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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挣扎的余地都不给
方庭云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的就是暧昧的一幕。
漂亮的女人把手里的衣服披到男人身上，跟他说：“我是来找你的。”
啧，还真是男才女貌。
方庭云目不斜视走向前台结账，在心里劝自己，别人家的事，你不要管，自己的事还拎不清呢。
乐米大楼属于娱乐一条龙，整幢楼都属于乐米公司，楼里吃喝玩应有尽有，一切消费结束后在一楼的前台结账，方庭云正结账的工夫，其他人也在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了，包雅静依旧针对方庭云，对她的经济能力充满不屑：“哟，不是AA啊？”
“年底请手下吃顿饭唱个歌的钱还是有的。”方庭云懒得跟她多说。
“公款吃喝吧。”
方庭云不自主地瞥了一眼电梯那边，虽已有两部电梯到了一楼，但那两人却没有上去。不知赵海城对那女孩说了什么，女孩满脸悻悻，这倒使方庭云心情欢快起来，她无意再与包雅静纠缠，举步朝赵海城走去。
“小姐，发#票。”服务员扬声叫她。
她脚步不停：“扔了吧。”
“方姐你怎么回家？”艾梅跟着她。
“打车。”
“女孩子晚上打车不安全，我送你。”纪炎憋了一晚上的气，此刻见她还在硬撑，也不顾包雅静和局里的同事还在，便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不必了纪副局，”她甩开纪炎的手，快走两步拉住正欲上电梯的赵海城，“我跟他一起走。”
赵海城正要跟舒画一起上电梯，没料想到她会突然上来抓住自己说出这话，当下就愣在原地，保持着一脚跨进门里的姿势，思考着要不要留下来帮她，毕竟刚刚还在想着要尽快与她划清界限。
可他微微侧过头来，就正对上了那双求助的眼睛。真是连挣扎的余地都不给啊，他叹口气，退出电梯，电梯里的女孩眼中隐约含泪，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胳膊上那只白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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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三五成群地结伴回了家，纪炎和包雅静吵了几句依然被拽走了，大厅里一时只剩方庭云和赵海城。
赵海城右手拎着制服外套，左边臂弯处的衬衫已经被手心带汗的方庭云抓得皱皱巴巴了，门外小凉风一吹，方庭云的脑袋渐渐清明起来，见他看着自己的手，意识到这酒后一系列反常举动，懊恼于又一次给他添了麻烦，她连忙抽出手来，搓搓手心里的薄汗，低着头缓解了一下情绪，再抬头的时候又恢复了一派冷静。
“对不起啊，我……”她抓抓头发，试图组织语言，想了一堆说辞，最后却只说，“你快上去吧，我回家了。”
赵海城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给自己找理由，这大晚上的，她又喝了酒，就这么放她一个人回去总归不太好。
“在这呆着别动，我上去拿衣服，送你回家。”
包厢里与他出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赵海城也不想扫大家的兴，只跟大师姐说了几句话，就拿着自己的外套离开了。舒画还跟一桌人说说笑笑地玩着游戏，似乎刚刚出去一趟只是上了个厕所，服务行业宠辱不惊的职业素养掌握得十分到位。
赵海城是没有心情注意这些的，他现在就想赶快把楼下那位送回家，然后独自冷静一下。
他下了楼，臂弯里挎着他那件麻灰色大衣，一眼就看见了方庭云。大厅里有一面墙是一整个水族箱，她就站在那面墙面前，看着里面游动的热带鱼微微笑着，脸颊发红，整个人笼罩在水族箱淡蓝色的光芒里，安静而柔软，像是湛蓝的天空上薄薄的一片云，还是冬天的天空，带点阳光的那种。
他正准备叫上她一起走，她却伸手招来了服务生。
“水草对温度很敏感的，你们这水温也太低了。”
服务员也没遇到过这种客人，顿时懵了，但还是好言好语地解释：“小姐，我们的水温都是设置好的。”
“这种热带水草要求水温起码在18度以上，30度以下，你们这水温，充其量十度出头。”
赵海城揉了揉额角，还真没见过间歇性撒酒疯的。
“我们的温度设置是二十度。”乐米不愧是服务业的楷模，面对这奇怪的客人，服务员还在认真回答。
“拉倒吧，我实验做了多少，这手就是温度计，你们这……”赵海城一把拉住她挥来挥去的手，替她跟服务员道歉，方庭云却突然两手抓紧赵海城，面色红润满脸醉态，偏却一副焦急的神色，嘴里念念有词，“诶？你手怎么温度也这么低？生病了？不对呀！我体温怎么这么高！”
于是，她再一次清醒了过来。
打车送她回家的路上，赵海城遭遇了几次类似的情况，最后也就变得见怪不怪。
可是他遇到了新的麻烦。
方庭云把钥匙弄丢了。
“我朋友去做义诊志愿者了，一个月以后才回来。”方庭云翻着钱包，里面还有三百块钱，于是便放下心来。
“出去住酒店？”赵海城看出了她的意图。
“先凑合一晚，明天让她把钥匙寄回来。”
赵海城对她喝酒之后的状态极度不放心，想了想，说：“还是去我那睡一晚吧。”
“啊？”方庭云吓了一跳，如临大敌，“这可不行！”
赵海城知她想歪了，便解释道：“袁师兄今天不回去睡了，我去他家睡，你可以在我那睡。”
“我……那个……”她转念一想，酒店这么乱，她又喝了酒，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也就不考虑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了，麻烦一个人一次两次，也就不在乎再麻烦第三次。
“好吧，那真是太感谢了。”
赵海城拿起手机给袁跃然打电话。
“我今天能在你那睡一晚上吗？”
按照袁跃然一向的尿性是要言语调戏一番的，可今天他却很爽快，声音里带着倦意：“备用钥匙在电表箱右边缝隙里，自己拿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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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赵海城就被门铃声吵醒，猫眼里大师姐身穿一套得体的冬款连衣裙，一身飒爽，赵海城对比了一下昨晚合衣而睡的自己，衬衫上全是褶皱，身上还隐约有酒气，洗了把脸才给她开了门。
“早啊大师姐，你这是要去吃早点吗？”大师姐就是这样，即使昨晚半夜两点才回来，也不会赖床，即使只是吃个早饭，也要精心搭配好再出门。
“嗯，要给你带吗？”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做。”
大师姐把手里的箱子推到他面前：“你交代的飞行箱，给你捎回来了，刚去按你门铃里面没人。”
“哦，是是，那个……”他不是很擅长说谎，“我昨天吐床单上了，头晕不想收拾就跑到袁师兄家来住了。”
“小袁没回来？”显然大师姐昨天也看见了袁跃然匆匆离开。
“没有。”
“他没什么事吧？”
大师姐向来高冷，绝不是爱窥探他人八卦的多嘴妇人，赵海城也知道，她是真为袁跃然担心，他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番答道：“他最近好像总是这样，上次也是突然跟周机长换班，神神秘秘的，总违反规定频繁换班，休息时间混乱，飞行的时候真怕他出问题。”
“下次我见他跟他好好聊聊。”大师姐叹口气，抬腕看表，“不跟你说了，一会儿买早点排不上个儿了。打扰你了，你快进去继续睡觉吧。”
“哪的话啊，谢谢你帮我把箱子拿回来。”
方庭云其实早就被大师姐的门铃声叫醒了，但她没有开门，她在猫眼里看到赵海城跟那个女人说完话回了屋，她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再难的数学题、再难背的植物拉丁名她都能轻松搞定，但现在她却只能房间里溜达来溜达去，却一点主意也想不出来。
想了许久拿起手机来给赵海城打电话，又怕他回屋继续睡觉了，最终只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大意是告诉他自己已经醒了，如果他也醒了的话可以回来。
短信刚发出去，就有电话打了进来，她以为是赵海城便接听起来。
“小云。”
只一声，握着手机的手指便紧了紧，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语气无波：“纪副局有何贵干？”
“我在你家楼下。”
“哦，我不在家。”
“你在哪？”
她环视周围，答得很痛快：“男朋友家。”
纪炎压制火气，重重地叹了口气：“一会儿局里见。”
“我请假，昨天喝多了，在男朋友家又折腾到很晚，今天不去了。”她故意用词暧昧。
“别赌气了行不行！”
有人摁响了门铃，她在猫眼里看了一眼，是赵海城，顺手为他开了门。
“我赌气？我跟谁赌气？跟你吗？纪副局？”
“你最好赶紧出来，我送你回家，否则我就——”
方庭云打断他，语气也不善起来：“这是威胁我啊，否则？否则什么！”
“否则我就踹门进去了！”
话音未落，屋里立即响起了急促的门铃声，方庭云赶忙趴在猫眼往外看。
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在凸透镜里更显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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