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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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


      窗外微光乍现,室内软帐随着香炉的烟雾高高扬起,透了一阵阵不同寻常的气息。
      沈长策伏在女子身上,低吼一声,餮足地仰高脸。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逼迫于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却是从来与他不合的细柳。

      指腹滑过她细腻的面颊,流连过她半阖的眉眼,眼中是无法言喻的欢欣。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平日里在他面前嚣张不可一世的女子紧闭双眼,全身战栗着取悦他,身下便又悸动起来。
      “阿柳。”沈长策将唇贴在她耳畔,低低唤了她一声,道尽了他深埋在心底的爱意与疼惜。

      女子似是轻轻一颤,转而睁了此前一直不曾睁开过的眸子。
      呆滞、错愕,以及轻微的厌恶,随着她慢慢张开的眸子一一倾泻而出。
      微抬了身子的沈长策陡然一惊,正欲开口,便听身下人极轻极慢地先他而言,“侍郎若是满意了,该去准备上早朝了。”

      沈长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女子,赤_诚_而_袒_露的心如同被利刃划开,看不见有血流出,却生生地疼着。
      转头望了眼北窗外的天色,他忽然冷笑起来。
      “我若不满意呢?”

      沈长策淡淡地扫了女子一眼,听着外间下人短促的扣门声,暗咒一声,离了她翻身坐到榻上,顿了顿,“等我回来。”复掀开凌乱翻飞的罗帐大步离去。
      细柳沉沉望着头顶的幕帘,垂在旁侧的手约略动弹了一下,转瞬又恢复平静。
      软帐纬垂凌空起落,无意由风,不为意中人。

      “崔书之复信了?”沈长策坐在桌案边,揉了揉拧起的眉心,哑声问。
      他原先吩咐下去,本想着至少大半个时辰才有回信,不料这半个时辰未至,竟就有了回信。
      取过下侍手中的信函,展竖在面前。

      崔信中列数郓城近几年来由苛税引起的民愤暴事桩桩件件,字里行间表达了对郓城城主的不满,亦将多年来的沉重赋税推与城主,却绝口不提大皇子的暗中授意。其言下之意,便是有意夺取郓城权利。
      如此,他倒有些放心了。
      崔书之既已表明心迹,万不会中途变卦反讥于他。

      目光落至后头,信中又言其知民生之艰,愿为大皇子重揽实权,施利民之事云云。末了还附信说此前府中家丁来报,宗人府丞、钦天监主簿等一众三皇子党羽的肱骨之臣已于两三盏茶之前集结于汾仁殿外,大抵是商讨此事的。他亦指信与陈通判及薛总管一干人,令其赶至宫中。唯今只差个尚在自家府邸的沈侍郎是也。
      沈长策眼眸一沉,抬手将信件抛给下侍,待下侍揭开炉鼎将其燃至灰烟再无本来的样貌,方才敛下神色,挥手道:“备马。”
      临走之际沈长策下意识地望了望府中寝房所在的方向,略有难色的脸上有一刹的缓神与安然。

      最后看了眼那处的苍穹,转身步入相反方向的浅淡夜色。
      此时的天际泛起了鱼肚似的白光,像是黑暗之后的黎明,即将喷涌出地线。
      兴许他也从来未曾想过,缘起缘尽月岁荣枯竟万般由不得人。

      五更天将尽,汾仁殿外群臣拱聚。
      沈长策下了马,远远见一俊朗意气书生模样的男子朝他走来,眼带喜色。
      “都到了?”沈长策看他一眼,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崔书之稍一愣,顺着眼前男子的视线回身看后头音声朗朗的众臣据理力争的场面,旋即回道:“陈通判犹未至,其他人皆已等候在此。”
      沈长策垂头沉吟,笼在袖口处的长指并无节律地打着拍子,片刻复言:“睦州暴雨涉旬,再无解决之法怕是遭人诟病。”
      崔书之既有意将郓城纳入自己的势力之内,他自然是要帮他一帮,也好省却接手以后的麻烦事。届时大皇子解了禁,他也算出过谋划过策。

      睦州本受崔书之所管,地处西澜以南,是为南面富庶之地。因气候温湿常年陷入洪涝的险境,崔书之接手的这几年内雨涝灾害竟也不是太过泛滥,然上月他无意间听下臣提起睦州已落入暴雨倾注的境地,睦州百姓慌极一时闹上了崔书之在京都的府邸。
      睦州与京都相去数千里,其间也是隔了几条沟渠之江。那些人闹到京城上,定是事态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眼下崔书之揽权郓城,有心之人必会借此发难。

      “想不到侍郎如此关心书之的事情。”
      崔书之只一怔便快速地回了神,垂了头低声应下,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涩。
      其实他最担心的,也莫过于此。

      他有能力处理郓城的事宜,亦能摸透民心,只那天灾之事,他真的算是好计谋悉数弹尽粮绝了。
      水利之事他不通,那安抚的民心也只不过是挡几些时日的救急之用。
      “依侍郎之见,书之该如何取得皇上的信任,接手郓城?”

      “圣上不喜人遮掩错事,若朝堂上有人以此相迫,你尽管应下,”沈长策抬眸看了眼前方云集的愈来愈多的众位大臣,又将视线转回来,视着崔书之道,“至于睦州,你再寻个善水利的人来便是。”
      崔书之听着,摇头苦笑:“侍郎说得轻巧,奈何书之张贴文榜征集有能之士期月,也不见何人揭了榜解那睦州的祸水。”
      睦州地形陷凹,聚雨成洪已形了祸水,而这方面的人才稀缺、水利工量巨大,疏导之事举步维艰。即便是有心为之,又有谁愿意引这祸水于己身?自古殉公于水利兴修的官员、百姓不计其数,他又如何勉强?

      “有一人可用。”
      “谁?”
      “若不介意,长策倒是想举荐一人。”沈长策仰起脸,莫名划过一丝傲色,“柳云絮。”

      “柳云絮?”崔书之重复着念了一遍,而后对上沈长策有些骄傲之色的眉眼,反问,“女子?”
      他在朝中之时便对这个深得大皇子信任的兵部侍郎有所注目,更是数次听探子回报说夜间常有一女子出入于其府中偏门。
      想来也是他与大皇子的线人?不然如何由着那女子反反复复地自偏门随意进出,还是在深夜。且每次进出之后,大皇子即会下达大大小小的任务,当然其中也会包括他的。

      “嗯。”沈长策点头应了声,又道,“此女精于水利,必不会让你失望。”
      崔书之看他一眼,先是笑笑,而后终于有些忍俊不禁,“书之从未见得侍郎这样举荐过一个人,何况还是个女子,心中甚为怪异罢了。”
      沈长策听闻,面子上突然觉些挂不住了。

      想他堂堂西澜兵部侍郎,何曾有如今日这般婉着心思为他人打招牌?
      然她到底也算是他的人了,为她谋个一官半职也好过在暗处同他相争。她既然想与他斗,自然也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不是?并且这样以后,有朝一日她便可光明正大地入了他的府。
      念着她的能力,沈长策便忍不住唏嘘短叹。一个女儿家,却善马术精水利疏通之事,也不知大皇子怎样好的眼光,将她挖出留在身边做事,教他有生之年还能拥她入怀。

      念起她的滋味,那种绵延心口的欢愉顷刻漫出胸腔,染得后耳根上了一层极淡极淡的红粉之色。
      崔书之眼尖,也恰斜斜地同沈长策站着,只忖了心思独笑,并不道破。
      高墙内传出几点漏鼓声,重重地牵引着群候在汾仁殿外的众臣。

      也不知是谁人一声“上早朝了”,众人似如梦初醒地看着汾仁殿的盘龙门自里而外被打开,现出深色沉重的里景。
      沈长策再看一眼天色,眉心慢慢锁紧。
      早朝何时有这么早了?莫不是打扰了圣上的安寝?

      “恭迎吾皇圣驾。”
      群臣近身站定,见着端坐在高位上的男子,两手拍衣,捧了折子俯身跪地。
      “众卿平身。”

      “众位爱卿理应知晓,孤今日所要谈及之事。”西澜王威严地扫一眼个个躬身执折的臣子,沉声道,“数日前,孤因郓城之事惩处了皇儿,近日想来终觉不妥。郓城平民与贵族间的利益寻不得平衡点,以致昨夜发生大规模的暴动。”
      “现今,郓城急需一位真正的城主,以解当前危机,”继而又道,“不知众位卿家有何高见?”
      西澜王倚在龙椅之上,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正头痛,听闻宫人告与他殿外候着满朝的文武大臣,他便也停下思虑,索性整了一番将这个问题抛给那些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众大臣。
      “启禀皇上,这郓城乃孙太傅之生地,万不可随意推与混世之徒,徒增百姓负担。”
      这首先站出来的一身浩然正气的大臣,便是参了大皇子一本的吏使大夫,顾从清。

      “听顾吏的口气,是指责大皇子克扣民税糊涂混世?”边上站出另一臣子,话一出口便显咄咄逼人之势。
      “顾某并无此意,只是觉得大皇子不善用人罢了?”顾从清甩了宽袖,负在身后,面上仍是一片坚毅。
      “圣者唯贤,犹自出错。大皇子无心之过,必以此为戒重整郓城,调改税敛之制,如何不能再好好治理?”

      “话虽如此,左右还是存了隐患。”顾从清将身子转向高台上的皇帝,恭尊道,“这郓城之主还是得留与品性完德之人,皇上以为?”
      “爱卿言之有理,可有中意的人选?”
      西澜王以手托头,又将问题反抛过去。

      顾从清后退半步,有些丧气地低下身子,硬声道:“臣未曾寻到。”
      “倒不是随意挑个人的意思,臣纵观西澜上下,觉着陈通判有能胜任此职务的本事。”顾从清打眼问道,“不知陈通判意下如何?”
      偌大的朝堂须臾静下,西澜王看这情形,蹙眉。

      “圣上,”沈长策上前一步,敛声谦卑道,“臣愚钝,窃以为翰林院崔书之性温而纯,管理郓城再合适不过。”
      西澜王沉思半刻,良久启齿:“沈爱卿抱恙多日,今日才能上朝参事,孤自是欢欣异常。”
      “却不知沈爱卿觉着自己又能否胜任此职?”

      西澜王细细地俯视着台下之人,面色含笑。
      沈长策躬立的身子一僵,转而清了清嗓子,“承蒙圣上错爱,长策自知资质欠佳,恐是要让皇上失望。”
      他微垂在袖中的长指躬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

      看西澜王的意思,偏是在拖延时间?
      沈长策心下颇惊,朝崔书之方向暗暗丢了个眼神,崔书之会过意,拿着折子出列,声音润朗而恭谦,“臣翰林院大学士愿接手郓城,望皇上给臣一个机会。”
      言毕,朝堂之上掀开一阵不小的波澜。

      郓城暴动之事他们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也因了民暴才又翻出那城主此前的风流混账事。这混账事一翻,也将这年轻有为的崔学士搭了进去。
      崔书之的能力他们是有目共睹,可到底也是大皇子的人,这事又有待商榷了。
      这不没一会儿的工夫,朝殿之上便起了交头接耳的窸窣反驳声。“臣听闻大学士手中经管的睦州前些日子暴雨连天,这手头的本职疑难犹未处理,转眼又接手郓城,怕是不妥?”

      崔书之不恼不火,思忖了片刻应道:“睦州是书之的失职,不过书之已寻得有志之士疏导水泄,绝不影响郓城的管理。”
      西澜王倚靠在龙椅上,半阖的眸子猛然划过赞赏之色,却不过转瞬即逝。
      他倒是欣赏这翰林学士的节气,只可惜……

      “大皇子接掌郓城的这些年来,上不能宽国之力,下不能平民之愤,如何取信于郓城百姓?”
      站在顾从清身旁一浓眉长目的臣子直指大皇子的管制无度,其中意思便是不信任崔书之的作态。
      崔书之再一颔首,朝前迈出半步,道:“书之虽拜在大皇子名下,处事却是由书之亲自经手,那偏帮于大皇子之意,也不过是宗人府丞欲取喻立说,旁印取证,以强附于其事之已然而已。”

      那先前说话的浓眉长目的男子正是宗人府丞,亦是一青年才俊。
      崔书之仰面望向持观望态度的高位者,几欲张口,突听殿外通侍一声长报,“三皇子到。”
      群臣皆惊,唯座上之人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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