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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邱一树一路飞车赶到市一医院，途中设想了无数个可能碰到的场面，无一不让他冷汗直流，平生第一次，他对自己从小接受的绅士教育痛恨不已。宁语对他有不一般的感情，他知道，以前碰到这样的女孩子，萧萧象护着鸡仔的小母鸡，二话不说跳出来唱红脸；宁语出现的这些时候，萧萧被他和苏苏的事情困扰，一直没有空闲来做这件事情。而他自己，碰到这样的事情，总不愿正面让人家女孩子伤心，他和宁语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距离，总是希望有一天她能知难而退而不用伤肝动肺。
市一医院一进大门就是一个小花园，他边走边不停地给田苏苏拨电话，电话里总是传来单调又漫长的声音；他只好急匆匆地走到宁语工作的小儿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正在着急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宁语的声音在电话中清晰地响起：“嗨，一棵树，是不是找我呢？”
“你在哪里？你和苏苏说了什么？”第一次，邱一树用这么差的口吻和女孩子说话。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我在大楼前的花园里，你过来吧。”
一走进小花园，邱一树就看到一棵很大的老槐树，树旁是冬青树丛，纵然是冬天也郁郁葱葱，宁语站在老槐树下，穿着白色的护士服，衬着她雪白的脸颊，黑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她的肩上，双眸漆黑，眼中带着些迷茫，带着些忧伤，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你这么快就来了？”宁语低声说。
邱一树强忍住心里的不悦，问：“苏苏呢？”
宁语恍若未闻，定定地看着他，良久，问：“邱一树，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喜欢。”邱一树想了想，回答说：“我喜欢我爸妈，喜欢萧萧，喜欢尚可，喜欢我的员工，喜欢很多人，可是，我只爱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你。”
宁语的脸有点惨白，她沉默了一会儿，嘴角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微笑：“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爱上我？”
邱一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一个女孩子泫然欲泣地对你表白的模样，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心软，他不由得放软了语气：“宁语，这个如果永远都不成立。你那么漂亮，那么年轻，一定会有另一个人爱上你。”
“会吗？”宁语有点茫然，“可是，不管怎样，那个人都不是你了。”不管以后的爱情有多幸福，那都不是现在她想要的。
“邱一树，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爱上她？田苏苏她是很漂亮，可是，她是上能集团副董的女儿，身上披着金光闪闪的外衣，她自己又不是可以随别人摆布的千金大小姐，和她在一起，你不觉得压力太大了吗？这一辈子，你永远都要生活在她的阴影下面，你想过吗？你不在乎被别人说成是靠老婆少奋斗三十年的小白脸吗？”宁语的声音渐渐尖利了起来，冬天的北风隐隐地吹过，她身后的树叶簌簌作响，邱一树忽然觉得有点寒意逼人。
“宁语，虽然我觉得你有点多管闲事，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爱的是叫田苏苏的那一个女人，和她身上有些什么头衔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吗？沉溺在爱情里的时候你不会在意，可我不相信你以后永远都不会在意。”宁语看着他，带着一丝奇怪的微笑，声音轻轻地，仿佛在那里喃喃自语。忽然，她振作了一下，从护士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报纸，递给邱一树，“你看到过吗？”
邱一树瞟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任那报纸散落在地上，“你是说那个林动吗？”
宁语有点骇然：“你看过了？你知道的？邱一树，你有没有头脑发昏呀？这是这几天的报纸，她脚踏两条船你居然不在乎？”
邱一树轻轻哼了一声：“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宁语，如果你希望我们今后还能做个朋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不知道苏苏去哪里了吗？”
“朋友？”宁语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泪水隐隐在眼中浮现，如果不是爱人，那就让两个人成为陌路，不，最好的结果是成为永生难忘的仇人。其实，有时候爱人和仇人也没有什么分别，都不是时时刻刻被放在心上的吗？
邱一树见宁语不回答，也不想多说，转身欲走，宁语叫住了他：“等一等，”她的眼闪过一道令人捉摸不透的光，旋即转过身，扬身说：“田姐，你别躲在树后面故意让邱一树着急了，邱一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我可不帮你骗他了。”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那颗老槐树，那粗粗的布满斑疤的树身渐渐清晰，走过树身时，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田姐，我输了，可你也未必是赢了，祝你好运吧，永远不要再见了。”
四周的喧嚣声仿佛忽然远去，只剩下宁语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细长的高跟鞋敲打在水泥地上，哒，哒，哒……邱一树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那颗老槐树，仿佛光秃秃的树干上忽然开出了绚丽的罂粟花；脑中纷纷扰扰的一片：是转身离开当作自己没有听见这句话，还是走过去看看那树后面究竟有没有田苏苏？
田苏苏静静地站在老槐树后，可是无论她心里多希望自己能立刻消失，却依然扶着树干，轻轻地走了出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或者行色匆匆，或者投以奇怪的目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田苏苏蹲下身子，捡起那张报纸，大红的标题看起来有点让人目眩，她笑了笑，问：“邱一树，你怎么从来没有问过我？”
邱一树皱起眉，问：“这重要吗？”
“你不在意吗？”
“你什么意思？”
田苏苏沉默，良久，她摇摇头，展颜一笑，说：“邱一树，你说实话，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我爸是田庆丰，你会不会还来追求我？”
邱一树不由得噎了一下，现在情到浓处，田苏苏是亿万富翁的女儿还是扫垃圾的女儿，的确不重要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确没有把握当时的自己会不会选择投入到这段感情中去。不过，邱一树忽然想起前一阵子热播的《武林外史》，里面的白展堂对佟湘玉说了心里的实话，换来的却是佟湘玉的惩罚；而田苏苏听了实话以后会钻什么牛角尖，他实在不敢冒这个险。他继续皱起眉头，说：“你想这些做什么？”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该先和我解释一下，你躲在树后面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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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更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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