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写幸福

　　第六十三章
　　经过于风的查探，奕星等人最后推断尸体很有可能埋在赵家的那个小院子里。接下来，一边四皇子约郭明宇出来吃饭谈事情，另一边敏月则在好佳饭馆确认若芸姑娘不会中途回家，而尹志先和奕星则带人一起去挖开赵家的院子。这样做真的风险很大，如果最后什么都没发现，那真是……不敢想象。不过，有尹志先在，奕星多少还是有点安心的。提心吊胆了好久，终于在一群人的见证下发现了一具尸体。
　　根据仵作的检验结果，尸体的死亡时间、年龄、服饰等都和赵家女儿赵玉珠三年前失踪时一致。府衙的人很快就将郭明宇收监待审。起初郭明宇坚持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绝不相信那具尸体就是赵玉珠。无奈之下，赵大娘说出了赵玉珠身体有别于其他人的一个特征，她的左脚多了一根小趾，也就是，她的左脚有六根脚趾。因为赵大娘觉得此事不宜外扬，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有人证和仵作的验尸结果，府衙最终确认死者就是赵玉珠。
　　赵大娘由此再次状告郭明宇杀害了自己的女儿，府衙开始受理，并决定五日后公开审理。
　　奕星连着几天都在发愁担心。都过去三年了，尸体和赵家的屋子都仔细查看了，根本找不到什么直接证据证明郭明宇是凶手，他要是一直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真的不好办。如果就这样定罪，搞不好还有好多人同情他，觉得府衙的人办事不公，毕竟他的伪装还算完美，还是有很多人相信他的。要是在现代就好了，可以验指纹，查DNA，做鲁米诺反应，还可以用好多高科技仪器，肯定可以找到更多证据的。一开始奕星还想着是不是可以做鲁米诺反应，别说三年了，十年前的血液痕迹都可以看的很清楚，到时候就能知道，具体的案发现场是哪里，赵玉珠的头到底撞到了哪里，说不定还可以看到当时拖拽的血痕……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骨感！以为了解鲁米诺反应原理，经常看到，并且貌似做法很简单，自己就一定会？还想着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说不定就可以开挂，在尹志先面前惊艳一次？真是够了！奕星自嘲，还是脚踏实地，做自己能做的吧。
　　经过几天的奔波查证，奕星决定如尹志先所说作为赵大娘的状师，代表赵大娘发言，一定要当场揭穿郭明宇的真面目和他所犯的罪行。一场激烈的正面交锋就要开始了。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此次我是全权代表赵大娘就行了。郭明宇，你于三年前的五月二十五日杀害了赵大娘的女儿赵玉珠，你是否认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郭明宇平静的回答道。
　　“你是想说，在你家里发现了你前任妻子的尸体，而她的死却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信不信由你。老实说，我也很震惊，我找玉珠找了那么久，没想到她却早就被人杀害，还埋在了自家的院子里。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残忍，这么恨我和玉珠，不仅杀害了她，还想嫁祸给我。恳请王大人一定要明察秋毫，还玉珠一个公道。”郭明宇说的一脸诚恳。
　　呵……论睁眼说瞎话，郭明宇要说是第二，那没人能称第一了！
　　“你是想说，是外面的人杀害了赵玉珠，然后把尸体埋在了你家院子里，好嫁祸给你？那既然要嫁祸给你，为什么还要不辞辛苦的将尸体埋起来？要不是我们发现异常，挖开你家院子，别说三年了，很有可能三十年之后都每人能发现尸体！还有，按照你的意思，你对整件事情毫不知情，也没觉察出任何异样，也就是说，那个想嫁祸给你的人，不仅在你家里与赵玉珠发生了冲突，杀害了她，埋了她，还非常贴心且细心的清理了案发现场，不留任何痕迹。这个嫌疑人还真的挺神奇的，不仅想方设法掩盖发生命案一事，还很娴熟的在你家里清理并且恢复现场，更有趣的是，他做了这么多事却毫不担心被人发现。我想请你帮我，帮我们大家好好想一想，谁，最有可能是这个嫌疑人？”
　　府衙门口围观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
　　“我……我怎么知道？再说，你凭什么认定玉珠就是在我家里被害的，她也有可能是被别人叫出去然后被害，还有可能是在回来或去的路上遇到了坏人……”
　　“呵，”奕星轻笑一声，“我就不浪费时间去验证你所谓的那些可能性是多么经不起推敲了，大人，请允许我出示一样证物。”
　　王大人点头表示应允。接着，一个衙差呈上来一个略显小巧的香薰炉。
　　“郭明宇，你可认得此物。”
　　“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三足香薰炉而已。”
　　“确实，这就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三足香薰炉。”奕星拿着香薰炉转了一圈，“我想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它这里缺了一块，而且缺的这一块与另一边是对称的。也就是说缺的这一块与另一边这一块肯定是一样的，对吧！”奕星看向围观的人群。
　　“那又怎样？”郭明宇的声音夹杂在人群的议论声中。
　　“赶巧了，缺的那一块，，我们前几天找到了，”一名衙役将缺失的那一块呈了上来，奕星特意让大家都仔细看看，帮忙判断。虽然时间有点长了，上面还有锈迹，但仍然可以看出它就是堂上这个香薰炉缺失的那一块。
　　奕星看向郭明宇，“你觉得，我们是在哪里找到的这缺失的一块？”
　　“我怎么知道？别再这里故弄玄虚了。那算什么物证，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那是仵作在赵玉珠手骨里找到的！那是她死前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那是她拼死留下的要揭发你罪行的证据！”
　　郭明宇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很是措手不及，但很快又好似恢复平静：“即便你们在玉珠手里找到了香薰炉缺的那一块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难道想说那个香薰炉是我的？你要怎么证明？上面有写我的名字？即便上面真有我的名字，你又如何保证那不是别人写上去的，或者，重名呢？……”
　　“别着急啊！我还有证人呢。”
　　证人周春柏被传召上来。
　　“小人周春柏，与郭明宇认识有几年了，算是朋友。不过，他的那些事真的都跟我没关系！”
　　“没人说跟你有关系，说你知道的就行了。”奕星见周春柏有扯远的趋势，连忙制止。
　　“呃……是这样的，大概是在赵玉珠失踪了有两个月左右吧，有一次我去郭明宇家看到了这个香薰炉随意放着。因为它缺了一块，郭明宇打算把它扔了，我就说我帮忙处理。呃……实际上，那段时间，我欠了点赌债。想着虽然缺了一块，说不定仔细擦擦还可以换点钱，所以就去了典当行。这香薰炉做工还算精细，要不是有缺陷，当时我肯定还可以多换一点钱的。”
　　“郭明宇，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个赌徒的话你们也信？！像这种有钱就是娘的人，谁知道是不是被你们收买了，故意来这里说这些话！”
　　“郭明宇你……”周春柏被刺激到了，当即发誓：“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如有作假天打雷劈！”
　　奕星见状立即补充道：“不止周春柏，你的另一位好友李金义也可以作证堂上这个香薰炉就是你家的。还有，赵大娘，没有谁比她更清楚那间房子里的东西了，她同样也可以作证。”
　　“你们……我明白了，你们是合起伙来对付我是吧。”郭明宇看向奕星“你不就是想证明杀害玉珠的是那间屋子里的人吗？但是，你不要忘了，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比我更有可能是凶手，就是她，赵玉珠的娘！”郭明宇面向围观人群继续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玉珠和她娘关系很不好，相信你们中有不少人肯定有不止一次听她抱怨过她女儿玉珠的不是，对她有多不好。两人的关系到最后都似成水火，所以，你们说，谁更有嫌疑？！”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还有不少人对郭明宇的话表示赞同。
　　“你们别忘了，赵大娘当时早就离开成韵府了。”奕星说道。
　　“谁能证明她一定是离开了，还有，即便是离开了，难道就不能回来了吗？说不定，她就是中途偷偷回来，结果和玉珠又吵了起来，争执中很有可能推倒了玉珠，害她头部或者身体哪里严重受伤导致死亡。”
　　“我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女儿！”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赵大娘突然满眼泪光的说道，“确实，当时我们关系很不好，我也经常抱怨她，但她是我生养的女儿，我没教好她，她最后那样对我，我认，我全都认！我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喜欢责骂她，有这样的结果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不怨她，我只怨我自己。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自己的女儿的，请你们相信我！”
　　“现在才想起来说这些话，不觉得晚了吗？！”
　　“不晚！”奕星原本正试着安抚赵大娘，听了郭明宇的话立即回应道。然后，奕星面向王大人，“大人，我有证人能够证明赵大娘在赵玉珠遇害期间确实不在成韵府。”
　　奕星两天前找到了赵大娘在过去三年里工作的那户李姓人家，并请来了两个经常与赵大娘一起照顾李家小少爷的丫环。
　　两位年轻姑娘向王大人行过礼，一位年龄稍长的姑娘就开口道：
　　“奴婢名唤香冬，自八岁起就在李老爷家伺候，至今已约有十年了。”
　　“奴婢是在香冬姐之后一年去的李家做丫环，”另一个稍小一点的姑娘急忙说道，然后好似感觉有点不妥，平稳了一下语气补充道：“奴婢名唤巧兰，自打进入李家，就一直跟着香冬姐学习。”
　　香冬接着说道：“赵大娘是三年前的四月底来的李老爷家。那时候小少爷刚出生没多久，经常哭闹，所以就由奴婢、赵大娘和巧兰三人负责照看。”
　　“赵大娘刚去的那两个月里，有没有离开过李家一天或两天呢？”奕星问道。
　　香冬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没有。”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奕星继续问道。
　　“那段时间小少爷身体不大好，需要很细心的照料，若想请假，应该是很难的。而且赵大娘很会安抚小孩，就更不可能有假了。”
　　“所以，你记得赵大娘是每天都在李家的？”
　　“是的。”香冬回答道。
　　“奴婢也是每天都看到的，”巧兰说道，“多亏了赵大娘每天的悉心照顾，小少爷才会好的那么快。”
　　“那，赵大娘有没有可能在晚上偷偷离开，然后第二天一早回来，不被人发现？比如，晚上趁你们都睡了，自己独自离开李家，赶到成韵府，然后，在你们都还没发现之前一早上又回到李家？”
　　“应该，不可能的。”香冬先是思考了几秒，然后很肯定的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照顾小孩通常都会比其他人睡得晚，尤其那段时间小少爷哭闹的厉害，通常赵大娘都是到三四更了才睡觉，有时甚至整夜不眠的照顾小少爷。而第二天一早，通常是寅时，赵大娘又会开始为小少爷准备各种需要的东西。从李老爷家到成韵府乘马车，快的话，至少需要两个时辰，那么来回至少需要四个时辰。赵大娘是不可能有那个时间的。”
　　香冬虽然只是个丫环，但在公堂之上，镇定自若，不卑不亢，然后又能条分缕析的回答问题，真的很不错，奕星在心里暗暗赞叹道。
　　“奴婢也这么觉得！奴婢可以证明香冬姐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李家的门户管理是很严的，想要夜里偷偷跑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郭明宇，你都听见了吧！要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请更多的人来。而且，我还帮你把各种特殊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但，事实都证明赵大娘不可能是凶手。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想让我说什么？这些不都是你们早就合计好了的吗？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只有我可能杀害玉珠，但，我想问你，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害玉珠？你们大家应该都知道，我跟玉珠的感情一直很好，甚至每次听到有人说玉珠的不是我都会尽量维护，所以，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妻子？这点你要是不能说清楚，不论你前面说了多少，不只是我，大家也都不会信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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