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

　　天蒙蒙亮……
　　“回来了？”影朔不满的声音“去哪儿了，几天不回？”
　　鸢尾站在梧桐阁前“不用你提醒，我来请罪”
　　影朔皱眉，“离凰病了……”
　　“病了？！”鸢尾愣了，“主人怎么病了？”影朔一笑“你还懂关心主人啊？主人昨天病了一天，到了晚上才好些，到处找你不到，找了个庸医，可忙坏我们了”
　　“庸医？那主人有没有事？”鸢尾急忙问。
　　影朔一笑“任何医生和你比起来，都是庸医”鸢尾皱眉“别打岔，主人怎么样了？”
　　“这得问燎原他们，我昨天不在”影朔耸耸肩。“你去哪儿了？”鸢尾问。
　　“还能去哪儿？找你呗！你昨天去哪儿了？精神这么颓废？”影朔见鸢尾神色疲惫不堪，头上仿佛有乌云一样。
　　鸢尾摇头“没去哪儿，太久没去人间，多逛了逛”
　　“哼”影朔冷笑。
　　“你不信？”鸢尾反问。
　　影朔表示无所谓“我信～只要过会儿见了离凰，你也这么说，我就信……”
　　鸢尾低了头“连你都不信，更不要说瞒过主人了”
　　影朔听了，一笑“离凰病刚好，应该没有那么多心情来管你话的真假，反正，我信了……”充满戏谑。
　　鸢尾白了影朔一眼“不用你嘲讽，我自会领罚！”
　　“罚什么？”燎原的声音响起，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慵懒地问。
　　“哎？鸢尾？你回来了，你去哪儿了，离凰病了呢”燎原走近她。
　　“我……我去……人间逛逛，忘了时间”鸢尾声音越发小了下去，燎原瘪瘪嘴“鸢尾，你说谎的本领，是不是和留凮那家伙学的？一眼就看得穿！”
　　“什么又是和我学的？”留凮也出来了，轻轻掩上门。
　　“你在主人房里睡的？”鸢尾目光阴了下来，留凮没注意“是啊，我担心师父晚上醒来没人伺候，坐在床边睡的，幸好师父睡的很沉，今天风寒也好了”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燎原问。“听到你们吵吵闹闹的，就出来了，你们别把师父吵醒了！”留凮说“鸢尾，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鸢尾跪下“等主人出来我自会请罪！”
　　“请什么罪？”略带虚弱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留凮赶紧回头，“师父！”
　　离凰脸色苍白，一袭素衣显得更加单薄，有些摇晃，留凮连忙扶住“师父，是凮儿吵醒你了吗？”
　　离凰浅笑“不，只是睡醒了，想喝水，听到你们的声音，就起来看看”
　　离凰靠留凮扶着才能勉强站稳，“鸢尾，你为何跪着？你要请什么罪？”
　　鸢尾正要开口，影朔接口“鸢尾她觉得自己医术不精，没能医治主人，所以特来请罪”鸢尾不敢相信地看向影朔，影朔神色不改。
　　离凰问“那我的病是……”
　　“鸢尾开了几副药治风寒，吃下睡了一觉才好的”留凮接口。
　　燎原说“什么嘛！明明就是……”离凰问“是什么？”留凮连忙使眼色，燎原也连忙改口“就是……明明就是留凮先帮离凰退了烧，才喝的药！论功劳留凮占很多！但鸢尾也谈不上有罪……她开的药很有用，离凰都能起床了！”
　　“贫嘴！”离凰站不稳，直往留凮身上倒去，留凮连忙扶紧，“师父，早上凉，病才有好转，回床上躺着吧”
　　离凰被留凮扶到床上，用软枕靠着，鸢尾去把脉，“主人脉相平和，只是风寒来的快，去的也快，耗了太多气力，不能用药恶补，我会多做点补身体的菜肴，慢慢调养”
　　“那就好”几人同时松了口气。
　　“你们出去吧……鸢尾留下”离凰弱弱的开口，“师父？”“出去……”离凰无力地说。
　　“是”留凮关上门，出去了。
　　“主人，是鸢尾失职了，鸢尾去给您做饭，您先休息”鸢尾起身欲走，离凰轻轻开口“鸢尾，昨天一天你去哪儿了？”
　　鸢尾暗叫不好，心想“还是瞒不过吗……”“我昨天都在抓药……”鸢尾硬着头皮想撑过去。
　　“鸢尾，我再问你一次，你昨天一天，去哪儿了？”离凰声音不大，但鸢尾却听得胆战心惊。
　　“主人恕罪！”鸢尾跪倒，“我……我昨天……”
　　“去看他了？”离凰看着鸢尾，鸢尾咬住唇，挤出了答案“是……”
　　“怎么样？他的皇后美吗？”离凰心不在焉，鸢尾低着头“不及主人半分”
　　“和你比呢？”“比鸢尾美上五分”鸢尾如实回答，“哦？还有五分呢？”
　　“皇后虽美，毕竟是凡人，年华易老，青春不久！再美也最多只有十几年光阴”鸢尾低着头。
　　“他很高兴吧……”离凰浅笑，鸢尾不敢回答“陛下吗？似乎很高兴”
　　离凰笑着，“是吗……那就好……鸢尾，过两个月，等长生果熟了，去七叶那里摘下一颗长生果，过几天给皇后娘娘送去”
　　“主人，这？！”鸢尾抬头，不敢置信“凡人岂可……？”
　　“你不是说她有比你胜五分容貌吗，我将另外五分也补上，怎么？要忤逆我的命令吗？”离凰戏谑。
　　“是……”鸢尾答应着就要告退。
　　“等等”离凰叫住她，鸢尾回身，“还有什么吩咐？”
　　“用我的身份去……”最后一句话如雷贯耳，鸢尾连退几步“鸢尾不懂”
　　“不懂？”离凰笑得无比温柔“就像你当初一样，用我的身份去见离陌，忘了吗？和十年前一样……用桃花面……”
　　鸢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缘来未至的，鸢尾坐在镜前，从梳妆台的最下格，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类似人皮面具的东西，鸢尾颤巍地抚摸“原本以为再也不会戴了”
　　轻轻的将它贴到脸上，缓缓抚平，动作很轻很轻，十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鸢尾抚过下巴，再看镜中，已是离凰那绝世的容颜，鸢尾看着自己，手抚着脸，两行清泪落下，“主人，您真是残忍，连温柔都那么残忍……”
　　鸢尾揭下了桃花面，动作很慢，揭开已经结痂的伤疤，将它放回去，突然，狠狠将桌上东西一推，哗啦一声，全部摔在地上，伏案痛哭，泪水浸湿了衣衫，哭的人事不省。
　　桃花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只有带上别人的面庞，你才肯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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