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暖时光

　　“啧啧啧……”一旁的林思先听罢阴阳怪气地叫了两声，“上官，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过？上次打赌输了的那餐饭，你现在还没给我兑现呢！”
　　上官诺亚一下笑得有些阴险：“不对啊，‘仙女’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
　　“你……”林思先被呛得不知道怎么还嘴，“你别跑，我不教训你我……”

　　方舟双手撑着脑袋，看着两个男生绕着教室你追我赶地跑圈……

　　盛暖有时觉得韩述应该是属猫头鹰的。
　　比如他大多数上课时间总是趴在桌子上，偶尔闭眼睡觉，偶尔听课，一样懒散的姿势（当然数理化的课堂除外）。
　　到了晚自习的时间，他简直像打了鸡血一样，他做题的速度应该是盛暖的两倍还不只。
　　因此，每当盛暖还在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在一堆似乎永远做不完的作业中苦苦挣扎时，韩述已经开始悠闲地看起他的漫画了。

　　有时他也会偷偷把视线从漫画书投向盛暖身上。
　　她对着难题皱眉思索的样子，很可爱。

　　一次盛暖解一道数学大题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仍是没有解出个所以然来。下课铃正好敲响，她生闷气似的一下站起，椅子猛地向后与不光滑的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那么安静的一个人，原来也会因为一道题十分抓狂啊。

　　他看着她不服气而像小孩似的微撅着嘴。

　　不由觉得想笑。

　　他总是忍不住伸手帮她一把，告诉她思路，领着她走出死胡同。

　　有时韩述会想，他是不是应该不要每次都那么及时地“出手相助”，这样盛暖主动求助于他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他太主动了。

　　在景山一中呆了快两个月，认识了不少人，也听到了不少八卦。
　　徐露课间的时候如果不做题看书的话，俨然就是一只小麻雀，拉着方舟叽叽喳喳的。
　　她连高二的一些八卦新闻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方舟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学校舞蹈队有个叫孙窕窕的，就是迎新晚会上开场舞的那个领舞。”徐露准备将今天上午刚从一个学姐那儿听到的事转口告诉方舟。

　　“嗯，记得，长得很漂亮很有味道的那个。”
　　“对，昨天她和舞蹈队的另一个女生打架了！”
　　“哦，为什么？”

　　“她们班和另一个班都有集体舞的节目，然后争舞蹈室排练呗。”徐露言语中透露出一丝鄙夷，“其实又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那类女生，最爱出头惹事了，巴不得全校人都知道她们。”
　　“我觉得……没人喜欢没事找事，当时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不能这么定性吧。”方舟见了徐露的样子，有些无奈。

　　“别人跟我说，孙窕窕直接一脚把那女生踢飞两米远呢！”徐露继续用一种奇怪的语调陈述这件她没有亲眼所见却认定了的事。

　　“哦，然后呢？”方舟其实已经没有兴趣听下去了。

　　“……”

　　林虹带着人成功地把孙窕窕堵在了学校的西门口。
　　孙窕窕目光越过她，看了眼她身后一字排开的四个男生。
　　那些男生的年龄看起来不大，一副混社会的样子，顶着洗剪吹的发型。
　　要说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孙窕窕觉得此刻林虹一定是用一种得意洋洋的神情在打量她，观察她，想抓住她的每一丝慌乱和退缩。
　　她自然不会让林虹得逞。
　　林虹也自然不敢就在校门口对她做什么，除非她是想当着全校人的面受处分。
　　但孙窕窕知道，林虹也是算准了自己不会退回去，她会带着那些男生跟着自己。
　　想到这，她抬了抬眼，目光扫过林虹的脸，看向前方的路，然后直了直身子，继续往前走。
　　她走得比平时稍慢了点，脑中又把昨天发生的那件不快的事回忆了一遍。

　　林虹自小开始学舞蹈，不过学习成绩一直都掉线。和她比起来孙窕窕算是半路出家，她十一岁时才开始学习拉丁舞，也是那时侯认识的林虹。
　　两人保持着一种知道对方是谁但却从不打招呼从不讲话的关系很久，直到两人都作为舞蹈特长生被招进景山一中。
　　林虹和她同是校舞蹈队的固定领舞。
　　她们一起跳过很多支舞，很默契。
　　可天知道私下里两人都是貌合神离。
　　貌合神离的关系还是孙窕窕一直尽力维系着的，林虹才不屑于和她打交道。
　　犹如十一岁在少年宫的舞蹈教室初见时，林虹带领着几个同龄小女孩在毫不掩饰地笑过连腿都压不好的孙窕窕之后，插着腰趾高气昂地问孙窕窕：“你叫什么名字？”
　　“孙窕窕。”
　　“孙跳跳？跳蚤的跳？”不知是林虹没听清，还是故意调笑，她将这句话说得很大声。
　　引得舞蹈室里的许多人都笑起来。
　　孙窕窕抿抿唇，平静地看了一眼林虹：“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窕，第三声，你老师没教你识字吗？”

　　“你……”林虹有些生气地跺跺脚。

　　之后孙窕窕在舞蹈课上就被孤立了。不过还好，她并不在意这些。

　　林虹在舞蹈方面很争强好胜，这届高一的进来，老师又加了一个固定领舞，一个叫学芭蕾舞的叫卫姣的女生。
　　那个女生漂亮、舞跳得好、学习成绩也好。
　　而林虹只占了前两个，孙窕窕能感受到，林虹不喜欢卫姣，至于是出于嫉妒还是什么的，不言自明。
　　开学以来校舞蹈队参加了四次大型表演，排了大概六七支舞。
　　没有一支是林虹独自领舞的。

　　林虹自知在老师眼中不论是后来居上的孙窕窕，还是样样都好的卫姣都比她高了一大截。
　　但她虽忍着委屈却依旧不甘心，凭什么该让步的是她？
　　她和孙窕窕的关系更糟了，终于在舞蹈室的问题上爆发。

　　那时侯的林虹是慌乱的，在扬手打了孙窕窕一耳光之后。
　　她看见孙窕窕淡漠的眼神和轻挑的嘴角，咬咬牙，故意继续激她，终于孙窕窕不耐烦了，将她推开。
　　她顺势跌倒。

　　这样扯平了吧？至少不会落人话柄。

　　“你们班已经占用了三个晚上的舞蹈室了，今天我们一定要在这儿排练，请走开。”孙窕窕皱了皱眉，看了看正被另一个女生扶起来的林虹，冷冷地说到。

　　后来那些姐妹给林虹出主意，把发生在舞蹈室外的争执传了出去，把孙窕窕说得很过分。

　　她好像要把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发泄在孙窕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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