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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最后柯云舒还是没有做出赖在张小舟的怀里，就落云之境到底是不是某个变相的相亲活动这个话题聊上一个时辰的事情来——倒不是他不想，只是他很清楚，自己真要是这么做了，估计接下来等着他的，就不会是自家大师兄那耐心的安慰，而是毫不留情地劈砍过来的刀了。
张小舟虽然在某些事情上稍微迟钝了一点，但他可不至于傻到被人抱着一个时辰不撒手，都还一点异样都察觉不到。
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搂着张小舟的腰的手，柯云舒感受着指尖残留着的温度，唇边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上一辈子——又或者说那个有如度过了一世的漫长梦境中，他居然只为了那可笑的怯懦与软弱，就做出逃避自己感情的行为来，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纵然这个人此时对他并未抱有同样的心思又如何？他总会让对方喜欢上他的。
嘴角的弧度略微扩大，柯云舒正打算开口询问张小舟的来意，却在开口之前，就被人抢了先。
“大师兄来找二师兄，也是准备待会儿一起去见花魁的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李河泽成功地抓住机会出了声。
——然后刚刚还笑得春风满面的柯云舒，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僵住了。
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呢？
注意到张小舟听到李河泽的问题之后，顿时就拧了起来的眉头，柯云舒在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还没来得及想好解释的话语，张小舟就先开了口：“你们要去青楼？”
要是他没弄错的话，“花魁”这个有着特殊意义的称号，似乎只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
“那什么……”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柯云舒试图为自己辩解，“小师弟今年也有十七了，在凡间这个年纪的人连孩子都有了，只是去青楼见识一……”没说完的话，被一道落在自己脚边的刀气给硬生生地打断了。
看着抽刀出鞘的张小舟，柯云舒的眼角跳了跳，想也不想地掉头就跑。
他当然不是真的打不过张小舟——虽然每一个大境界都代表着一个特殊的分水岭，前后的实力相差巨大，但在修行的前期，这并非绝对，有着那百年下来与人交手积累下来的经验与见识，柯云舒想要胜过刚踏入筑基不久的张小舟，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但这显然不应该发生在一个还在炼气十阶，并且从未与人真正生死相搏的人身上。
而与之相对的，想要无比自然地败在张小舟的手下，再顺势被对方痛殴一顿这种事，对于还没适应自己一下子降低了这么多的修为的柯云舒来说，才着实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
是以在这种情况之下，逃跑显然是最佳的选择了。
这么想着，柯云舒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生怕后面的张小舟真的追上来给自己一刀。
这种事情，以前可不是没有发生过——柯云舒记得，那应该是某次自己偶然进入一个秘境时的事情。
为了得到某件宝物，不顾对方的阻拦，非要冲上去和实力高出自己许多的灵兽交手，结果险些丧了性命，最后还是张小舟拼着重伤的危险，将他救了下来。
然后等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终于脱离了危险，能够重新下地之后，自家的这位师兄反手就是一刀砍了过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带留情的那种。
“若是真的那么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不如让我来了结你，”就是现在，柯云舒也依旧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个人想来冷淡的脸上，那抑制不住的愠怒的神色，“也免得去祸害别人。”
脚尖落在路边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柯云舒转过身，望着身后那百年来，并无多大变化的风景，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那件事情，最后自然是以他在床上又多躺了两个月为结局，而柯云舒，或许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无法再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个人的身上移开。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注意到，那个人的心中……一直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唇边的笑容略微淡了两分，柯云舒望着来时的方向，好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至少现在一切都尚未开始，那两个自称是李河泽的父母的人还没找上门来，他的师弟也并未因为心中的执念而堕入魔道，他的师兄更没有为了对方而身死道消——一切都尚未发生。
他不会让这些事发生。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在视线中依旧隐约可见的二人，柯云舒回身朝远处掠去。
他并不是那种擅长谋略的人，无法从现在开始就设下一张细密的网，将那所有能够算计的事情都一一阻绝，那么他所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自己重走一边曾经走过的道路后，所节省下来的时间了。
修真界，说到底还是以实力说话的地方。
随着日头的高升而带上了些许温度的风从耳边拂过，张小舟握着长刀立于原地，还有点没从刚才的状况当中回过神来。
他刚刚貌似也没做什么吧，那个家伙有必要跑得这么快吗？居然这么一下子的功夫，就连人都看不到了。
张小舟无比怀疑，柯云舒在山下的这段时间里，偷偷地去修炼了什么跑路专用的神技，要不然这速度怎么快得连他都追不上？
作为一个刚刚升完级的人，张小舟表示自己受到了打击。
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河泽，张小舟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刀。
即便别人都不可能看得出来他在想些什么，但不得不说，这种情况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微妙的羞耻。
“若是他下次再说要带你去那种地方，”收好刀之后，张小舟走到自家小师弟的面前，摆出一副大师兄的架子说道，“直接告诉我。”
——他绝对会把人揍得下不了床。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大师兄，张小舟觉得自己有义务保证自己可爱的师弟不被带歪。
“可是二师兄……”李河泽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替柯云舒辩解，但最后还是在张小舟的视线之下收了声，乖乖地点了点头。
张小舟见状，心里不由地生出一丝欣慰来。
这整个云枫山上下，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最让他省心了。
视线在面前这个目前为止山上唯一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儿身上停留了一阵，张小舟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想对方突然伸出手，将手里拿着的月光花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二师兄说这是用来向人表示自己的倾慕的，”一双浅灰色的眸子微微弯起，李河泽的面容上还带着些许未曾褪去的稚气，“大师兄可以收下吗？”
——话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本来给小姑娘准备的东西现在用不上了，所以顺手处理掉吧？
这么想着，张小舟还是伸出手，接过了李河泽递过来的花束。
“‘倾慕’一词不可乱用。”觉得自家的小师弟对于一些事情理解得还不是那么透彻——否则也不会险些就被柯云舒几句话就给拐到青楼去了——张小舟开口叮嘱。
他倒是没什么，要是下次碰上什么其他自己仰慕的人，这个家伙也上去说一声“倾慕”，那场面可就有意思了。
看着面前听到自己的话之后，笑得似乎更开心了的人，张小舟顿了顿，终于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发顶——手感意外的不错。
他觉得，他肯定是被之前在沈初沉那儿看到的画面给刺激到了，才会像现在这样，看到个人就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对方的脑袋。
莫名地觉得李河泽眯起双眼带点享受的模样，像极了自己曾经养过的一只狗崽子，张小舟控制不住地又多摸了两把，才有点不舍地收回了手。
抬头看了一眼变得比先前更为耀眼了一些的太阳，张小舟抬脚朝李河泽的住处走去，身后的李河泽只一瞬就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乐颠颠地跟了上来。
尽管修行之人的身上，甚少会出现凡人会有的那些疾病，但这会儿他们的修为毕竟还太低，长久地待在那样毒辣的太阳底下，即使不会因此患病，却也不会舒坦到哪里去。
“近来的修行如何？”看了一眼跟上来的人，张小舟开口问道。
李河泽的入门时间在几人当中最晚，年纪也最小，当初被沈初沉捡到的时候，又是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模样，因此张小舟总是抑制不住地对这个人多上那么两分关注。
并不是因为这些设定看起来十分贴合主角——当然这也占了其中那么一小部分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一个拥有同情心的正常人罢了。
事实上，除了他之外，柯云舒和许瑶——包括沈初沉，也同样十分疼爱这个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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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张小舟：我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师兄！
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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