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仙

作者: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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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回到自己的家。其实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这么算来,我也不过离开不足一月罢了。再次回到这里却恍若隔世。
      院子里葡萄晶莹剔透,葡萄架下白色秋千里,娘亲正安然躺着,嘴角挂着入睡前的笑容。父尊在一旁的白玉桌上小酌着桃花酿,满心满眼都是秋千上的人儿。
      我就这么看了许久许久,然后眼前一片模糊,奈奈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我旁边,也看了许久许久。我应该感谢那个人吧。只惩罚了她一个,没有牵连无辜的父母。真好,他们现在还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真好……
      “上仙。”
      “嗯,走吧。”
      奈奈没有说话,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不进去。只是静静地随我走到湖畔。天上没有黑夜,也没有四季变换,一直那么宜人的气候,不知怎的,却让我越来越感到寒冷。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却怎么也驱赶不了这渗人的寒意。心里的烦躁到达极限,便转身想要离去。忽地却撞上了什么。我退后了两步,定住。只一眼,记忆便翻滚了起来。和他相识,和他相恋,最后……自己跪在大殿中,静静听他给自己判的罪,宣布的罚,父尊母上近乎疯狂的日子,以及,自己生生世世的轮回通通涌上心头,一阵阵的难受。
      最后避开他的眼睛,缓缓跪下、叩首。
      “拜见天帝。”
      他轻轻地笑出了声,收回展开的黑色衣裳,扔在了地上。一步步向她靠近。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他却偏偏走了许久,每一步都停留片刻,似乎在享受她如蝼蚁般跪在自己脚下的快感。可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受伤又是怎么回事呢。
      单手挑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直视自己。那样的眼神太过直白,我还是垂下了眼…眸中早已恢复一片清明。
      “就这么怕我?”他放下手,转过身去,墨色的长袍显得他更加孤寂,然后发出一个淡淡的尾音。“嗯?”
      我恍惚了一下,多久以前,也有这么一声嗯。那是多久以前了呢……
      明明还在回忆过去,还在留恋那些年的温存,我却已经习惯性地俯下身子,“天帝威严自在,小仙……”
      “啪”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忍不住了。却仍旧一副淡漠的表情。
      明明已经怒火冲天,却仍旧摆出不在意的模样,夜宁,你不比从前了呢。我看着好笑,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嘴角流着一丝血,显得格外渗人。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怎么会不敢呢,天帝。”你都把我扔进无穷的轮回中,你都杀了我的哥哥并曝尸不得安宁,你都毁了我的世界了,还在惺惺作态干嘛呢,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呢。
      “的家人。”他笑笑,然后向远处走去,飘出的三个字却格外清晰。
      真狠呐。
      真狠。
      我就这么趴在地上,最狼狈的模样。许久,奈奈从远处走来。扶起了我。看着我双目空洞的模样,似有些许愧疚,可终究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她,也不过是以照顾自己为名的监视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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