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暖时光

　　开学大典一向很无聊。
　　从小到大的开学大典都是……嗯，相似的。

　　校领导长篇大论的发言结束后，是学生代表讲话，新生代表叫卫姣。

　　盛暖因为个子较高，所以站得比较后，她看不清台上那个女生的样子。
　　只是觉得从话筒传来的声音很好听，一字一句，从容自信。

　　盛暖注意到班上同样站在后面的男生中有了小小的骚动。

　　几个男生偏离了队伍，都看着韩述。
　　“韩述，据说你和卫姣很熟啊，有她照片没。”一个男生说。
　　“嗯。”
　　“手机里有没有，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又有一个男生插进来。

　　韩述本不想理会他们，但出于礼貌，也没有拒绝他们的请求。
　　他拿出手机，交给了身边一个男生。

　　“我去，你们还这么多合照！”男生惊呼。
　　“哥们儿，老实交代，人是你女朋友吧？！”站在韩述后面的男生勾着他的肩，问道。

　　“不是。”

　　“那你有□□没，回头给我。”
　　“……”
　　“……”

　　卫姣不仅很优秀还很漂亮。
　　这时盛暖听到那些男生的小声议论后总结出的。

　　听说卫姣就在隔壁二班，他们班下午集合时还有两个男生为了她打了一架。

　　散会后，大家三三两两地回教室集合。盛暖还是一个人，她认识人和交朋友的速度总是很慢，身边可以算得上好朋友的人，也很少。

　　许彦在隔壁四班，据说明天开始的为期三天的军训，三班和四班是同一个教练带。

　　“盛暖，等等我。”身后有人叫住她。
　　她停住，视线内一个穿着白色连帽卫衣的男生向她小跑过来，是许彦。
　　“等会儿放学我去找你吧，我们一起回去。”他说话还有些喘，边说边很自然地抬手摸了摸盛暖的头。

　　盛暖下意识地避开，他也猛地收回了手，有些生涩地又开了口：“嗯……你们班有没有什么很有趣的人，或者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像二班那样有男生为了女生打架的事倒没有，不过我们班有个男生挺奇怪的。”盛暖想了想，说。

　　“哦，叫什么？”

　　“叫韩述，就是中考成绩年段第五的那个。”

　　“我听说过他，以前七中的吧，我们班有人说他和二班的卫姣是一对。”许彦有些疑惑地看向盛暖，“你怎么关注起他来了？”

　　“没有特别关注，只是今天一天我和他坐一起。我们班上好多女生都议论他。”

　　“这个很正常啊，成绩又好长得又帅，不引人注目才奇怪。”许彦笑笑，“年段第一的那个，吴宇崛，就在我们班，坐我的那两个女生讲了一上午的悄悄话都是关于他的。不过，你怎么和韩述坐一起？”

　　“今天……我和他是最后两个到的，刚好又只剩两个座位，只能凑一起了。”盛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把上午韩述可能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提的想和自己做同桌的事告诉许彦了。

　　别人可能不过随口一句话，你又何必那么当真。

　　两人走到了教学楼，正要上楼，许彦被同班的一个男生叫走了。

　　盛暖看了看相互挽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同班的女生，都是以前十三中的，好像更高点的那个叫徐露，另一个叫方舟。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走上前去和她们打招呼，一个人默默地跟在后面。

　　“嘿！你怎么走得那么慢呐。”有人从后面忽然拍了她一下，她下了一跳。
　　转头一看，竟然是韩述。

　　前面两个女生闻声回头，盛暖朝她们招了招手，笑得有些僵硬。

　　盛暖发现，两个女生的目光落在了她旁边。自己应该只存在于别人的余光中吧，盛暖想。

　　方舟和徐露也对她笑笑。
　　徐露还有些惊讶地指着韩述问盛暖：“盛暖，这也是我们班的吗？叫什么啊？”
　　方舟听到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徐露一眼，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徐露朝他们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等回答。

　　盛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和徐露在同一所初中，但她们俩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面熟而已。而现在徐露能熟悉地喊出她的名字，又怎么会不记得韩述是谁？

　　她没有去看韩述的表情，但不知为何，脑中忽然冒出一种想法，她觉得此时的徐露在韩述眼中，应该是很做作可笑的。

　　因为在她看来，徐露的反应都像是很刻意。

　　即使这样，盛暖也只好配合地笑着回答：“他叫韩述，也是我们班的。”

　　“嗯，你们好，我叫韩述。”韩述等盛暖介绍完了自己才说话，“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方舟不知道为什么，松开了挽着徐露的手，打了声招呼后就先跑了上楼。

　　“哦！韩述……”才上了几阶台阶，徐露退了一步很自然地挽起了盛暖的手，看了一眼韩述后便转头问盛暖：“是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脑回路……很长的那个吗？”

　　盛暖其实有些不自在：“嗯。”

　　韩述还是很有礼貌地和她们并排走，他的余光看得到盛暖的侧脸，眼神向下，看到她垂下的左手大拇指正不自觉地抠着食指。

　　徐露还是热络地和盛暖搭话，只是好像话题都离不开韩述：“盛暖，你和韩述很熟吗？看他刚刚和你打招呼。”

　　“没有啊。”盛暖是尴尬的，明明韩述就在她们旁边，徐露完全可以问韩述，也可以一起问他们两个人，没必要这么明显地把韩述晾在一边，当他是透明人。虽然她猜得到徐露为什么故意要这样。

　　“嗯，好像有听到一些女生私下讨论他，很多女生觉得他很帅呢，现在名字对到人了，我觉得好像……也不过如此嘛。”徐露说这句话时声音明显变小，给人的感觉像是自言自语，“盛暖，你觉得呢？”

　　“啊？”盛暖忽然被她这么一问，想了几秒，才回答：“我觉得还好。”

　　谁知徐露根本就没听她说，她说时徐露侧身朝韩述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们这样谈论你，你不会介意吧？”

　　韩述耸了耸肩：“没事，正好我也可以知道自己哪儿不够好。”

　　徐露听完才扭头看盛暖，“盛暖，刚刚你跟我说什么了？”

　　“我说，我觉得还好。”

　　“什么还好？”韩述忽然插话进来。

　　“就是……你的帅气。”盛暖有些不好意思，说的声音很小。

　　三人刚好走到了班级前门口，盛暖正要和徐露一起进去。韩述从后面拉了她一把：“我们还是从后门进吧。”

　　徐露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不过很快，那丝疑惑就在她脸上消失了，她笑笑：“那我先进去喽。”

　　盛暖走得很快，韩述在她稍后一点跟着，他们刚在座位上坐下，郑直就抱着一叠材料从前门进来了。

　　“大家安静一下，我跟大家讲一下从明天开始的为期三天的军训的一些注意事项……”

　　盛暖正要拿出纸笔记，被韩述叫住了：“你没看到他是照着材料讲的吗？等会儿材料就会发下来，人手一份，所以就不要白记了。”

　　“哦，谢谢啊。”盛暖伸长脖子往讲台上一看，郑直果然是看着一张红色的单子讲的。

　　“不过你刚才……说我的帅气还好是什么意思？”韩述看着她，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盛暖想了想，说：“这只是我的感觉，我觉得，你的外在……很出众，但让人……很舒服。或许不仅是外在，你很多方面都让人很舒服。”

　　让人羡慕却又不招人嫉妒。

　　“嗯，你也让我很舒服。”韩述转着笔，朝盛暖一笑。

　　盛暖的猜想是正确的，在韩述看来，徐露那样的女生，小心思地在他面前将自己表现得和一些女生不同，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讲话时将他晾在一边，却不停的斜眼偷看他。

　　面对着他时却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闪烁，嘴角藏不住欣喜的笑。

　　他自然感受得到这些，而且猜得到，徐露是对他有好感的吧。

　　那盛暖呢？自己现在离她那么近，她是怎么看自己的？
　　韩述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又想起自己前几天和盛枫的那个约定。
　　他将游戏装备送给他，
　　他要和他妹妹做同桌。

　　自然记得起盛暖是暑假的某一天自己在小区保安室门口见到的那个女孩。
　　在保安室门口站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被放进去。
　　他刚好买完水，就顺便帮了她。

　　后来盛枫有提起，她是他妹妹。
　　报道前几天盛枫从团委老师那得知盛暖和他被分到一个班。

　　盛枫一下答应他可以送给他他求了很久的游戏装备，只是要他和盛暖做同桌。

　　莫名其妙的条件，他一直以为是盛暖自己所想，然后让哥哥帮忙。这样做，也是对自己有好感吧。

　　机缘巧合，第一天他们俩刚好只能坐在一起。
　　可当他和她提起要和她做同桌时，她却一脸不可思议，不像是故意表现的。

　　她好像确实没有多想和自己坐在一起。
　　没有主动和他搭话，和他讲话时语调也不像一些女生那样轻快，平静得几乎没有起伏。

　　在大家都在新的环境寻觅新的伙伴的时候，她却依旧一个人。

　　“盛暖，盛枫是你表哥吗？”他开口问。

　　“对啊。”盛暖此时正低头读一本杂志。
　　“嗯，你有在他面前提过我吗？”他旁敲侧击问她。

　　盛暖听后抬头，眼神中带着一点疑惑。
　　她想了一会儿，很坦然地说，“有啊。”
　　盛暖不知道韩述问这个干嘛，不过还是说了下去：“你和盛枫都住盛世花园吧。你应该不记得了，有次我去小区篮球场找盛枫，但别墅区的保安没放我进去，后来你帮了我，让我跟着你一块儿进去。之后才发现和盛枫打球的人就是你。

　　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是听到盛枫喊你。后来盛枫问我怎么混进来的，我就跟他讲了一下，所以提到了你，还有……”盛暖停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韩述追问。

　　“我当时还和盛枫讲，我觉得你的名字挺好玩的，像是……翻数学书取的。”盛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当时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

　　“哈哈哈……”韩述听后大笑，“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韩述笑后，想了一下，把自己之前说想和盛暖做同桌的事解释了一下。

　　盛暖听后，有些无言以对：“你不要误会了，这不是我的主意。我觉得……盛枫应该也就是开开玩笑，你不用当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当真了也不错。
　　虽然这样想，韩述听完后还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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