的懒骨头，竟然起了歹心要烫死我。你说，她该不该打？”

　　黛玉瞧那丫鬟哭的可怜，又见嘴上，脸上全是淤青血迹，心下已明白了几分，冷笑道：“依我看，姨娘也不必生气。这丫头不会做事，你撵出去不完了。何必弄的鬼哭狼嚎，全家人跟着不得安静？她年纪小不懂事，姨娘身为主子，自该好言教训才是。”她言下之意是，你身为主子跟丫鬟一般见识，看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氏听她这话，脸色一变，冷冷道：“听姑娘的意思，倒是我的不是了？想来我来林家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下连奴才也不如了。”说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众人都过来劝也劝不住。

　　黛玉见她这般行止，早将她看得低了，冷冷道：“姨娘这般是要我跟你赔不是吗？林家好歹也是诗礼之家，先下这般景况要是传出去，丢脸的还不是父亲吗？既然姨娘这般委屈，我看不如将父亲请回来，彻底追查此事，如何？前儿还听说家里的一个丫鬟无缘无故的跳了井，不知是什么缘故？反正闹到这般田地了，不如一并回明父亲查清此事，也好给人家父母一个交代。”

　　那丫鬟跳井之事，跟李氏关系极大。李氏怕当真林如海回来查出来，那可不是耍的。心里瞬间转了几个念头，正没奈何处。站在一旁的霍氏忙陪笑道：“姑娘犯不着为这点子小事动怒。夫人也是一时在气头上，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话落，将那丫头一把拉到跟前，又道：“这丫头生来就是个笨手笨脚的粗鄙人。我这就撵出去，让她干娘来带了出去。姑娘别生气！”说着真个叫人唤了她干娘来带出去了。

　　李氏给黛玉一恫吓，也不敢哭了，只坐在椅子上出神。黛玉本就是想教训一下李氏，让她不敢在仗势欺人，看到如此光景，便带了丫头婆子回房去了。

　　那李氏虽敬畏黛玉，可全是凭着林如海的关系。万没料到，这黛玉看着柔弱，心内倒是个狠角色。心想，以后要是有黛玉在，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想着想着，不禁又气又恨。可眼瞧黛玉又林如海做靠山，一时也奈何不了她。再说，今日之事是自己没理，如果黛玉将那丫头跳井之事抖落出来，只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心下有了这个怕惧，又担心黛玉去跟林如海告状，一直派人盯着二人。可黛玉不愿父亲为这些琐事忧心，也就懒得说。

　　如此过了两三日，李氏见黛玉那边一直没动静，这才放了心。

　　这日，李茂上林府来看李氏，见她愁眉苦脸，整个人都廋了一圈，忙问怎么回事。李氏见到亲人，再也按捺不住，将黛玉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她哥哥听了笑道：“你好糊涂啊！你嫌她碍眼，不会想个法子打发她出去？”

　　李氏用帕子擦了擦泪，嘶哑着嗓子道：“老爷将她爱如珍宝，我又有什么法子？”

　　李茂看了一眼妹妹，笑道：“自古姑娘大了要出阁。我看这林小姐也不小了，你何不说给老爷，给她说一门亲事，早早嫁了了事呢、早说，万一老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她一个女儿，将来那家产还不是她的，你又能分到什么？所以，趁早嫁了她，等她成了人家的人，还能跟你抢财产不成？”

　　李氏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忙吩咐丫鬟上好茶点，又道：“哥哥这次可得救救小妹，小妹在林家无依无靠，全仗着你了。”

　　李茂微微一笑，跟妹妹合计了一番跟林如海的说辞，上灯时分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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