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

作者:叶南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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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自回门后,梁采薇便再也没回过梁家。而梁家本来待她也算冷淡,半年以来未竟曾差人探望过她一回,连信也不曾来过一封。真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般,不闻不问了。

      再过几日便是梁老爷的五十岁生辰,顾家就算没有这个媳妇也是自然要去的,那日全景州城的权贵都会来,甚至还有一些远客,都是些位高权重之人,半点怠慢不得。

      顾夫人听此事,因怕采薇应付不过来,便叫少洹一起陪同。实际上不用母亲提点,顾少洹心里也早就想好了去梁家的打算。他和她到底还是名义上的夫妻,让她一个人回娘家,应酬诸多宾客,谈笑间他自是担心她应付不过来的。她好不容易回一次娘家,看看生养着她的地方,探望她许久未见的双亲,他怎会再自私地再让她再众人面前难堪?

      梁采薇留意到了顾少洹面上的思虑,以为是他不愿,等出了夫人的门,走远了去,才叫住走在前头的顾少洹,用早已妥协的语气说道:“你若是不愿意去也就罢了,反正我一个人,也是习惯了的。”

      “还是去吧”他兀地接过了话,并不看她,像是自言自语般淡淡答到。梁采薇眸中略对这样的回答有些惊讶,以为自己是没听清,因此又确定般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顾少洹盯着这个才到自己肩头,还算是小姑娘的妻子。她扬头看他时满脸认真的神情甚是可爱,许是这几日听到了要回家的消息,她的双颊这几日都是红扑扑的,和他说话也是用商量的语气,眼睛明亮有朝气,有好几次他看见她和秀秀这些下人说话时,都是笑盈盈的,明眸皓齿,杏眼弯成了两道月牙。

      “你是以顾家少夫人出席的,我怎么会不陪你?”他眉眼柔顺地低头看向她,语气依旧平淡,像是在叙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不是没有想过如何冷眼说出一些伤她的话语,只是适才瞧她听见自己回应后面上的惊喜和期待,终是狠不下心来。

      “那说好了,你可不许耍赖!”她欣喜地松开被秀秀搀着的手,鹅蛋青色的衣袂在风中飞扬,她莞尔一笑,伸出一只小拇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像小孩子一样认真地冲他说道:“要拉钩的。”

      他望着她笃定的眼神无奈,淡淡一笑,温润如玉,点点头也伸出一只小拇指。

      两只拇指缠在一起,好似逃不开的结,两人忽而抬眸,目光相撞,梁采薇蓦地低下头,松开了手,笑容也渐渐敛去。随即浅声道:“二少爷,既已答应过得事,您可别忘了。”

      “哦。”他仿佛刚才回过神来,极其简单地应了一声。

      礼品是一早就挑好备下的。因少洹一早定下的要去视察的绸缎店离梁宅并不远,所以寿诞当日他依旧一大早去上了班,只等采薇起床梳妆准备妥当后自己先行,路过绸缎店时等他一起过去。

      这日梁采薇换了件浅蓝色的上衣,领口下侧的扣子也为浅蓝色,胸前至右袖处绣有碎散的玫红色梅花。下身是深蓝色的长裙。头发是挽起来的,后面插了一根攒珠青玉笄,双耳挂着一对洁白剔透的珠形玉坠。面上略抹了些粉和胭脂,眉画得是远山黛。她面含着笑,目光楚楚,明艳动人,即便是远远地望上一眼,也足矣惊艳。

      顾少洹翻了翻店员呈上的账本,正细细盘算着,只听有人提醒似用手扣了扣桌子,顾少洹也不抬头,继续细算着,用客气地声音回道:“那边有专门介绍款式的店员,您先看看吧。”

      “少洹。”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极地传来,遗憾而感伤。如那凋落的玉兰,摇摇曳曳,无奈地落地,连天空都不曾眷顾多久。

      顾少洹打着算盘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抬起双眸看向她,内心五味杂陈。仿佛这些日子已经过了许多许多年,历经千山万水,得缘重逢。她还是从前的样子,清冷如秋日潭水,难以让人接近。眉间愁绪纷纷,双眸中的委屈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映照着顾少洹的影子,她咬着嘴唇看他,快要流出泪来。

      他绕出柜台来,用柔软极轻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她道:“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叶宛蓉终是没压抑住早已含在眼眶的泪水,如崩断的弦般,两行清冷的泪簌簌滑落。她用带着哭腔地声音质问他道:“我怎么会好?没有你我怎么会好?”

      顾少洹歉疚地看着眼前的泪人,自责如刀剑般剜着他的心,他抬起手替她抹去泪珠,却再也没有做其他任何安慰地动作。
      他是顾家的少爷,是梁顾两家的棋子,在外的任何一举一动都在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眼线的掌控之中。

      除却这之外,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他没有那日大雨磅礴中紧紧拥住一个人的冲动,他的内心早已盘踞着愧疚与自责,大脑一片空白,唯一清醒的是,他知道梁采薇会来,明明早已坦白好了一切,此刻他却莫名地害怕她来。

      那双冷淡如月的眼神好似一把利刃,只淡淡不经意地一瞥,便总能感觉到她的难过与心寒。然而面容仍是如往常一样,她的情绪,从不屑和任何人去说。

      “少洹,你说好不会丢下我的。”叶宛蓉的双手忽然环住了他的腰,头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肩上。仿佛不记得那人是有妻之夫,还是从前上学时那段青涩的岁月。

      即便叶宛蓉深知,她和他,是再也回不去的了。顾少洹不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即便是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叶宛蓉要搂着他,他的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不自然。

      “既已答应过得事,您可别忘了。”脑海中忽然浮起梁采薇低眉浅声的模样,好像莞尔一笑与他孩子气般拉钩的女孩是另一个人般。她是怨他的,否则也不会用这样生硬客套地语气来回避他注视的眼神。

      远远地,似有寒凉的目光传来,好似那人就在对面,静寂无言地观望着这一切。顾少洹怔然,下意识地推开叶宛蓉拥着他的手臂,街上是车轮碾压后的滚滚灰尘,顾少洹没有追出去看,一拳头砸在了桌台上,震得桌上的账本弹了两弹。

      那样多的宾客前来,多少是早已在商场官场跌打滚爬多年精心算计的老狐狸,且不说十五岁还是孩子年纪的她一个人如何面对,就光凭她一人孤身而回,就坐实了外面流传顾家少夫人与二少爷不和的传闻。那将会受到多少的冷眼和耻笑啊?

      然而最重要的是,那个叫做梁采薇的女子,再也不会信他了。

      坐在人力车上梁采薇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嘴唇一直哆嗦着。她目光空洞,仿佛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只不断重复着方才见到画面。
      那个叫叶宛蓉的女子紧紧地抱住了顾少洹,将头靠在了他坚实的肩膀上,是那样亲密无间。而她自己就坐在人力车上,正欲下车唤他时,静然地看到了这一切。秀秀想要上前问个清楚,却被她拦住,只是冷清地一笑。

      原来自己这样多天的欣喜愉悦为得不过是一场骗局,而那日在小路上他勾起她的小拇指,温和地摇了摇缠在一起的手指,也不过是一场戏。

      不是不明白她是顾少洹的枷锁,也不是不明白顾少洹和叶宛蓉情意深深,是郎才女貌,天赐良缘。只是亲眼所见自己丈夫与别的女人亲昵时,胸口深处仍会隐隐疼痛的感受。心中好似有只猫在千抓万挠,梁采薇闭上双眼,攥紧双拳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

      可惜时光之里她遇见他是个错误地意外,可惜人来人往她与他再见也会是陌然。

      梁家早已热火朝天地接待起了宾客,声势更盛采薇出嫁时。梁采薇下了车,命带来的下人们谨言慎行,不可失了规矩,丢了顾家的脸面。她面上努力扬起客气大方的笑容,先是拜见了姑母,接着要去姑父处时,只听丫鬟喜鹊回禀说不在。采薇知姑父一直不是很喜她,有意回避也是常事,因此也不在意,告辞去了自己出嫁前曾待过的闺房歇息。

      房间一看就知道是细心打扫过得,依旧从前的陈设,梁采薇侧首冲姑母的丫鬟绿昀微微一笑,柔声道:“母亲有心了。”

      窗台上的兰草依然绿意盎然,红木圆桌上的茶盏还是她最喜的那套青花瓷,墙上贴着她曾写过的大字,宣纸上墨韵飘香,笔迹潇洒自如,却又带着女子的秀气。那是她最爱地一句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一撇一捺,自有那时的纯澈与笃定。

      “小姐且先歇着吧,晚上晚宴有得热闹呢。”秀秀端过一盏热茶,递到采薇的手中。梁采薇轻抿了一口茶水,碧螺春的茶香从口齿见萦绕开来,她淡淡点了点头,累得倦于应声。

      适才姑母对她说得那番话已让她头疼地紧。她除了缄默,竟无言以对。

      原来,她和他大婚,是整个景州城都看好的金玉良缘。

      原来,她和他之间淡然如陌生人的关系,也早已传遍整个景州,成了别人茶语饭后的谈资。

      原来,无论爱与不爱,无论丈夫好与不好,作为女子,就该恭顺地去侍奉,毫无反抗的理由。

      而至今未圆房的过错,也是她的无用。她从未见过这样冷淡的姑母,也从未想过一向疼爱自己如亲生女儿,面上永远含着温和笑意的姑母,竟也是把她作为棋子推向万劫不复道路的人。

      那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是她的一生。是何其残忍,才会那样果断地将她嫁入顾家。

      “梁家已经没有你这个女儿了,所以你要拼命地留在顾家,莫等到他休了你那一天。”姑母的话幽幽地在耳畔回响,万般思绪缠绕在一起,梁采薇顺手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盏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也不命秀秀收拾,不等秀秀反应过来,又是两三盏茶杯落地的哐当声。

      秀秀长采薇两岁,自采薇入府起就一直跟在她身后服侍。这样多年,她还从未见过小姐发过任何脾气。秀秀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采薇满脸疲惫,见秀秀跪下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将她扶起,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你跪下做甚么?我虽心里不痛快,可总不至于拿你发火。”

      弯月眉间含着如烟般的愁绪,梁采薇走到窗前,抚弄着兰草,看向窗外云淡风轻般淡然道:“左右不过是一枚棋子,哪还有什么资格悲喜?”

      该来的还是会来,梁采薇坐在晚宴的圆桌上,望着满桌的鸡鸭鱼肉,索然无味。在诸多小姐间,她显然还更像个孩子,正值贪玩不懂事的年纪。若不是梁老爷介绍,论谁也猜不出这就是堂堂梁家大小姐,顾家未来的主母二少夫人。

      觥筹交错间,虚情假意,梁采薇一一以顾家少夫人的身份陪着笑受着。酒过三巡,从未饮过酒的她只觉得腹中如翻江倒海,一阵阵地恶心。再加上人多嘈杂,采薇最不喜吵闹,心里闷得慌,于是便借口方便出去透透气。

      晚风微凉,喝了酒之后的梁采薇脸醉得通红,如同一大片在白瓷上弥漫的樱花。身子是极其烫的,好在意识仍旧清醒,不算醉得一塌糊涂。

      “你就是梁家大小姐,顾家的二少夫人?”

      梁采薇看向朝她走来的男子,身着蓝色长衫,年纪瞧上去和少洹相似,只是双眼迷离,走路踉踉跄跄的,仿佛随时就会跌倒。一瞧上去便知道是醉了。梁采薇扬眉冷然看着朝她逼近的男子,警觉地朝后退了几步,扬头客气地冲那人回道:“何少爷,您醉了。”

      何珉怿嗤笑了一声,世家公子气自来。梁采薇蹙了蹙眉,正欲告辞时,手腕却被那男子拉住。刺鼻的酒气混合着晚风中紫薇花香,梁采薇忽然一阵恶心,侧首看向那人扬声冷冷道:“何少爷,这是梁宅,请你自重些!”

      他不答话,而是捏住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她的容颜。眉如远山黛,目如清水澈,鼻梁微挺,唇呈樱色,如两瓣桃花瓣。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无娇无媚,无哀无伤,只是那清丽的面孔,及那深邃如湖水的眼眸,远远望上你一眼便足矣让人沉沦。

      “呵”他松开手,轻哼一声,嘲讽道:“那顾少洹何德何能,竟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子?”

      “我们顾家的家事,还不劳烦何少爷来管。”采薇轻瞥何珉怿一眼,气质出尘,少夫人的威严尽显。

      “明明是庶子,却人人都要偏袒他,就连宛蓉也离开我和他走在了一起。连你这个被他耍得团团转的梁家大小姐也是!”何珉怿咬了咬牙,愤恨地说道。

      未等采薇反应过来,只听何珉怿忽然傻笑起来,用发觉无比可笑的语气指着梁采薇道:“你这个傻瓜!”

      他渐渐贴近了梁采薇,在她耳畔幽幽耳语道:“你处处护着顾家,却不知道叶宛蓉已经退学了,他们早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每日都腻在一起。顾少洹说他忙夜不归宿的时候,不过是不想见到你这张冷淡的脸庞,你真以为,他会放下在一起两年的初恋来安心地尽一个丈夫的责任么……?”

      如雷鸣轰过,大雨倾盆,梁采薇只觉全身瞬间冰冷,心里一阵刺痛,鲜血淋漓。她弯下身忍不住呕吐起来,眼泪伴随着呕吐声无声无息地滚落。脑中闪现过顾少洹和叶宛蓉他们二人相拥的画面,是那样甜蜜,惹人艳羡。

      “也请往后你自重,我已经亏欠你一辈子了,不能再亏欠你其他的了。”

      原来早在大婚当日,他就劝诫过她。是她自作孽不可活,是她在不经意间心里忽然就种下了一粒名叫做,爱情的种子。那日大雨倾城,他抱紧了浑身湿透的她,她听得见他的呼吸,看得清他的容颜,她第一次这样近地感受到了他的温暖。可是,都是假的。

      正是他冷笑着对自己如凌迟般说道,只是做戏。

      她的心早已伤得千疮百孔,只差这致命地一击。

      然而仍是倔强地起身,用帕子擦擦嘴角,冷笑着道:“我与你不过一面之缘,凭什么信你?”

      她扬头对上他的眼眸,坚定地眼神刺向何珉怿充满讥笑的脸庞。她微微一笑,如八月芙蓉盛开灼灼,平缓地答道:“他是我夫君,我没有理由不信他。”最后几个字像是强调般,说得极其用力。

      那是她用尽毕生力气所吐出来的几个字。

      她不是圣人,无法不去嫉妒那个叫做叶宛蓉的女子,她也不是无坚不摧的巨人,她也会害怕也会哭。然而此刻,她早已心如止水,无波无澜。秋风瑟瑟,堂内却是一片热闹喧哗的景象。贺寿声,举杯共饮的欢欣声,声声如冰棱,映衬着梁采薇此刻的悲凄。

      阴冷的声音如鬼魅般响起,何珉怿又挑起梁采薇的下巴,头靠向她的玉颈,轻笑道:“既然他抢走了叶宛蓉,那我便抢走你吧。”

      他握紧她的两只手腕,吮吸着她身上清浅的梅香。泪水无声地滑落,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只能痛苦地小声呜咽着。

      “放开我……”她几乎是用哀求地语气。恐惧和悲伤淹没了她的身体,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多想这只是一场梦,可惜冰冷的空气贴近着她,时时提醒着她这是事实。心如沉入冰窖,凉意嵌入骨髓。如果现在有一把匕首在她面前,她宁愿拿起那把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

      眼前那人忽然被人大力地扯开,两个黑影纠缠在了一起厮打着。梁采薇抱着双臂蹲在了地上,低垂着头望着地面,微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她的身子瑟瑟发抖,头发凌乱,眼神中充斥惊恐。见顾少洹来,也畏惧地向后缩着,嘴里喃喃着不要。

      顾少洹嘴角带血,冷冷看向何珉怿:只简单地吐了一个字“滚!”

      他收起凌厉的目光,蹲下身轻轻替她梳理凌乱的发丝,怜惜地替她拂去泪水。

      “采薇,坏人走了,我们不怕了。”他握住她的的手,安慰似地轻声道。梁采薇整个人缩在一起,拼命地摇头,哭着说道:“不,不要。”

      “那好”他忍着疼惜扬起和煦的笑容,拦腰将她抱起,哄她道:“我们回家了。”他抱着她穿过大厅重重人群,全然无视旁人的闲言碎语与议论的眼光,踏出了梁宅的大门。

      顾家,此刻是不能回的。顾少洹搂着瑟瑟发抖的梁采薇,只得先让车夫拉着他们去他上学时曾住过的房子。

      顾少洹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一切都是一团糟。就在他转身面向叶宛蓉时,他才发现柜台旁竟有一面镜子,能清楚地照射出对面街道车水马龙的景象。她突如其来的拥抱,缠绵般的依偎,恰是在梁采薇停车的那一霎那间。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叶宛蓉,哑然了几秒,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变了。

      “难道你没有么?”叶宛蓉没有辩解,而是反问顾少洹道。不等顾少洹回答,只见叶宛蓉耸了耸肩,撇嘴冷笑一声道:“你自然是没有变过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谣言是我传出来的,和何珉怿在一起过也是真的。我不否认我喜欢你,但我想要的,你再也给不了我了。”她叹了一口气,双手紧握成了拳头,淡淡朝他道:“分手吧”

      “叶宛蓉,即便是这样,我亦无悔这两年。”他望着她的目光诚恳坚定,叶宛蓉微有动容,清浅一笑道:“如果再年轻一次,我还会选你在一起。”

      心中一直困惑已久的答案终于明了,顾少洹目送着叶宛蓉离去,那寥落的背影像是不归的故人,连带着往日破碎的记忆,遍地狼藉。

      自大婚那日起,便是注定好的结局。这是月老安排下来的姻缘,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经过数世的轮回,佛前虔诚地回眸,才换来今生的同床共枕,琴瑟和弦。

      然而他却误把它当做捆绑他的绳索,努力地想要挣脱,却在挣脱的过程中,不知何时陷入了这场姻缘里。

      或许是大婚时她被掀下盖头与他对视的一见钟情,或许是某个相处瞬间让梁采薇不经意地走进他的心房。他想要和她好好过,至少是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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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是醉了,有些明明很正常的话,非要屏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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