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

　　  离凰走在路上，身影伶仃，突然被一男人撞了一下，身体虚的很，直接栽倒了，那人看着离凰，眼里全是疑惑，转而惊慌，快步离开了。
　　  离凰站起，没说什么，不知道往哪里走，不知不觉走到了闹市，繁荣得很，看来留凮的确听话，帝都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离凰继续走着，寻着悠扬的歌声，无意走到梨园，台上正唱着戏“三月天，君王早朝昏庸度，问了谁，都道雄凰入紫宫，春心不负！”台上是个小旦，花容月貌，唱这段时，神情投入，为情痴倒，唱的虽是抨击之词，却听不出责备之意，反倒是温柔“竹马嫁衣，郎来噫！白衣郎君，携手佳期，归山林~”
　　  离凰听了，心绪缥缈。
　　  一会儿又唱起其他词曲，都是之前避之不及的，现在也渐渐回暖起来。
　　  离凰微微一笑，离开了。
　　  走在路上，一公子模样的男孩，东走西踹，遇到不顺心的就是一顿作威作福，见离凰病殃殃的，又颇有一段风姿，动了邪心思，可又不想表现的太寻常，与手底下的人一阵弄鬼，手底下的人都散开，他一人一开扇子，装出一副风雅模样“有美人兮，在水一方，思之不及，心之所向”
　　  离凰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他越说越大声，已有人侧目，他急了，往前走了两步“这位……”
　　  这时，一个人赶着车，一下将那公子撞了出去，一下跌入水中。
　　  传来呼救声“救命啊！”离凰疲惫地抬起头，刚刚他一直在走神，满腹心思，此时只见一少年模样的人在水中扑腾，离凰见了，赶到水边。
　　  离凰看着周围，所有人只是干瞪眼，“怎么没人去救啊？”
　　  “太可怜了……”
　　  “谁下去救人啊？”
　　  “这世道怎么这么冷漠！我得好好说说世风！”嘴皮子利落得很。
　　  “凮儿……是凮儿？凮儿！”离凰大惊，毫不犹豫跳了下去，“凮儿！”呛了几口水，搂住后发现水并不深，刚刚及腰，那公子哥还只管扑腾，喊着救命，离凰看着“原来……不是凮儿啊……”
　　  这清浅湖怎么浅了？
　　  下一秒，还没反应过来，被谁一把拉了上来“师父连我都能认错，是有多不在乎凮儿？”说着给他披上自己的衣服，那从水里捞出来的公子抱怨着手下，见留凮气色不善，隐约闻到了醋味，他尴尬地咳了两声离开了。
　　  “凮儿？”离凰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留凮，用手捏了一下他的脸。
　　  刚要露出笑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欲走，留凮哪肯，一把搂住，周围唏嘘一片，有几个姑娘家掩面而笑，笑容羞怯而真诚。
　　  “师父！不准走！是凮儿又做错了什么吗？！师父指出来，凮儿立刻改！”留凮紧张地说着，抱紧了怕弄疼离凰，抱松了，又怕离凰离开，有些手足无措，只感觉离凰冰凉凉的。
　　  “你没错，是我错了，一开始就错了，当初就不该救你……不该遇到你”离凰轻声说着。
　　  “师父怎么突然说这些话？师父，徒儿做错什么了？是徒儿昨日冲撞师父了吗？徒儿不会了！师父说什么，徒儿做什么就是了！”留凮慌不择言，离凰连忙捂住他的嘴，姿势有些不舒服。
　　  “凮儿，我们之间当真隔了太多……”离凰转过身，看着留凮，眼里全是冷漠，“年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留凮抢先说。
　　  “关系……”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说着紧紧抱住离凰，语气里透露出慌张，害怕离凰凭空消失一般。
　　  “性别……”离凰艰难地吐出二字。
　　  “携手等欢爱，夙昔同衾裳。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留凮一字一句，说的坚定不移，离凰笑着，一滴眼泪落下。
　　  “人命……”一句话，明显感觉留凮颤抖了一下，“你知道了……”
　　  “凮儿……告诉我，鸢尾，离陌，影朔，燎原，子笙包括朱雀，他们的死，到底……和你有无关系？”
　　  “师父，我们回去说……别着凉了！”留凮抱着离凰要走，离凰用力推开“墨云澈！我要你在众人面前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若是有一句假话，离凰教导无方，愿永世不得超生！”
　　  “师父……回去再说……回去再说……”留凮往前走了一步，离凰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已经够了…走吧…都走吧”说着挥挥手，“散了吧”往后退去，留凮刚想强行搂住他，突然手臂一阵灼烧的痛感，一暗红色笼罩下来，离凰不见踪影，手臂上插着一朵曼珠沙华，血缓缓流下。
　　  留凮见到一面具，半面熟悉的不得了，是影朔之物，另一半是当初燎原献舞所带，若非留凮熟悉燎原身形，怕是真误以为是影朔再生了。
　　  “燎原，是你告诉师父一切的吗？果然，当初连你也不该留下！”留凮想着，拔出花，捏个粉碎。
　　  都散了后，一姑娘恍然大悟“哦！对了，我想起来，前不久，陛下让人把清浅湖河床抬高了，说是闹市间有这么深的湖很危险！”
　　  “对！难怪水浅了！废了不少功夫呢，不过确实，最近都没有人溺水的消息了，真好……”
　　  “刚刚两位公子倒是亲密的很，可惜有什么误会似的”
　　  “小年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别人私事，别议论了，省的让人家尴尬！”两姑娘压低了声音，急匆匆地走了。
　　  “燎原……”离凰看着眼前人，燎原妆容未变，不过神色与衣服都暗了许多，不再明媚鲜艳，燎原一言不发，自顾自地给离凰准备洗澡水与衣服。
　　  一顿忙活，燎原给离凰梳发，离凰安安静静地坐着，二人之间压抑着“燎原……说句话…”离凰轻声说。
　　  “离凰，后悔吗？”燎原开口。
　　  “不知道”
　　  “离凰，你以后想如何过？”
　　  “不知道”
　　  “呵！”又恢复了可怕的沉默。
　　  “离凰，你的力量，拿回去吧……”未等离凰反应，一阵灼热感铺面袭来，光芒万丈。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这世上没有人能阻止你了，顺着你的心走一次”燎原看着离凰额头上的印记，莞尔一笑，带上面具，举手投足像极了影朔，就连眼神都是一样。
　　  离凰恢复力气，站起，眉目依旧淡漠，看着燎原，眼里反是迷茫，若不是身量发型不同，一时竟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影朔还是燎原。
　　  “燎原……”
　　  “像不像？”燎原说着，打了个响指。
　　  “据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互相在乎的话，两人会不自觉地像起来，离凰你看，我像不像他？”
　　  离凰未言，燎原低下头，轻声说“只可惜，他不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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