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425公路：遠行的開端 New York State Route 425: The beginning of a long journey

　　第五章：免费短宿

　　安平口中的秋雪，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她是台大外文系的高材生，在外商公司担任秘书工作，精通数国语言。她跟安平很聊的来，去年来美国求学。她当时一来就与其他新生不一样，年龄比同届同学大一些，工作多年的经验养成了她独立干练，凡事都靠自己

　　。书念的好，又会玩，圣诞节大家都是集体行动，一起租车到纽约、波士顿、华盛顿或是南方玩，她却一人自助旅行到意大利。结果在意大利，一个闪失，护照跟钱包竟然就被扒手扒走了。换做一般女生，早就急的泪眼汪汪，等亲友寄钱，重新办妥护照后，打消旅行念

　　头就马上回美国。但是她冷静的打了电话，跟一位电机系的大帅哥借钱，等补办了证件后，她依旧照既定行程，继续一人玩下去。这件事情很快的就在台湾同学圈内传开了，大家都视她为布法罗的传奇女子。传奇人物当然不只她一个，徽杭知道自己不起眼的外表、胆怯

　　的个性，永远不会是以后学弟妹口中的传奇人物，因此很好奇的想看看，这位学姐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能够让安平学长啧啧称奇的讲了她一堆新鲜事。
　　「哈啰，学妹带到了，她是今年入学的新生，算是你直属学妹了，以后请多多照顾。」
　　眼前见到的，是一位身材修长高挑，大约166公分，留着一头过腰的微卷发、双眼炯炯有神、面露自信的新女性，是一位中等美女，讲话语调的抑扬顿挫非常吸引人，「两位都是啊，我以为只有一位呢。」
　　「喔，只有一位是你系上的，还有一位是念语言学的。」
　　「语言学带来我这里干嘛？你是嫌我家太小还是太大？」
　　「你怎么这样说，我人都带来了。」
　　「是你念语言学吗？叫什么名字？我跟你直说，我这里是一房一厅，我跟我室友，也是念TESOL的，一起合租。本来我们是两人睡觉一起合用一间卧房，客厅当成书房，后来想说反正我们男朋友都在台湾，平常不会有男生进来我们公寓，所以现在变成卧房是

　　我室友睡觉看书用，客厅就归我了，所以等于客厅是我的房间，这里没办法再塞第三个人。」
　　「她叫徽杭，不过你怎么这样，你室友人不是在台湾吗？她开学前一天才回来，你可以先睡她房间，把客厅给两位女生睡呀？这只是暂时的过渡期。」安平不耐烦的说着。
　　「没关系，学姐，不给你添麻烦。」徽杭怯声的说着。
　　「不给她添麻烦，就是要给我找麻烦，我现在要把你摆哪里？」安平一直搔头跺脚。
　　「等下，你说你念语言学。安平，你记不记得，上次办春节活动，有一位研究员是念语言学？后来她跟你们不是偶尔还有联络过？你不是还去她实验室录音？」
　　「对啊，你不说，我怎么忘了。不过，人家身份不是研究生，她已经从加州大学拿到了博士学位，现在做研究员，我借用你电话问一下好了，看她是不是能通融个几天？」安平一面拨着电话，一面看着徽杭，「不过，徽杭，人家如果愿意，你要守规矩。毕竟

　　身份不一样，人家不是学生，是要去上班的，人家也没有车，是住在南校区，你不能依赖她去采买东西。」
　　「喔！我懂。」徽杭用力的点头。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学姐，我是安平，上回到过你实验室当过发音人，记得吗？现在在忙吗？喔，是这样，那正巧，有件麻烦事要请学姐帮忙。有没有任何可能在学姐那边塞一位学妹几天，她也是念语言学的？对，才刚下飞机，其他系都有台湾同学，你们

　　语言学听说没有台湾人，我完全不熟这个系，没听过有谁是台湾来…..真的，可以吗？现在就可以带过去，这么好，谢谢学姐，你太好了。你把地址给我一下，我很少到南校区去。一会见，bye bye.」安平回头看徽杭，「爱哭鬼，有没有吓到要哭哭？你运气真好，学姐

　　叫我现在带你过去，她说她地方够大，可以让你住一阵子。」
　　「哇，那太好了，这样徽杭有地方可以暂时待下来了。」慧婷牵着徽杭的手欢呼着。
　　「真是圆满的结局。刚听慧婷说你要住宿舍？」秋雪倒了杯果汁给徽杭。
　　「对，因为我不会开车，又是第一年，想说人生地不熟，住宿舍比较方便。」
　　「没错，而且宿舍的好处是可以认识到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也可以趁机多练习英文。如果你一天到晚跟这些台湾来的留学生鬼混，你就会少了很多练习说英文的机会。」秋雪也给安平倒了一杯，「你不要看安平，他们电机系跟我们语文科不一样。在电

　　机系，教授不是亚洲人就是印度人，白人很少，有些讨论课(seminar)，讲台语也能通。」
　　「喔，我忘了说，你们学姐也是在宿舍乖乖住满一年。后来，觉得实在太贵了，今年五月约满，就跟同班同学刘若芬一起找公寓住。你学姐跟刘若芬个性完全不一样，你学姐用功好学，若芬混到极点，很多教科书都不买，都是用你学姐的。」
　　「干嘛这样讲若芬？等她回来，一定以为是我在背后讲了什么。没有啦，若芬是小学老师，她是留职停薪来念的，对她而言，回去反正有稳定工作，她就比较不会要求成绩、学业之类的表现。我不一样，在商界混了几年，有点累了，回去想找教书工作，所以

　　要比较在意成绩课业。两个人比较的基准点不一样，所以不要听你学长乱讲话。来，我坐安平车，慧婷我们一起跟徽杭去看看，等徽杭安顿了，再让安平把我们载回来。我也想见见这位研究员学姐。」
　　「你真懒，为什么不你开一部，我开一部？」
　　「安平，不要小气嘛！我不喜欢开车。」
　　「哪是？是不会开车吧！你们学姐什么都好，独立自主、聪明能干，可是，就是开车笨，笨、笨、一路笨到底。驾照路考考了两次，第一次把路考官吓到心脏病都快发出来了…」
　　「那是谁教的好啊？要不是你把台北开车的坏习惯教给我，我会开成这样？反正我就是爱坐你的德国WV车。」
　　「所以，学长开的不是烂车？是德国车？」徽杭讶异的问？
　　「烂车？谁告诉你的？」秋雪连忙回头问。
　　「喔，没事！我乱讲的。」徽杭羞愧到极点，刚才不是说自己在车上吐没关系，反正是烂车。
　　「所以，学姐，你也是才刚学会开车？」慧婷马上转话题。
　　「你没听到她路考考两次，驾照7月30日才拿到，今天才几号？8月2号，也好，坐我的车吧！救你一命。」安平一面说着一面跟慧婷眨眨眼。

　　从安平家的路上往秋雪住处，沿途就跟刚才进入到安平家的小区很不一样。秋雪住的地方交通非常繁忙，是在学校附近一条东西向主要道路，名叫Sheridan Drive（喜来登大道），它跟南北向的Niagara Falls Boulevard (尼加拉瀑布大道)交叉，尼加拉瀑布大

　　道是一条笔直南北向的大道，它从南校区可以直通到很北边的尼加拉瀑布。徽杭想着难怪秋雪学姐会想坐安平学长的车，而不愿意自己跟车去拜会那位研究员。整个大马路非常繁忙，才拿到驾照4天的人，怎么可能敢在这样的交通要道开呢？
　　从Sheridan 经过了繁忙的要道，往右转到尼加拉瀑布大道，往南走在接近南校区的路段，这时又呈现出不一样的景观。这边沿途的住宅，全部都不是制式化的公寓，在安平及会长那里，那些公寓房子都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这边不一样，这里虽然房舍之间

　　的距离很近，但是都有足够的车道可以停车，有些家庭甚至有车库，后院还有塑料充气游泳池。反正，沿途全部都是独栋的两层楼房，每间房子都各有特色，全部都是台湾看不到的斜屋顶，二楼都有个大露台。有些家里一楼阳台外摆着小孩的秋千，窗户还镶着风铃。虽

　　说是八月，太阳完全没像台湾那么烈艳高照，车内不需要开冷气，大家几乎都是开着车窗，呼啸而过时，都可以听到风铃飘在风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如果不买车，其实南校区似乎很不错。徽杭正这么想时，慧婷竟脱口而出了。
　　「学长，你们都把南校区讲得很可怕，什么离北校区远、黑人又多、治安差，台湾同学少，可是进来这里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呢！」
　　「那可以啊，你跟那两位电机同学就来这附近找房子吧！一堆出租呢！」安平不屑的摇着头。
　　车子很快就找到Springville街，徽杭跟慧婷静静的看着两排颇具特色的房子，宽大的马路，人行道上整齐的树木在空中摇曳，偶而，还能听到更远处风铃的声音。
　　「这么快就到啦！」一位和颜悦色，气质高雅的小姐开门招呼大家。
　　「学姐好，这是刚来的小学妹，叫做苏徽杭，秀雅博士从加州大学毕业一、两年了，现在在心理系担任研究工作，你要独立一点，不要给刘博士带来困扰。」
　　「叫我秀雅学姐就好，不用称呼博士。我看大学毕业的女孩子都很独立的，看她样子很乖，应该不会需要什么照顾的，不过，我这里没有车，你有什么打算吗？」秀雅非常体贴的，替大家开车门。
　　大家陆陆续续走上2楼，徽杭偷偷的往半掩的1楼瞄了几眼。房间布置的与先前看到的学长、学姊们那种克难的方式完全不同。1楼的客厅摆设非常雅致，而且感觉上似乎有好几间客房。
　　「1楼客厅布置的很温馨，不是吗？我很嫉妒他有客厅。住的人是个老美，叫做Mike，你今晚可能会遇到他。他也是位学语言学的学者，是我加州同届同班同学，比我早一年毕业。毕业后这边的心理系提供了他研究工作的机会，他就北迁过来了。很多家具都

　　有南方墨西哥风味的气息因为是从西岸搬过来的。」秀雅客气的领大家进入2楼，安平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的东张西望。
　　「自从上次替你做语音实验的发音人之后，我都没跟你联系。要不是带学妹过来，我还没机会进你家参观呢！」
　　秀雅学姊的房间布置的又与一楼的房间很不一样。1楼整体摆设的感觉，很像是在电影上看到的那种美国家庭的摆设。客厅大大的，沙发是那种软绵绵还铺着毯子，好像晚上可以在晕黄的房间里，盖着毯子边看电视边吃爆玉米花，随手拿着遥控器翻啊翻的翻

　　电视，任何东西都可以随手可得那种自由。秀雅学姊没有客厅，一进2楼就是遇到厨房及餐桌，似乎她刚用过午餐，餐桌整理得很干净，中央摆了一盆花，但是餐厅隐约散发出炒菜及煎鱼的味道，才刚在会长家用过餐，可是徽杭又觉得有些饿了。徽杭朝一个半掩门的房

　　间望去。有张很大的双人床摆置在房间正中央，床上放了好几个别致的睡枕，十足女生的房间，这是徽杭在其他前面几间留学生的住家里都看不到的家具。床旁的左边摆了一个核桃木的书桌，书桌上有个计算机还放了几本书，双人床的右边摆了跟书桌一样的核桃木，只

　　是，是个小桌几，小桌几上摆了一盏欧式布灯，一杯茶还微微的冒着烟。这里说不出来的令人喜欢，有种神秘宁静的感觉，窗帘都是同色系的白色薄纱，随着风吹而轻微的摇摆，透过摇摆的空隙可以微微的看到屋外邻居的窗户，窗内盘踞着一只黑猫，他也懒洋洋的在打

　　探着这窗内的人群。徽杭一眼就爱上这样的屋子，她真恨不得这就是她自己可以住很久很久的窝，当然，她知道一旦慧婷找到房子，她就应该搬离了。这是她22年有生以来，第一间有感觉的房子，跟台湾父母为她布置像中学生幼稚的房间完全不一样，这也会是她在美

　　国要住的，第一间房子，她不知道美国这个国家跟她的缘分会有多深多远，她不知道未来要在这个国家待上多久，但是她说不出的疯狂的爱上这间房子，所以她决定从今晚开始，她要好好的、仔细的记住这间房子所有的样子，她的摆设、她的地毯、她的窗户、她窗外的

　　风景、她的窗帘，连窗帘因风而摆动的样子，她都要记住，一切的一切，新鲜的记忆，永远永远记着。
　　「我这里比楼下小一点，是Mike先找到的，住了一阵子，没多久，我也找到心理系的研究工作。我那时就很喜欢这里。这里交通还算方便，Mike跟我都习惯加州的交通，反而对于这里居民依赖车子行走到现在还是不习惯。当时Mike找到这里后，发现第一、它就在南校

　　区附近，走路到车站才十几分钟，交通方便。第二、这附近有一个很大的超市，走路才5分钟，每次做菜发现少根葱、少个蛋，走几步路就可以买回来了。那时本来2楼有别人住，Mike就先打听对方的租约，没多久等对方离开了，Mike立刻跟房东讲，房东挑人非常严格

　　，还要面试，反正后来很幸运，就搬进来了。」秀雅一面说着一面替大家倒茶，顺便介绍房子。
　　「我这边只有2间房间，Mike楼下有3间。」
　　「3间？Mike一个人住需要3个房间？一间睡觉，其他2间养蚊子吗？」安平惊讶的大叫。
　　「毕竟我们都不是研究生呀，都已经拿到学位了，不太习惯跟别人合租一个公寓。就算有自己房间，但是要下厨，要用厕所，要在客厅看电视，这些都是要合用，这样一定会起冲突。我们这种年纪已经过了那种一起分享使用的年纪，懂吗？布法罗这边套房很

　　少，就算有，我们也不想住那种小套房。」
　　「别说你已经过了那种一起使用的年纪，如果我有你这种研究员的薪水，我也不会跟人合住，作息不一样，有时真的很麻烦。」秋雪带着羡慕的眼光往房子四周环绕着。
　　「我这里有两间房间。这边暂时让你住。」秀雅对徽杭一说完，大家高声惊呼，一阵羡慕赞叹声。
　　徽杭环绕着房间四周，这个房间起码有8坪大，摆设非常简单。有2个直立的大窗户，还有一个落地窗直通外面侧边5坪大的露台。落地窗旁摆上一个摇椅，摇椅旁放了一个小茶几，茶几附近有一盏立灯，靠墙的地方放了两个九宫格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小说

　　。房间室内铺了大片剪裁无缝的地毯，地毯质料是属于高级长毛绒料，走在地上都觉得有跳跃的感觉，她有种想要立刻躺下睡觉的心情。更别说地毯的颜色，是淡系列的粉红色，那是徽杭最爱的颜色。
　　「好好喔，没想到徽杭可以住在这么高级的豪宅，我可以搬过来吗？」慧婷撒娇的看看秀雅及安平。
　　「当然不行，你让你直属学姊照顾，人家秀雅学姊是要每天上班工作的，你不要这么现实，看到人家房子大就想来住。」安平立刻训了慧婷一顿。
　　「不过，你们还没说你们的计划，要在这里待多久呢？」秀雅有点不安的看着安平。
　　「是这样，我们是安排慧婷住在秋雪那边。之后慧婷会跟其他电机系两位新生一起找房子，不过徽杭是要住宿舍，宿舍22日才会开放。」
　　「什么？22日？那，那她要在我这边住到22日？」
　　「没有，慧婷跟那两位新生会尽快找到房子，现在才8月初，还好他们算是早来布法罗，空屋很多，顺利的话一周就可以找到了，到时徽杭会搬过去跟他们住，几个新生有个伴也好。」
　　「是吗？如果是这样，就让慧婷跟徽杭待在一起好了，两个小女生有个伴，我上班时，她们可以一起活动，比较不会孤单。而且慧婷如果没有一定要住在北校区的话，我们这一带有很多像这样的房子出租。」
　　「真的吗？太好了，我喜欢这里。学长，你可不可以等下回去时帮我带话给至威跟文光，我想在这边找房子。因为如果他们男生想要买车子，我可以偶尔搭他们的便车到学校，也可以有时走路去南校区的车站，坐车坐到北校区。」
　　「喔、喔、喔，好的都被你捡去，你不跟你秋雪学姊住，你看徽杭一人住这么大一间，你就要过来一起住，现在连车都不想买，想要搭男生的便车喔！」
　　「没关系，我看她们两个小女生都很乖，就住在这里顺便可以在附近找房子好了。秋雪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才懒得照顾新生。安平最会做这种事，硬要把人丢在我那里，我又不爱开车，现在最好，安平你负责带她们去开户，反正办社会安全卡也在南校区附近。」
　　「Navy Bank海军银行也在附近，她们应该都还没存钱吧！钱不用放太多在身上。」秀雅看着两位小女生点点头的说着。
　　「谢谢学姊了！」慧婷跟徽杭高兴的互看着，觉得人在异乡，能够有个这样舒适的地方窝着，真的像在作梦一样。
　　「那么现在就带你们出去办，还是你们要先休息整理一下呢？」安平晃着车钥匙。
　　「现在！让我们看看美国吧！」两位女生头也不回的想要往楼梯方向走。
　　「好吧，也让你们看看秋雪的英文有多溜！」安平朝着秋雪眨眼。
　　「怎么，我也要跟去银行？我现在不用带学妹，烫手山芋交给你啦！我要拍拍屁股回家了！」秋雪一路走还真的在自己的屁股拍了2下。
　　「喔，这样，你不想去帮忙也没关系，那自己走路回家吧！大概要走个…1个钟头吧！」
　　「喔，shit，忘了我没开车！」大家没预期到秋雪这种高挑又有气质女生会迸出一句这样的脏话，都哈哈大笑起来。
　　「喔，学妹，让你们见识到来美国的第一课，没车就是没腿。有车才是大爷。去哪里由大爷说了算。」安平神气的拨弄了一下头发。
　　「学妹们，让你们见识一下美国的第二课…」大家还没回过神，秋雪一时急那时快冷不防的朝安平的小腿拐了一下，安平一瞬间差点跌坐在地上，大家都吓住了。此时只见到秋雪以拍洗发精广告的姿势，撩弄一头长髪，回眸一笑的说，「美国的第二课就是：

　　Lady first (女士优先)。」「让我先走！别挡路！」大家又笑了，笑到蹲在地上。徽杭心里想，从一下飞机后到现在短短才几个小时，看到台湾来的留学生互动是这样的有趣，整个留学生组织是这样的团结有力，学到的又何止这两课？
　　大家跟秀雅学姊挥手说等会回来，徽杭下楼梯，不时回头再度望着被风掀起微动的白色窗帘，不知为什么，她已经开始恋眷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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