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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
第三章看守
孔蒿从修炼中缓缓醒来，睁开眼，神清气爽地站起来，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风铃草哪去了？转着头四处寻找，猛地一拍脑门，说不定已经被老头拿走了。
走出花房，到后院空旷处伸了个懒腰，一转身，一张硕大的脸出现在眼前，孔蒿吓了一跳，退了几步才看清来人，“师叔！”
叶长老紧紧盯着他，面无表情，“你是孔蒿？”
“是！”
“原本是内门弟子？”
“嗯。”点了点头。
“曾经是筑基二层？”
“没错。”
“以前修习的是火灵根？”
“唔！”怎么像是在审问。
叶长老顿了下，“什么时候改修风灵根的？”
心里算了一下，“六个月前。”
“为什么突然改修风灵根？”
“因为中毒，火灵根……废了！”声音低了下去。
叶长老皱了皱眉眉，“把手给我！”
迟疑了一下，孔蒿伸出了左手。
叶长老一下搭在脉门上，探查了一下，蹙额不语，半晌道：“内伤未愈又添新伤，内里虚弱，毒火才除，根基毁损，不好好养好身子还敢强行修炼。小子，你可真能折腾！”
孔蒿腹诽，情势危急根本由不得自己选择。
“你内里积伤太多，沉疴入体，以后除了极品丹药，其他丹药都不要吃了！”
孔蒿猛地一抬头，失声道“那日后的身体如何调养？”
叶长老瞪了他一眼，“喝汤药！找些温和的灵草灵药熬制成汤，喝下去。”说完就觉痛心，用这种方式处理灵药可是真正的暴殄天物，损耗的药性可不是一星半点。
孔蒿恍然大悟，对叶长老行了一礼，“多谢师叔指点！”
“哼，别急着谢我，我老人家可没空理会你那点破事”，思量了一下，挥手扔出一物，“自己学去！”
孔蒿接在手中看了一眼，原来一本书，书名叫《汤药集释》，“谢师叔赏赐！”
“哼，我老人家是这灵药堂长老，姓叶。”，想了想，在袖子里掏出什么东西，一脸肉痛，“这个给你。”
孔蒿恭敬地伸出双手，长者赐不可辞。
叶长老犹豫着，“给你三个……不，两个。”
孔蒿稀奇，是什么东西这么宝贝，收回手就要看，
叶长老抓住他的手，“等等”，迅速取回什么，“给你一个！”
收回手，孔蒿忽然觉得有点心虚，好像抢了人心爱的东西似得。好奇地看了手里的东西，是颗看不出底色，有些脏兮兮的珠子。拿着珠子上下翻看，没看出什么稀奇的地方，“师叔，这是何物？”
叶长老斜睨着，“你小子欠我老人家一棵水玉珠，我老人家大发慈悲，也不用你赔偿什么，你就把这粒种子催生出来，赔我一棵树苗就行了。”
孔蒿哭笑不得，“这是种子？”
叶长老一脸骄傲，“稀世灵种！也就你小子有福能亲手摸上。”
孔蒿捏着着颗朴实的珠子，原本觉得这叶师叔是个挺靠得住的长辈，这会却不确定了，怎么看着有几分凡世里招摇撞骗的神棍风范。
“给我收好了！要是丢了提着脑袋来见我！”
“别想糊弄，我可在玉符里给你记着账，什么时候发芽了什么时候这账就消了！”
“是，叶师叔，不知这灵植叫什么名字？”
“长出来不就知道了！”
“……”
叶长老本打算让孔蒿继续在灵草堂打杂，以便就近看守，谁知上任第一天，灵草堂就鸡飞狗跳了。
“啊——谁把冰凌花和炎秀草放一块的？”
“咦，这是不是三十年份的雀尾草吗？怎么跟十年份的混一起了？”
“擦，我的焰云花！哪个混蛋给它浇的水？”
“这荆紫莲不是应该放水里养的吗？怎么种花盆里了？”
……
叶长老痛定思痛！这小子在灵药常识上就是块疙瘩。他决定早日脱离苦海，一拍掌决定了孔蒿的去处——发配守疆去。
孔蒿跟在叶长老身后，有些不舍，灵药堂人事简单，弟子大都都埋头钻研，正适合自己。
一路七转八折，走过一条两旁开满繁花的小道，迎面一块巨大的青玉，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灵草苑”三个大字。绕过青玉，眼前豁然开朗，漫山遍野的灵田一块连着一块，五颜六色的灵花灵草生意盎然。空气里的灵气浓郁，更夹着灵草的清香，田间阡陌还是不少弟子穿梭其间。
叶长老领着他一路往东行去。
“这里是药堂弟子练习种植的毓秀园，平日里不要来打搅；那块是培植灵种的苗圃，那花苗可都娇贵着，离它远点，别毛手毛脚给碰坏了；北边是毓珍园，里头养着的都是奇草珍木，禁制重重，不想死就别靠近。”
翻过一个山头，是个僻静的小山谷，山谷里有一处低矮的屋子，孔蒿打量了一下，看到屋子院门前一块大石上刻着醒目的“毓草园”三个字，院子四周是一片花花绿绿的灵草，更远处还有一片长势可人的树林，还有个身着青衫的外门弟子出没其间。
叶长老面有得色地指着那片花花绿绿的草木，“看见前面那片灵草没有……嗯？”
他目光如炬，一眼看到灵草里有一处被扒拉过的痕迹，立刻变了脸色，暴喝一声“李璞！给我滚出来！”
“哎——”，一道有些青涩喑哑的声音应答，随即林子里那抹青色的身影迅速逼近，一个长相憨厚的少年满头大汗地跑来，一脸惊喜，“长老！您来看我了。”
“闭嘴！那边怎么回事？那株八十年的炽羽荆呢？”
李璞一脸苦相，“长老，是那只赤焰狸。我正在林子里找呢，应该还没走远。”
“怎么又让它跑了？给你的那些符篆呢？”
李璞愤愤然，“长老，它太狡猾了，居然装死！一个不留神就让它冲进到林子里了。”
叶长老瞪着他，“没用的东西！连只畜生都斗不过！”
李璞满脸委屈，叶长老也烦躁，“行了，这是孔蒿，以后接替你的任务，给他交接一下，明日辰时到灵兽堂去！好好学学怎么对付灵兽！”
刚露出欣喜的李璞一下垮塌了脸。
叶长老转头扔给孔蒿一叠符篆，“以后眼睛放亮点，看到那糟蹋灵草的小崽子杀了便是，不必来报我！”。
说完就甩着袖子，愤愤然离去，留下一脸苦恼的李璞和站着发愣的孔蒿。
灵草苑为了培植灵草，聚灵阵密布，灵气一贯比别处要浓郁，再加上奇珍异草集聚，总引来那些灵智初开的灵宠。尤其是毓草园正处于禁制边缘，灵宠门最先爱光顾此地。
一、二级的灵宠冲不开禁制，进来的大多为三级灵宠，这些灵宠也不敢伤人，就爱偷吃些灵植。
一般人家的灵宠也就罢了，逮住了告到执法堂去，让主人严加管束、下不为例就是，可总有那么几个行事跋扈、恣肆随性惯了的弟子，纵容灵宠四处祸害。
李璞的日子就是在看守灵植，偶尔与灵宠斗智斗勇中度过的。
因为经验丰富，他的工作交接得很细致，细到每种符篆要怎么连接使用，哪种花草最吸引谁家的灵宠，哪处灵气浓郁最适宜修行，哪株灵植花开最美等等不一而足。
孔蒿听着他絮絮叨叨，努力把这些琐碎的小常识记下。庆幸的是这里有专门在阵法，聚灵阵、聚雨阵七七八八一应俱全，不用他亲手侍弄。跑腿打杂的活也一般由长老随机逮住哪个毓秀园的弟子去做。
“师弟一定要小心”，李璞一脸正色地告诫，“有主的灵宠千万别弄死了，多用困阵、幻阵，最好别用杀阵。”，李璞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咱们赔不起！”
孔蒿原本有些走神，听了这话才一个激灵，严肃道，“师兄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的。”
李璞眨了眨眼，啥意思？
送走了李璞，晋升为看草园的孔蒿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很大，灵气很浓，花花绿绿的，很好看！
孔蒿一时间意气风发，看着一朵朵盛放的紫绣兰，忽然心有所感，当即席地而坐，打开孔窍，运转真气，吸纳天地灵气。此处风系灵气活跃，吸收起来快了不少，孔蒿如久旱的枯草忽逢甘霖，贪婪地吸饮着。
炼化的过程中，孔蒿惊喜地发现，此处的风系灵气居然吸纳了不少药气，炼化的过程，也稍稍温养了根基。吃不起药的真穷人孔蒿本着占便宜的心理，恶狠狠地吸取周边灵气，这都是药啊。
他一入定就忘了时辰，最后肚子“咕噜，咕噜”地抗议，才恋恋不舍地收手。
没有辟谷丹的日子真麻烦！孔蒿苦恼，饭堂太远，不想走，屋子里倒是有几块腌肉，可懒得做饭。
懒人孔蒿看着不远处的树林，忽然有了主意，有树林必定有野果，摘几颗充饥既方便又省事。
于是，毓秀园的弟子例行采摘灵果时疑惑不已。
“咦，今年的仙灵果怎么这么少？”，
“不是说绛香果要成熟了吗？这么没了？”
“紫心珠、赤槿莓的收成好少！”
“是灵气不足吗？”
“说不定又是被哪溜进来的灵宠给偷了！”
“诶？不是有禁制吗？它怎么溜进来的？”
“笨！那禁制哪拦得住三级灵兽。去年演武台见过凌师兄那头雷银貂吧？一道光就把演武台给拆了大半。”
“还有兽堂李师兄的剑虎，一掌拍下去，连赤玄剑都断了。”
一群人窃窃私语地偏了话题，盘点着内外门弟子的灵宠，兴奋不已。
偷灵果的小贼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偷窃行为，只因李璞临走少提醒了那么一句，百密一疏。
孔蒿每天过着修炼、吃野果的日子，修为提升到练气三层后期，已经能在手心里凝聚出一个小气旋，可要想再进一步却迟迟打破不了桎梏。
还差了点什么？孔蒿思索着，火性偏于强势，讲究迎难而上，风性却偏于柔顺，寻求顺势而行。
孔蒿看起来长得细眉长目，行事软和，可实际上骨子里还是火系灵术师那种直来直去、以强力碾压的作派。只是这段日子的经历，让他不得不改走精心算计路线。毕竟，根基受损，身体虚弱，抗不了；修为低下，灵气不足，拼不过。甚至风系术法都没掌握几个，灵气运用不精熟。
忽然，盘坐的孔蒿心有所感：毓草园的禁制被破了！顿时振奋了精神，跳起来循着那丝微弱的灵气波动在灵植间穿梭。
指尖聚起一阵风轻轻拨开一丛灵草，孔蒿吓讶异，一只灰毛的大肥猫正懒洋洋趴在一株灵草上，一张大饼脸无比醒目，脸上一双竖瞳懒懒瞄了孔蒿一眼，那目光幽幽，满满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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