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订婚宴前夕
一直到冬季尾声，阿尔斯特国王康马克这才带着家人回到艾明马夏。
但与过去不同的是，康马克命人将大半的行李留在河畔的行宫──这是因为国王相当有自信，认定他在近两年内会以胜利者之姿登上至高王的王座并带领家臣、眷属住进塔拉的皇宫。
他等待重回塔拉橡树宫的日子眨眼也过了有十多年。
冬季结束、春季为大地添上了缤纷的色彩与暖意。
而艾明马夏的王宫中，格兰妮与丽芙两位姊妹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格兰妮重归单身身分、丽芙的婚事进入了议程；格兰妮不再得到墨妮夫人一对一的关怀、丽芙则体会着前段日子格兰妮在莫尼夫人这儿尝到的苦头。
丽芙起居室任何一点「不淑女」的用品都需要严禁，武器、粗布衣裳、博弈用的筹码木签……尽数被搜括出来，墨妮夫人拿起来一一打量，脸色莫测，丽芙没怎么羞恼情绪，她不是血气方刚的男孩，小黄册子这种东西不会藏在床铺下。
很快的，列入墨妮夫人规范中的违禁品都被关到了储藏间以大锁锁住，钥匙自然是在墨妮夫人手中。
「不是永久的没收，直到你学习结束我会全数归还。」墨妮夫人说。
丽芙想学习节数也意味着她要远嫁伦斯特了。
不会动的用具得到如此待遇，更何况是布兰、苏可兰这一犬、一马，丽芙有些愧疚，作为他们的主人却更多时候都没有尽到照护责任，总觉得自己遗弃了两个玩伴，在临别时分别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奥斯卡又在一旁煞风景，「也没这样严重，又不是一辈子都不见面了？只要课程结束，我就会把他们带到你身边，难道你还怕我带着他们偷跑不成？」见丽芙又装作没听见，顾着逗弄布兰，奥斯卡不禁感叹，还真是差别待遇啊，也没见丽芙对几个人有布兰、苏可兰这么热情了。
如此，这一年冬季与春季对格兰妮来说来的快也去得快、甚是惬意，对丽芙来说则是愁云惨淡、相当漫长。
好在格兰妮、丽芙终究是不同的，丽芙被动程度不及格兰妮，学习上更为专注，墨妮夫人每每肃着脸指导却也在暗地里惊叹于丽芙对于算数有着不小的天赋。这一才能放在工匠身上大有益处，至于放在一位公主身上……墨妮夫人叹气，倒希望格兰妮的女红技艺多分些给丽芙。
时间令人不及反应的规律流逝着，丽芙总算等到了订婚日的前夕。
……
「是吗？那么她接下来怎么说？」说话者语气透着期待。
「她把绳子交给奥斯卡骑士，并告诉奥斯卡：只要你想，随时可以绑住眼前的女士，她倾心于你。」另一位憋着笑说完，「当时一旁的骑士都瞪大了眼。」
「痴心妄想。」格兰妮搁下杯子，力道重了些，脸色不善，「她大了奥斯卡十岁，奥斯卡才不会答应她。」
「是啊，当时奥斯卡直接把绳子交还给她身边的侍女，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开了。」
「真是个狠心的骑士。」
「我认为奥斯卡做的对极了。」格兰妮咬牙切齿。
「母神！那位女士肯定羞愧极了。」
「可不是吗。」
……
丽芙百无聊赖地听着女孩们的对话，走也走不得，这是她如今的休闲活动。
再看身旁打直了背坐着、有些拘谨的女生──女孩名叫阿戴拉，大了她有两岁，是她的表姊，也是恩雅替她找到的玩伴。
如果不是忽然发现自己女儿身边缺乏年龄相近的同性朋友因而应是抓了阿黛拉来陪伴她，丽芙恐怕也没能在出嫁前舰上自己的表亲一面──更不用说那位素未谋面、宫里人都避而不谈的尼奥舅舅了。
算起来，尼奥才是阿尔斯特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啊。
有了这一层尴尬的因素在，丽芙原先并不期待她与自己的表姐能够打好关系，好在阿黛拉是个性格温顺、毫无心机的女孩……
正想着，墨妮夫人进到了小客厅，打断了女孩们的交谈。
「丽芙，国王陛下和柯普雷殿下回来了，你该去迎接他们。」
丽芙想墨妮夫人该再加一位弗克麦亚力才贴切些，她真正要接待的人正是他。
女孩们睁的大大的，眼神中不无兴趣，恨不得跟过去一探究竟──婚嫁之事很难不让年轻女孩憧憬又充满幻想。
但就是格兰妮都被摒除在外了更何况公主们的玩伴？
这一边，丽芙被匆忙而约略的打理一番后被拉到恩雅王后身边迎接他们的重要宾客──弗克麦亚力。
国王康马克以及王子柯普雷与弗克一样是骑着马，他们早先便是在猎场与弗克麦亚力会合，一番尽兴玩乐之后才回到艾明马夏的王宫。
王后作为女主人优雅不失热情的接待了未来的女婿，丽芙则在一旁摆出笑容不言语便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距离上一次见面是在塔拉的行宫，而这短短几个月间弗克的兄弟、也就是伦斯特的国王病逝，新王欧文登基，虽有欧文强势的母亲坐镇，但弗克在伦斯特的声势更大了。
寒暄过一阵，弗克视线这才转移到她的身上，亲吻她的手背，「丽芙，不过几日没见妳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
丽芙羞答答的收回手，「谬赞了，殿下。」
弗克麦亚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我等不及到明天了。」
在父母二人见证之下两人的互动含蓄得体，直到康马克与恩雅为一对男女留下独处的空间，弗克麦亚力耸起的肩膀放松，倚着墙壁，双眼则恣意地打量着丽芙，「放松些，你的父母看不到的。」
丽芙弯了弯唇没有说话，让他们之间隔出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会还在生气吧？」弗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向年幼的未婚妻靠近了些，「好吧，是我的错，我当时酒喝多了，态度糟糕了些……」弗克轻抚着未婚妻的面颊，触感依旧细腻美好──他的未婚妻才十岁，但那又如何？他只觉得自己忍的也够久了，另一手揽着腰让两人的距离彻底消弭，「亲爱的，别跟我闹脾气，明天是我们的重要日子，你想让家人担心吗？」
丽芙不为所动，抽开身子，但不似过去若有似无的撩拨，而是真正的端出一位贵族女性应有的矜持。「弗克麦亚力，你太过放肆了，明日我们才有婚约在身。」
她的表现是墨妮夫人所希望的，但如果不是丽芙自愿，在此时无人干扰之下，丽芙也不会如此表现。
「奇怪的坚持，好吧，为了你我可以勉强再等待一天──但明日之后，我不希望你如此冷淡的对待我。」弗克强迫对方视线对上自己，「向我保证，将你的心交给我，你只属于我。」
「弗克，」丽芙故作天真地说：「如果你可以立下盖许只对我忠诚，那么我会二话不说的随之立约。否则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我的朋友们都告诉我了，前些天布里奇特小姐为你生下了一个儿子。」
弗克脸色一瞬间变得难堪，「不过就是个木匠的女儿。」
「但那是一位伦斯特未来国王的长子，我很不喜欢。」
「不喜欢又如何？你会成为我的妻子，你可以忽视那孩子，我不会让他们母子出现在你面前，日后你我的孩子的地位也绝对不会受到影响。」弗克说着，竟是忍不住去幻想丽芙为自己生下继承人的情景。
弗克浮想连篇，丽芙的心底却又是另一方光景。
康马克怕是也没想到自己看好的女婿人选行为会日益猖狂无礼吧。
「母神啊，你真是太贴心了。」丽芙调皮地弯起嘴角。
※※※
格兰妮与米达麦柯根订婚的前一晚，恩雅王后将女儿叫到房间同寝一晚。
在属于小女儿丽芙的重要日子的前夕，恩雅同样让人把丽芙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快过来，丽芙。」恩雅月份大了，半倚半卧在床铺上，腹部高高的隆起一圈半圆。
好在床铺够大，丽芙小心翼翼的爬到床上、缩在角落。
恩雅拉着女儿坐起身，拿着胡桃木扁型齿梳，「不用这么早睡，我们来聊聊。」
丽芙神色严肃的点头。
原谅丽芙的恶意，但她真的会忍不住去想：这种私密时刻的私密谈话有八成的可能是所谓的「行房预告」了。
丽芙确实想太多了，这种事真要说也该是正式举办婚礼的前夕说。只能看着丽芙背部的恩雅自是不知道女儿想到那一处，一面为女儿梳理着长发、一面说：「这些话我也曾告诉过格兰妮，而现在我也要告诉你。丽芙，日后妳嫁到伦斯特绝对不要忘记：不可轻妄更不可自负，弗克麦亚力不须爱你，但必然得敬你，你是阿尔斯特的王女，而这份权力源自于我，而非你的父亲。」
在恩雅看来，丽芙比起格兰妮更叫人担心，一来丽芙迷糊懵懂的形象早已深植恩雅的心中，二来弗克麦亚力的秉性令恩雅忧心丽芙一人身处在伦斯特将孤立无援。「孩子，我今天要说的话，你得牢记在心里，知道吗？」丽芙点头，「我是西泽─奥古斯都大帝麾下大将马克西穆斯的后裔，阿尔斯特真正的统治者。你、格兰妮、柯普雷──还有我腹中的孩子，日后才是正统的王位继承人，而不是你的异母兄弟姊妹。」提起康马克的私生子女们，恩雅的口气相当平静。
丽芙眨了眨眼，她没想过恩雅会将这些话说得这般直白。
回身，「我们不是埃林人吗？」
恩雅摇头又点头，「我们比起他们尊贵多了，往后你会明白的。」实际上丽芙不全然懵懂，就是征服者心中会有的优越感。
恩雅的下一句话却是更为直白，「你的父亲正是迎娶了我才得以统治阿尔斯特、受到子民的爱戴。所以丽芙，在伦斯特不必隐忍不必委屈求全，你要记得，你永远受到阿尔斯特的支持，如果弗克麦亚力想要从阿尔斯特这儿得到好处，明确的告诉他，先过你这一关。」
丽芙低声地说：「母亲，我会小心的。」
「眨眼间你又长高了……」恩雅扶着女儿的面颊，惊叹于女儿触感柔软、白皙无瑕的美颊──虽然并未遗传到她的美貌，但现下一看却是另一番的风情，「康马克真是太急迫了，说战争结束后便让你跟着弗克麦亚力回伦斯特。战争不过几年，你那时又有多大？」叹了口气，「──我实在不放心，你还这样小……」恩雅将女儿拥入怀中。
丽芙聆听恩雅怀中的心跳，恍然想起，自己在这里也待了有十一年。
十一年的时光荏苒，她渐渐忘却了前世故人的面孔，家人、朋友由这一世的他们取代……
那心的那点不平衡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我一定会保护自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请不要担心。」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