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虚剑

作者:方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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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岛冰轮初转腾


      一辆马车,载着敬徵和十六柄宝剑。
      八匹骏马。
      五个随从。
      这支队伍从敬宅后门悄悄出发,一路疾行。
      陈风染已经从师祖处问出,红色烟火代表的含义是在目的地会合,于是他格外着急,带队走得仿佛要飞起。敬徵总是抱怨他和苏景温不让自己骑马,坐车又不要命地赶,简直要把自己这把老骨头颠散架了。
      十天后,一行人来到青岷山时,白掌门已经带着门人弟子在山脚下迎接,熙熙攘攘,足有几十号人,大多数都是年轻的脸庞。陈风染远远望着,山道两侧树木繁茂,开满了野花,一片鲜妍明丽。师叔祖白衣白发,容颜肃穆,年轻弟子们穿着白色的衣服,整齐地站在他们身后。暖暖的山风吹来,带来了清新的花香,也带来了洋溢的青春气息,眼前的人们衣摆飘动,眼睛带笑,腰间的佩剑在阳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美得像一幅动态的画。
      敬徵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愉悦地向人群中的白随心奔去。白随心沉声喝到“摆迎宾阵,左手花!”
      一阵清脆的剑出鞘的声音后,人群倏然散开,形成一个优美的阵形,雪白的剑光在每个人的左手上爆开。敬徵心情激荡,陈风染已经看呆了。阳光下的剑光璀璨夺目,暖风中的破空声整齐动听,汇合成一道优美的风景。
      陈风染从没有过师兄弟,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率性而为。他从不知道和同门相处是怎的感受,也不了解一个门派的力量。他怔怔地瞧着眼前的这些人,好像个个都在发着光,那么耀眼。他的心中莫名地酸涩。原来,这就是华元剑派威名赫赫的左手花,是他们最挚爱的左手花,是对亲密客人的欢迎礼,是镌刻在他们血脉中的骄傲与荣光。
      那么……失去了左手花的她,会有多么的痛苦呢……
      剑光渐渐隐没不见。敬徵扑到人群中,抱着白随心哈哈大笑,一向含蓄的苏景温也抑制不住欢喜,和白随心的几个弟子愉悦地说着话。陈风染和子衿顾不上和别人打招呼,只焦急地在相同的白衣服里找着那个人。
      “是在找我吗?”
      身后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陈风染豁然回身。那个人从树影中走了出来,依旧是清瘦的身形,清秀的脸庞,清亮的目光中透出坚毅,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子衿已经哭着扑到了陈风白的身上。陈风染有些僵硬,他莫名地有些紧张,有些局促,不自然地避开陈风白的目光,视线落到她垂在身侧的左手。
      袖子已经换成窄窄的,整只左手完全暴露在外。手指修长,皮肤略显粗糙,拇指处已经只剩下了指根,狰狞的伤处坦荡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陈风白坦然地看着他。他抬起头,眼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微光,朝着她微微一笑。两个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却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

      子衿第二次进了华元剑派神秘的剑阁。因为所有人都在。
      摆放剑的石台已经被搬到角落,室内宽敞了很多。地面上摆放着敬徵带来的和白随心阁中剩下的剑,一共二十柄。白随心,敬徵,华元剑的两代弟子,苏景温和陈风染,全部聚集在此,围着这些剑坐了一圈。白随心和敬徵低声交谈着,他们二人的弟子也端方地坐着,年轻弟子们却都忍不住对着那些好剑议论起来。
      习剑之人,无不嗜剑如命,无不希望拥有一把趁手的好剑,但也无不爱惜自己的剑,奉为最好。就像陈风染,虽然眼前的这些剑中有不少比他的斩月剑好的,他确实眼馋。但是如果有人用这些剑和他换,他是绝对不换的。此时他一边用一块干净柔软的鹿皮仔细地擦拭着斩月,一边对着坐在他身边的陈风白悄声说着话。
      “我这把剑本来叫望月。我觉得不够霸气,自己改成了斩月。我师祖听说了,大发脾气,把我揪过去大骂了一通。他说他的剑是冰轮,也就是月亮。我不愿意望着他,却偏偏想斩了他。”陈风白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忙捂住嘴。
      “他还说,叫望月也好,羡月也好,什么月都行,就是不能叫斩月。我跟他说,那我想叫骂月、打月、踩月行不行啊,他又大发脾气,说我不孝,说我恶俗。我就是不听,过了一段时间,他拿我没办法,只好同意叫斩月了。”
      他得意地瞟了一眼师祖,陈风白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剑的品级到底是怎么划分的?”陈风染皱着眉。
      陈风白道:“若说剑的好坏,材质、锻造工艺、锋锐程度、硬度和韧度的平衡乃至外观,都可以作为评判标准。但是师父和师伯,他们对剑的评价似乎不同寻常,可能是门中自有一套标准吧。”
      陈风染擦完了斩月,把陈风白的鬼雄剑拿过来,慢慢地擦,“你看我师祖的冰轮,你师父的素练,都是一等一的好剑。看起来就是不一样,气派得很哪。”
      陈风白道:“而且我听师父说过,这样在门中被认定为一等的剑,灵气充沛,是自成一个剑系的。”
      “什么意思?”
      “就好比冰轮剑,它的灵气是冷而硬的,你的望月剑,可能就是被它的灵气所感,与它同气连枝。或者望月本就是感化了它的灵气而生的。”
      “什么?”陈风染惊讶地张大了嘴,“还有这种说法?”
      “是的。子衿的霜华,还有你师父的凝霜,你李师叔的青霜,都是师父的素练一系的。”
      “不会吧!”陈风染懊恼地抓着头发,“这样岂不是说,我师祖的冰轮是爹,我的斩月是儿子,甚至是孙子?”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子衿噗嗤一笑:“师兄,你可不能弑父啊,你的剑还是别叫斩月了吧。”
      陈风染愤愤不平:“名字也就罢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是说明斩月肯定干不过冰轮?”转过头看陈风白,“这说法也太离谱了,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陈风白淡淡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没事的,师父也不是非常清楚,但我猜测,大概是几把剑同炉铸造,灵气最为丰沛的,成为一等的好剑,其余的剑与它灵气同源,自然同气连枝。大概不能算是父子,只是兄弟。再说,我华元剑派门中的剑,都是上百年前最鼎盛时自行铸造的,大概只有我们门中的剑有这样的剑系之分吧。你的斩月,只有一个哥哥。”
      陈风染连连点头:“对,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总觉得不太舒服,我希望我的剑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本少侠一样,独步天下,难逢敌手。”
      “……”
      子衿连翻了几个白眼,陈风白轻咳了一声。
      陈风染依然不甘心,扯扯陈风白的衣袖:“你说,我要是也有一把当老大的剑多好。我感觉斩月和冰轮也不是很像啊,我能不能再去淬炼一下它,让它也自成一个剑系,当老大。或者,成不了老大,脱离冰轮的剑系也可以啊。”
      陈风白眯眼笑了起来,眉眼间竟然是掩饰不住的自得:“据我所知,门中的剑,只有一把是不属于任何剑系,卓然独立的。”
      “啊?”陈风染直了眼睛,看着她得意的小表情,灵光一闪,“是……是你的鬼雄?”
      陈风白愉快地嗯了一声。
      陈风染的眼睛更直了。他翻来覆去地观察手里的剑。剑鞘和剑身都是乌沉沉的,颜色晦暗,剑身也明显比普通的剑厚了一倍有余,古朴稚拙。说实话,这实在算不上一把漂亮的剑,但是细细看来,又透着一股别致的韵味。他啧啧两声,把剑还给了陈风白。
      陈风白的剑的确别致,可他还是对师祖的冰轮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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