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乘风归去

　　第四章灰毛

　　好个小贼！这么明目张胆！孔蒿被它那嚣张的眼神看得很恼怒，伸手摁住它。大饼脸猫也不挣扎，任由孔蒿把它拎起来，恶狠狠地威胁，“看我不炖了你！”

　　正好旁边长了丛不知名的紫藤，孔蒿用力拔了一根　，一端拴在肥猫的一只前肢上。折腾半晌感觉不对劲，这大饼脸的肥猫怎么这么乖巧？

　　手一松，大饼脸猫顺势落到地上，踉跄着脚步，歪歪斜斜地朝着原来那株灵草走了几步，“啪嗒”一声摔地上。

　　大饼脸猫也不嫌弃，顺势趴在地上，撒娇似得滚了一圈，露出白白的肚皮，目光依旧鄙视地瞅着他。

　　孔蒿蹲下身，这回看清楚了，这大饼脸原来并不大，是脸上的毛太蓬松，跟个大胡子似得把脸颊和下巴加粗了整整一圈；那竖瞳的目光也不是鄙视，压根就是一脸醉鬼似得迷离沉醉，远看着就像目中无人似得，让人恨得牙痒痒。

　　孔蒿就近闻了闻那株不起眼的灵草，有点呛人，突然有些后悔当初灵草识辨课没有好好用功。

　　他抱着这只醉鬼回到住处，拖出一个木盆把醉猫扔进去，又怕它醒了溜走，随手把紫藤的一端系柱子上。

　　孔蒿决定恶补灵草常识，以前因为一心钻研火系功法如痴如醉，导致其他方面严重短腿，现在身在宝山不识货，翻看《汤药集释》也完全弄不清那一堆陌生的灵药名。

　　算了算旷工的时日，今年的月俸应该被罚得差不多了吧？孔蒿叹着气，摸了摸干瘪的储物袋：几张符篆，二十一块下品灵石，一把处理灵兽的匕首，再加上个没怎么用过的灵草袋，全副身家尽在于此！

　　他不禁后悔当初走得急，加之心情沮丧，没能从内门带些实用的物事来。外门的月俸少得可怜，每个月完成一定量的任务就能领到三颗下品凝气丹、十块下品灵石。加上吃食用上的花销，攒不了什么家当。

　　孔蒿现在算是在灵药堂里签了长期雇主，不用再担心以后的任务问题，可惜闭关五个月被罚了月俸，只能六个月以后才能重新开始领了。

　　想灵石想得疯魔的孔蒿一边往藏经阁方向走去，一边臆想着，不知道有没有将功赎罪的法子。

　　外门的藏经阁是一幢古朴的五层阁楼，里面放的大多是普及性书籍，功法很少，也没什么禁忌，正适合孔蒿这种常识性菜鸟。

　　他进了藏经阁简单扫了眼挂在正中央的简图，就直奔二楼灵药部。在一排初级灵药常识书里，相中了一本厚厚的《灵草全注》，还有一本《灵植戒忌须知》，想了想，又上了三楼阵法部选了《初级阵法修习录》、《阵法辩》，在四楼符篆部拿了卷《初级符篆详解》、一本《符篆十五论》，也不知好坏，单挑那浅显易懂的拿。下了一楼功法部又顺手挑了《变异灵根辩难》、《扶摇篇微阐》。

　　杂七杂八的书一起堆到藏经阁长老面前刻录，长老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刻录八本书籍，共一十六块下品灵石。”孔蒿忍痛交了灵石，拿着刻录的玉符出门，身后那长老冷哼一声，“急功近利，好高骛远！”

　　孔蒿听了身体僵硬了一下，额，这是在说我吗？随即加快脚步，心里在流泪，没办法，虽然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可现在现下修为低微，身虚体弱，不得不多学几种保命招式。

　　孔蒿漫不经心的时候会很迟钝，可一旦感兴趣就会非常投入，专注大概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优点了。当然，换句话说，这人很容易上瘾入迷，当天他拿了刻录玉符很快就沉浸到灵草灵植的世界里。

　　那些长得奇形怪状、性子一个比一个怪异的灵草灵植让他大开眼界，以前在灵草识辨课上觉得枯燥无比的东西，现在忽然觉得并不是那么难理解，这些草木只是如同形形色色的人一般，为了争夺灵气、养分、生存空间、培育下一代，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剧毒、伪装、陷阱、寄居、蚕食，有凶残的捕兽藤、食人花，也有娇弱可爱的雨滴兰、水玉珠。

　　孔蒿忽然间很感慨从前一心扑在火系术法中的自己原来如此狭隘，错过了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他梳理了一遍灵草灵植常识后，缓缓睁开了眼。入眼处，一直灰毛胖猫正襟危坐地坐在前方，目光锐利地紧紧盯着他看。

　　孔蒿疑惑：“你……”

　　还没等他说完，那胖猫弓身“嗷”地一声，狠狠扑了上来，孔蒿躲闪不及，仰面倒下，一声惨叫，嗑到了后脑勺。

　　那胖猫犹不解气，抬起爪子，对着孔蒿的前襟又抓又挠。

　　“等等……你这胖猫……不知好歹！”孔蒿惨叫着。

　　好不容易把发狂的胖猫从身上扯下来，身上的衣裳已经尽毁，脖子上、胸前，交错着几道细细的血痕。

　　孔蒿怒目瞪着那只一脸嚣张的灰胖子，“你做什么！”。

　　灰胖子优雅地坐回原地，盯着他，甩甩了右爪。

　　孔蒿看了眼那右爪上拴的紫藤，瞬间噤声。自作孽不可活，当初怎么就把能这东西拴屋里呢！可怜他的外门弟子服啊！

　　看着灰毛胖子一脸得色，他突然抬手在指尖凝聚出一个风旋，扔了过去。灰毛胖子身形未动，一身蓬松的毛发在风里飘扬，那胖脸上的表情更是惬意。

　　孔蒿顿时苦闷，大半年的努力，原来就只能给猫咪吹吹风。

　　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他理了理身上破碎的衣裳，瞬间找到了借口，“你无故闯入我毓秀园，触犯了门规，不思悔改，竟然还敢袭击此间主人，罪上加罪！”

　　“喵呜——”，灰胖子发出一声高昂叫声，猫着腰，目光炯炯，威胁意味十足。

　　奈何孔蒿早有准备，一个跨步，溜到门口，“如今两罪并罚，就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

　　灰胖子纵身跃起，直扑向孔蒿，却在爪子接近的时候被身后紫藤扯住。顿时，小身板“咚”地地一声摔倒在地。那声音孔蒿听着都觉得疼。

　　灰胖子趴在地上狠厉地瞪着，孔蒿心理平衡了，轻笑一声，转身离去，心想着：能破开禁制最低也是三阶灵兽吧，看它这么聪慧，能听懂人言，竟然不会解绳子，也不知是谁家养的灵宠，竟然选了这么个灰扑扑的呆毛胖子。

　　呆毛胖子烦躁地在原地转圈，好不容易从笼子里出来转转，找到那株好闻的草，竟然一时大意被绑了，竟然还不给吃的！

　　呆毛胖子挠爪，好想要那株好闻的草。

　　房间让灰胖子给占了，有家难回的孔蒿干脆到灵草田里一样一样地识辨灵草，复习刚刚学到的常识。

　　这黑乎乎的是地虫蔓，那艳丽无比的是毒香草，弯弯曲曲的扭蔓花，星状斑纹的星云菇。就像一扇封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一样，原本只觉得花花绿绿、杂乱无章的草木一下子清晰有序起来，每一株都那么特殊，有自己特定的名字，有自己独特的个性。

　　孔蒿忽然想起上次被灰毛胖子压在身下的那株灵草，一时起了兴致，循着记忆找到那株不起眼的小草，叶子细长，仔细查看，叶片上的脉络曲曲折折，如连绵的山势。

　　脑中自动蹦出一行介绍：香荆薷，不可食用，药气可助土灵运转，对土灵兽有迷醉致幻之效。

　　那灰毛胖子是土系灵宠！孔蒿立刻脑补了一只灰毛胖猫扒拉着爪子专心打洞的情景，脑袋一时有点错乱了，那不是老鼠干的事么？现在连猫也学会了吗？

　　胡思乱思了一阵，肚子适时发出抗议，顺脚便拐进树林里摘灵果。

　　收获颇丰，孔蒿喜滋滋地用衣服兜着回屋。一脚踏进屋里，迎面就是一只灰胖子疾扑而来，故技重施，孔蒿还是被扑了个满怀。

　　“噗咚！”，灵果落了一地。

　　孔蒿奋力把灰胖子从脸上扒下来，彻底怒了，“死胖子！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吗！”

　　灰胖子轻盈落地，甩了甩柔软的尾巴，慢悠悠叼起一颗掉落的红色浆果，“咋吧咋吧”蠕动着小嘴吞了进去，又继续找下一颗。

　　孔蒿看得面皮直抽搐，不但学打洞，它竟然还吃素！这是什么品种？

　　拴着灰胖子的紫阳焰藤已经被咬断，以坚韧、水火不侵著称的紫阳焰藤居然连一天都没撑住。

　　灰胖子慢条斯理地把红色浆果都吃了，坐回孔蒿面前，舔了舔爪子，朝孔蒿“喵！”了一声，声音无比响亮。

　　什么意思？孔蒿不懂，低头把剩下的晚餐一个个捡起来，暗自想着：算你识相，知道给我留点。

　　把灵果洗干净，“咔嚓咔嚓”，开始进餐。

　　灰胖子盯了了他半晌没有反应，“喵呜——”，又是一声。

　　孔蒿瞪了它一眼，叫什么！继续进餐。

　　灰胖子怒了，两腿前伸，身躯紧绷，腰身下沉，蓄势待发。

　　孔蒿瞟见它那一副随时攻击的架势，怒了，“做什么？”

　　灰胖子盯着他手上的灵果，“喵呜——”

　　“不是已经吃饱了吗？”，扔了个灵果下去，没反应，灰毛继续盯着。

　　孔蒿这回懂了，顿时抓狂，“没了，吃完了！红果子都让你吃了！”

　　“喵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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