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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在穿过那仿若水膜的入口时，张小舟感受到了一种失重一般的眩晕感，身后的守卫询问自己同伴他的身份的声音也在一瞬间被截断了。
带着些许海水似的咸腥气息钻入鼻中，张小舟拧起眉，试图透过眼前这过分浓郁的雾气看清周围的景象。
看来他的运气的确不怎么好，像这种几乎无法有效地观察周遭情况的情形，大概是最没有人想要碰上的了吧？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张小舟取出储物戒中的长刀，仔细地分辨着耳中细微的水声，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尽管落云之境当中的确设有保护进入其中的人的性命的禁制，但这并不代表在这其中行走，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了——真要是这样，这所谓的历练，也就失去了其原本的意义。
更何况，要是真的落到了会触动秘境中的禁制的地步，他显然也就无法再在这其中进行探索了，和直接从中退出实质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胸口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移动的触感，张小舟的心里一惊，抬手正要动作，就看到某个毛茸茸的小家伙从他的衣襟里探出头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副无辜的模样。
“……兔子？”好半晌，张小舟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拧起了眉。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家伙会藏在他的衣服里，跟着他一块儿进到这秘境当中来——虽然这个小东西最近似乎变得聪明了许多，但以对方那连战五渣都比不上的战斗力，到这种地方来还是太危险了。
这秘境之中的禁制保护的，可仅仅是进入其中的修行者。像这种弱小的灵兽，断然不在保护的范畴之内。
在将这个小家伙留在客栈之前，他记得他可是有好好地和对方说明过这其中的缘由的，当时这家伙也是乖乖地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不过，相比起这些现在去计较已经没有多大意义的事情来，张小舟更在意的，是这只白团子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他完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在他的身上藏了那么久的。
哪怕是李河泽这样只有练气三层的修士，要是有这么个活物待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可能毫无所觉——可直到这个家伙刚刚主动闹出动静来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这着实是太过不合常理的事情。
——更让张小舟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居然就连沈初沉都没有发觉这件事。
要知道，先前在山前等待秘境开始的时候，沈初沉可是就站在他的身边的，若是对方发现这个只会成为自己拖累的小东西在他身上的话，肯定不可能一句话都不多说。
眉间的褶皱略微加深，张小舟和还有半个身子缩在自己衣襟里的小家伙对视了良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别出来，”伸手将兔子的脑袋往衣服里按了按，张小舟抬起头，观察着周围丝毫没有变淡的浓雾，“此处不安全。”
作为一个除了在抽打自家总喜欢惹事的二师弟之外，从来没有和人交过手的人，张小舟可是在不能保证，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要是碰上什么危险，还能护得对方周全。
原本正等着迎接严厉的斥责与质问的兔子被张小舟的动作弄得愣了愣，继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他的蠢主人就是这点……最讨厌了。
泄愤似的在张小舟的胸前咬了一口——没用力——兔子没理会张小舟刚才的警告，动作娴熟地窜上了自家主人的肩，然后在张小舟还没来得及出声的时候，就伸出爪子将对方略微侧过头的脸推向了另一个方向。
下一刻，那里传来了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张小舟不由地有点紧张起来。
就算知道在修真界中，肯定免不打打杀杀的情节，但第一次什么的，总是会紧张的不是？
张小舟突然有点庆幸，自己不是那种连杀鸡都不敢下手的人，要不然他估计就真的只能干点照顾灵植园之类的事情了。
还有……他家的兔子果然成精了吧？
连他都没有察觉到有东西接近，这个家伙居然就先注意到了。都说灵兽开了灵智之后，都会得到一样特殊的天赋，看来是真的？
在心里不停地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来缓解自己心里那过分的紧张感，张小舟面上的表情越发紧绷，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我记得他明明应该是出现在这边的……”从迷雾中传来的声音让张小舟确认了来者的种族——好歹不是无法交流的异兽，危险应该能稍微小一点，但他的心里却仍旧没有放松下来，“……怎么没有呢……”
“我说你突然发的什么神经！”另一个与先前不同的声音响了起来，张小舟能够听出其中的烦躁与恼火，“不去事先说好的地方和其他人会和，一进来就到这鬼地方找什么呢？！”
即便他们所在的位置和约好的地点距离比较远，但就是想要先进行一番探索，也不该跑到这破地方来啊！
“你懂个屁！”那两人的声音似乎近了些，“这说不定是我这一辈子唯一能够近距离看到张小舟的机会了！”
“谁？”另一个人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那股子茫然就是看不到表情都能感受得到。
“就是张小舟……哎算了，反正你也不会懂。”最开始说话的那人有点不耐烦，“再说了——我本来也就没让你跟着！”
“哈？！刚才差点被一只鹿给顶到悬崖边上的人是谁？”另一个人闻言顿时就不乐意了，“要不是我，你这会儿都该直接被传送出去了吧？从那里掉下去可是会死人的！”
“那只是个意外！意外！要我说多少次！我只是一不小心失手了而已！”
“一不小心？谁知道你是不是……”
“你再说一句……”
“……”
张小舟：……
听着那两个说着说着就突然吵起来的声音，张小舟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该吐槽这怎么听怎么像是情人拌嘴的内容，还是该纠结那个出现在刚才的对话中的，貌似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家伙。
——肯定只是同名同姓，而不是他本人对吧？
莫名地，张小舟对这一点有些不确定起来。
听着那两个声音一边不停地争吵着一边朝自己这边靠近，张小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握着的刀，对于自己该怎么做有点迟疑。
虽然听那两人的声音不像是什么恶人，但俗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尤其他还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尽管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但指不定这就是个针对他的陷阱呢？
想到沈初沉在自己进入秘境之前的那句“万事小心”的叮嘱，张小舟小小地吸了口气，做出了决定。
由特殊材料锻炼而成长刀被缓缓地抬起——然后猛地挥下，从刀锋飞射而出的刀气落在那隐约能够看到身影的两人脚下，阻止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完成了一击的长刀斜斜地指着地面，张小舟略微仰起头，试图摆出趾高气昂的姿态来：“再往前一步——”
“——你也不会伤我们的！”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个充满了激动的声音打断了。
张小舟：……
这个连他的面都还没见着的家伙，到底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张小舟从来不滥杀无辜——不如说，他那一辈子，没有取过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像是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兴奋之情似的，不等张小舟开口，那人就继续说了下去——然后还没有任何迟疑地跨过了张小舟刚刚划下的那条线。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贯彻自己所认为的正道罢了，但无论如何，我都没有肆意审判他人的资格。’”能够明显听得出来是刻意模仿的语气，落在耳中有那么一丁点的滑稽。
张小舟：……
这确定不是哪部电影里面的台词吗？他为什么就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就算不是原话，也肯定是意思相近的语句。
张小舟觉得，如果这话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那肯定是用来掩饰他根本不敢杀人的这件事的。
——在和平的二十一世界活了那么久，换了哪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做到这种事好吗？！
“‘我害怕我一旦做过这种事情，就会将自己当做能够主宰他人生死的神明。’”那个人终于来到了张小舟的面前，与李河泽相差无几的年纪让他的面容看起来还带着几分尚未褪去的稚气，一双深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如同见到了憧憬许久的事物，“‘——那实在是太过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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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张小舟：论如何365度无死角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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