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鱼

作者:玄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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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茶会


      根据残存的记忆,指引金翔策马,乱走乱撞。
      回到尚书府,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看到门口灯笼上的“年”字,金翔楞了一愣。
      “你是工部尚书年希尧的家人?”他的眼神一暗。
      “是啊!”我笑道,“你认识他?”
      “抱好我,下马了!”言语中怎么有一种苦涩的感觉。暗暗奇怪,不过还是抱紧了他的脖子,他扶着我的腰翻身下马。
      府里的侍卫早奔了过来,林叔首当其冲。
      “小姐,可回来了!府里闹翻了天,爷正派人四处寻找呢!”
      “春夏无缺可回来了?”我开始紧张了。
      “春夏丫头和无缺小哥已经有人去找了,可是现在踪影全无。不过,小姐回来就好了,爷正在里面骂人呢!”
      “林叔,多带些人去城郊梅林,无缺他们在那!”我嘱咐了老林头,慌慌张张奔进府里,金翔也赶紧跟了进来。
      未进大堂,只听一声暴喝。
      “蠢材!蠢材!小姐丢了要你们的狗命!”
      看来大哥气的不轻,我心中害怕,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大哥——”
      年希尧一见我,心中大喜,“妹子,你回来了!”忙上前查看我有无闪失,待看见我身后的金翔,脸色一变,低身行礼:“参见十三阿哥!”
      乍闻此言怎不惊心!我睁大了眼,瞪着金翔,”你——”
      金翔,哦不,十三阿哥微微一笑,点头默认。
      唉,果然是清穿的老套剧情啊,一穿必与阿哥纠缠。
      我在一盘暗自感叹,年希尧早已请十三上座,奉茶相待。
      “不知小鱼儿姑娘是年兄何人?”十三皮笑肉不笑。
      “小鱼儿?……十三爷说晓瑜?哦,她正是家妹!”年希尧恍然大悟,“原来是十三爷送家妹回府的,希尧在此多谢十三爷的救民之恩!”又是一礼。
      十三朝我嘻嘻一笑,又转向年希尧:“以前未曾听年兄提起乃妹,今日偶遇,惊才绝艳啊!”怎么一副纨绔子弟的腔调,莫非是调戏佳人的桥段?我偷偷撇嘴,表示不屑。
      “不敢当,小家碧玉,难入台面!”倒!年家小姐还算小家碧玉啊,我怎么就上不了台面了啊!够狠!够谦虚!
      听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一言一语的,官腔官调,甚是无趣。我累的直捶胳膊,疲惫不堪,又担心无缺和春夏,心里憔悴。眼皮好重,意识也一阵模糊。
      醒来时发觉已经在床上了,眼前是春夏担忧的脸庞。
      “春夏,你回来了?”我大喜,扫射四周,却不见无缺的身影,“无缺呢——”
      “小姐别担心,无缺也回来了!是十三阿哥亲自带人去找到我们的!”
      一时间思绪混乱,怎么是十三。
      “十三爷送回小姐后,就亲自带了贝子府的奴才去梅林寻人。我们没遇到老林头的人,倒是遇到了十三阿哥,所以……”
      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怅然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来了就好!小姐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身子虚着呢,赶紧歇着罢!”春夏帮我压好被子,又挪了挪枕头,让我舒服躺着。
      “药来了!”是无缺的声音。
      身子被无缺扶起,揽在怀里,春夏赶紧端过药。我一看黑糊糊的不知什么东西,一股怪味,便不肯张嘴。
      “好小姐!赶快喝了罢!大夫说你身子受了寒,又劳累受了惊。大少爷吩咐了,要我看着你喝呢!”
      无奈之下,只好捏住鼻子,由春夏灌下。
      “好苦!”我瘪着嘴,泪汪汪的看着无缺。
      “喏——吃了这个就不苦了。”无缺往我嘴里塞了个蜜枣,甜滋滋的,味道不错。
      “以后不准一个人乱跑了!”无缺板着脸。
      “是啊!不过小姐吹的曲子实在好听,我们都迷住了,一时居然没发现小姐跑了!下次千万不可了!”
      “呵呵……下次不会了,我保证!”绽放一个明媚的笑容,“喜欢听曲子?我以后常吹给你们听罢!” 这次出了乱子,又被“软禁”了四五天,不能出门。虽然无聊,然而院中却多了一个客人。
      +++++++++++++++++++++++++++++++++++++++++++++++++++++++++
      自从相识之后,十三便隔三差五的过来探望我。
      随着接触的增多,我发现十三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他英武,兵部长期的锻炼使他具有一股军人的气质;他文雅,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作为康熙的儿子从小训练的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更难得的是一副侠骨慈心,历史上“侠王”之称看来并非虚言,所谓慈心,即怀有一颗济世之心,令人自然萌生敬意。然而这样的好男人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故心中虽萌爱意,却逼得自己断了念想,放开心怀,和十三称兄道妹,交起了朋友。
      十三擅奏笛,自从听我一曲之后,常和我讨教洞箫。两人将曲子略加修改,笛箫合奏,练滚瓜烂熟。我戏言,金兄与我有知音之交。十三笑而不答。
      这一日,闲来无事,心血来潮,即兴写了一篇小词,倒也押韵。虽然并不工整,配那曲子却是极好。便录之,以待十三,给他个惊喜。
      却等来十三的跟班福儿,说是备下了马车,请我往十三贝子府一游。
      遂装扮,携稿前往。
      十三的府第简洁别致,并无半点皇家的奢华,不过和年府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上的。这园子更是内容丰富,有山有水,假山池水交相辉映,甚是好看。一凉亭依山傍水,倒也精巧。
      “爷说了,让姑娘在此稍等,奴才退下了。”
      艳阳高照,十分暖和。看十三并没来,便放下词稿,用桌上水果压住,漫步散心。池水碧绿,假山之阴,有些许雪尚未融化,倒映水中,晶莹瑰丽。
      “好词!”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颇有气势。跟着是十三朗爽的笑声。我一惊,回头。
      十三不知何时已经来了,身旁的一位男子手中正拿着我的词稿。直立如松,左手背后,右手持稿,微有笑意。
      十三朝我挤挤眼睛,“这是我四哥!”
      天!雍正!喉咙一阵干涩,腿几乎要发软,大名鼎鼎的暴君雍正啊!十三看出我的异样,过来笑道:“怎么了?小鱼儿,四哥那么好看,呆了?”
      ……
      面对四阿哥探究的眼神,我强忍着浑身的不适,福了一福:“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点头作礼,温声道:“这就是晓瑜姑娘罢,听闻十三弟说你洞箫奏的不错,没料到词写的也是一绝。”
      紧张,紧张,暗自吞了下口水,镇定道:“四阿哥谬赞了,晓瑜胡乱写的,不入流的东西,见笑了!”
      “嗯,虽然押韵,格律却不甚工整,不知为何?”
      我转向十三,心中稍定,笑道:“十三爷自知,这是小鱼儿给那曲子配的唱词!”
      十三奇道:“原来如此!小鱼儿,这词意味十足,你唱一遍吧!”
      “还烦十三爷以笛伴奏了!”我又福了一福:“小鱼儿献丑了!”
      十三拿出玉笛,沉气,起音。增加的一段前奏缠绵悱恻,婉转动人。继而便是悠扬的主旋律,我轻启朱唇,缓缓唱道:

      “情缘难断红尘种种
      梦中亦有你的笑容
      百年回转轮回中期盼
      生生世世的爱恋

      情真难再缘来如是
      心中自有你的身影
      风雨之后尘世中等待
      朝朝暮暮的思念”

      滑音闪过,峰回路转,音色一变,高潮迭起。

      “情天中情深重
      情天情深情是梦
      情海动情意真
      情动情真情相逢

      缘是天缘是地
      缘天缘地缘是你
      缘不尽缘又生
      缘尽缘生缘有份
      缘有份——”

      歌声止,唯有尾音袅袅。四阿哥怔怔,似是魂不守舍。十三收笛,轻叹一声,两道泪水滑落面庞。
      半晌,四阿哥方才回神:“此曲此歌情深难已,堪称一绝,可曾命名?”
      我心道,仙四的《回梦游仙》啊,你这古人是无法知晓了。念头一转,“此曲应名《情缘》。”
      “情缘——情缘——”十三喃喃道,“果然情缘难断,情真难再!”忽然奇道:“你个小姑娘家家,怎么有如此之深的感触?未免少年老成了吧!”
      “这个嘛,其实是我根据故乡的一则传说创作的!”胡编乱造,搪塞中。
      “不知可否讲述一下?”四阿哥却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我只好侃侃而谈,简单的叙述了仙四的游戏剧情,添油加醋的夸张了一下情感纠缠。
      “这云天河是个有情有意的好男儿,真丈夫!”十三感慨不已。
      “慕容紫英不愧是个得道之人!”四阿哥露出神往之色:“放弃所有,匡扶正义,知名天理,心怀之大,前所未有。剑仙之名,果不其然!”
      果然什么性格喜欢什么人啊!心中暗笑,嘴上却道:“我喜欢云天河!”
      十三心神一动,露出喜色。四阿哥一愣,张了张嘴,却又没说什么。

      福儿已将桌上摆满了酒水茶点,还架起了一个小炉子,上面放着小铜壶。
      十三开始捣鼓起来,我奇道:“难不成要青梅煮酒论英雄?”
      十三嘻嘻一笑:“你会喝酒?”
      我摇头。
      “那便煮茶!”从一个小银罐子里取出一些茶叶丝放入壶中,又撒了些许梅花。莫不是煮花茶?这些满清贵族还真小资情调,我嘴角抽搐。
      “难得十三弟情致颇高。”四阿哥微笑。
      真是奇了!对清朝历史并不是很熟悉,心中形成了定势思维。总觉得四阿哥应该是残暴阴险,或者如那些穿越小说上一般“万年冰山”“扑克脸”……什么什么和什么!可是眼前的四阿哥虽然不苟言笑,但并无所谓的寒气,也没拒人于千里之外。虽然并无十三之俊,但高鼻方颌自生威严。皇家子弟,血统优良,哪有丑的呢。况且气质天成,给人感觉应该还是不错的。可是由于心里的隔阂,生出了畏惧之心,总不敢接近这位现在的四贝勒,将来的皇帝。心中怕怕,暗地里向和蔼的十三靠拢。
      无聊间,十三说起了和我相遇的情景,笑声不断,四阿哥一旁静听,并不言语。唯有听说我是年希尧之妹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避之不及,打了一个寒战。
      “对了,你二哥年羮尧正在四哥手下办事,去年刚派了四川总督。年底应该快回京了吧!”十三笑吟吟的搅动壶中之物。
      “二哥……”我一呆,对哦,“年晓瑜”还有个“二哥”。这年羮尧可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儿,雍正夺嫡的大功臣。可是我有限的知识还是来自于前世幼时看过的《雍正。小蝶。年羹尧》。突然好奇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很八卦的问:
      “不知四阿哥府上可有位叫小蝶的姑娘?”
      问完立刻后悔了,电视剧不都是乱编的嘛,哪有什么历史根据!
      四阿哥一怔,道:“是有个叫夏蝶的丫鬟,年姑娘如何知晓?”
      我大惊,真,真有小,小蝶,蝶……完了,怎么圆话……尴尬的傻笑:“我听大哥提过,这个小蝶很是温柔……”说罢偷看四阿哥的脸色,幸好没有什么异常。四阿哥虽然有点困惑,但也并没追问,害我一身冷汗。天啊!至今方明白沉默是金的真理,乱说话会害死人的!镇定,镇定,镇定!
      “茶好了!”十三很贴心的将我从尴尬中解救出来,持壶斟茶。香气四溢,茶的清香中透出淡淡的梅花香气,令人心旷神怡。我赶紧捧了茶,温暖自己因受惊而发寒的身子。
      “四哥生辰将至,今年如何安排?”
      “宫里的不提也罢,回头在府里里摆上几桌就好!”四阿哥淡淡的说,忽而看了我一眼:“不知年姑娘肯赏脸否?”
      我一呆,看十三笑而不语,便答:“四阿哥生辰,晓瑜自当恭贺!”
      “送什么贺礼?”十三兴趣颇高。
      我奸诈的笑:“佛曰:‘不可说!’到时自见分晓!”
      四阿哥听闻此言,忽而哈哈大笑,吓煞我也。十三摇摇头,已习惯了我的无赖。
      这一日,煮茶高谈阔论,尽兴而归,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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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梅花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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