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开了一家杂货店

作者:缺三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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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了又藏


      姜甜“死”在了战场上,不是神族的她不能葬入埋骨冢,殷丹痛心又无奈地吩咐亲信将她埋葬在两族交界处的一座高山上,面向圣国,也算是补偿她身为圣族人却无法魂归故里的遗憾。
      虽然损失了一员大将,但并不影响神族兵士喜气洋洋地凯旋而归,神王对姜甜的死讯毫不上心,除了微微疑惑了一下前阵子听闻的姜甜在追求殷丹,殷小子当初要人时也不像对她没意思,怎么都没有护着点,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吗?
      殷殿下表现如常,只是一个遗憾失去得力部下的上位者,军中关于那个女子的风声渐渐平息,大家都还记得她,但再没有人提起,除了年纪颇大神神叨叨的老军医,酒醉后还会辩解姜甜明明被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了,没道理不治身亡,好奇怪啊好奇怪。
      一年后,春日出游的小殿下,对游人如梭的英娥湖上卖神仙酒的酒娘一见钟情了!这个消息不出三日就传到了神王耳中,熟知小儿本性的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半旬后殷丹告知他准备与那个女子共度一生时,神王隐约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不过这些疑心都在见过那位芜姓酒娘后烟消云散了,并非那个酒娘是多么貌如天仙,而是那神似姜甜的脸让神王以为这只是小儿子对姜甜念念不忘而找的替身。
      芜蘅似害羞般垂着头,细白的手指在殷丹手中微微颤抖,殷丹有力地握住她冰凉的手,心中暗叹:“身子骨还要好好养。”
      “你可想好了?”神王沉吟了半晌,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但诡异的感觉绕之不去,下面站着的那个女人虽然神似姜甜,但一看就是没见过刀兵交战的凡家女子。如果只是为了那张脸,臭小子又会喜欢她多久呢。
      神族结亲,对身份倒没有太多要求,只是一旦在姻缘书上签下两人的姓名,就关乎一生的纠缠。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除姻缘书,神王也不例外,因此有很多人选择只是简单地举行结伴仪式,但不会签姻缘书,虽然只是一纸文书,但神族珍视它的程度不亚于本命法器。能在年轻时就拥有一纸姻缘书是可以炫耀几千年的,但对自己尚且还算有清晰认知的神族人可不会为了炫耀就随随便便和谁签姻缘书,大多是在聚聚散散后到了知天命的时候,才与自己的伴侣——如果还有的话——去领姻缘书。
      偏偏殷丹一上来就要求和芜蘅签姻缘书,神王未免担心身在王室备受瞩目的小殿下日后要是闹出停妻再娶的事来,王室的威严何存,唉,臭小子的心思就是太难琢磨,举行一个结伴仪式就好了,偏偏还要签姻缘书,果然是年纪轻还会感情用事。
      但下定决心的殷丹坚持要在举行大礼时同时签下姻缘书,神王托着腮毫不负责地想要是那个小子敢做出违背姻缘书的事来我就把他逐出王室好了,嗯,就这么决定了。
      “哦,父王要是担心我会变心的话,顺便在大礼上罢免我殿下的身份好了,反正我从没想过要继位。”临走前殷丹满不在乎的口气还是刺激到了神王,虽然他想的差不多,但臭小子的口气还是让人很不爽啊。
      盛大的婚礼如期而至,身着玄色金边广袖礼服的殷殿下托着芜蘅的手一步步走上观星台,台阶两侧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夜色,拿着火把的人都是殷丹的兄弟和最亲近的朋友,他的大哥二哥在最上方,将最后的灯盏交到两人手上。
      两人各持一盏,一齐点燃观星台上巨大的火盆。火光通过特殊的铜镜道道反射直达天穹,每一对签姻缘书的伴侣都要通过铜镜来寻找位置飘忽不定的红色大月星,相传大月星是唯一一颗不会陨落的永生之星,找到它用时越短的伴侣日后的情感越是长久。
      殷丹和芜蘅抬头往天上望去,芜蘅诧异地轻叫了一声:“看,是它吗?”殷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光线的尽头,一颗红色的大星熠熠生辉,铜镜的指向正好对着它。殷丹第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奇妙,这就是天意吧。
      观星台上还站着这一代姻缘书的掌管者,他也对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大月星颇为惊讶,但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撞响了象征仪式正式开始的第一声钟响,紧接着城中的钟楼、城外的道场,悠远的钟声响彻神国都城,昭告天下殷丹与芜蘅从今夜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殿下!我爱你啊!”芜蘅不知第几次从这奇怪的梦中醒来,身旁的殷丹感觉到动静,睁开眼关切地看向她:“又梦到她了?”
      “嗯。”芜蘅闷闷地搂住殷丹的胳膊,把脸埋到他胸前。不去想为什么自己明明都已经承认爱殷丹了,还总是梦到那诡异的画面。
      殷丹搂住芜蘅,陷入了沉思。他当年以为一生情并没有发作,姜甜——也就是今日的芜蘅——不会情困于那个女人,甚至她都已经爱上了自己,但频频找上她的噩梦提醒着殷丹,一生情或许并没有因为没有见到那个女人就没有起效果,它正在竭尽自己所能让芜蘅去想起那个女人,去找她,去见她,去爱上她。
      当年他连夜亲自审问玉蝉,被迷魂术控制的玉蝉吐露自己是受人指使才给殷丹下药的,一生情也是从一个不知名的黑袍人手中拿到的,但直至今日他都没查出幕后真凶。玉蝉还关押在密牢中,她也只是一颗被临时起意下的棋子,殷丹出于担忧姜甜受一生情的影响所以才迟迟没有将她除去。
      从不知畏惧为何物的殷殿下,突然心生一种害怕,害怕失去芜蘅,害怕她爱上别人,害怕她其实只是受一生情的影响所以才爱自己。
      当年下葬的只是幻术遮掩下的另一名小兵,真正的姜甜伪装成打杂的伙夫回到神国,被殷丹送去鬼手神医那易容换貌,虽然幻术可以遮掩面容,但会被神王看穿,殷丹选择了耗时更久但更为保险的方法,煞费苦心只为隐瞒姜甜圣族人的身份,大家或许可以接受一名圣族人帮他们打仗,但绝不能接受最为尊贵的王室娶一名圣族女子。
      经历了一年改造的姜甜化名芜蘅回到了都城,之后的一切都按照殷丹的设想顺利地进行着,芜蘅成了他的王妃,没有任何人疑心芜蘅就是当年的姜甜,相貌虽是神似,但芜蘅肤白体纤生性文静,与大家印象中强悍又风风火火的姜甜截然不同,顶多是认为殷殿下还留恋着姜甜,所以挑了面容相似的芜蘅作为伴侣,连神王都被殷丹骗过去了。
      事态的发展渐渐超出了殷丹控制的范围,他不知道该拿一生情怎么办,没有解药的毒,他不愿也不能让芜蘅见到玉蝉。但眼下如果不让她们相见,这该死的噩梦又会一直缠着芜蘅。芜蘅已经重新睡去,殷殿下反而难以入眠。
      “丹丹你找我来做什么呀,是不是现在夜夜笙歌体力不支,要不要我给你开点补药?”依旧风姿卓越的药师端着白布遮盖的托盘走进了殷丹的书房,阵阵刺鼻的味道从布下传来。
      殷丹嫌弃地从放了托盘的桌边走开,问道:“你有没有可以让人不做梦的药?”
      “想要一夜无梦?唔,有倒是有,只是太伤身了,而且量不好控制,可能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一睡不起。”不负责任的医师耸耸肩,殷勤地揭开白布,将一碗正体不明的白色汤水端出,“丹丹,来试试我熬制的新药。”
      “滚吧。”殷丹躲开药师不怀好意的靠近,不做梦是好,但芜蘅的身子骨现在太弱了,伤身的药绝不能用。
      药师撇撇嘴,随手将药泼出窗外,拎着托盘准备走人,又被犹豫的殷丹叫住,“等等,一生情……真的无解吗?”
      药师倏地转过身来,不同以往的锐利眼神打量着殷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又有谁中一生情了?”
      一声叹息,殷丹向药师透露了真相,药师又恢复了咋咋呼呼的模样,“噢~果然是她,我就说怎么芜蘅妹妹从未见过我就跑来找我喝茶。这样算来,她中一生情也有三年时间了,若只是做噩梦,情况倒比我想的要好。”
      “还可能会怎样?”殷丹眉头紧皱,催问着药师。
      “产生幻觉,精神失常,甚至于自尽,都是有可能的。我虽没见过中了一生情却没见着下药人的,却见过几个被迫与下药人分离的,最后不是疯了就是死了。芜蘅现在的情况倒是比他们好很多,你介意我观察一下这种特殊病例吗?我保证不打扰芜蘅妹妹。”医师说着说着又开始心痒痒,好想来个望闻问切贴身观察。
      殷丹不理会药师发疯,又问了一遍:“确定无解吗?”
      “唉……其实,有,忘情水,水灵做的那个玩意,你听过吧。在忘情水的基础上加大药量,能做到一生忘情,比一生情毒多了。”药师败下阵来,不得不正面回答殷丹的问题。
      一生忘情,这也不是殷丹要的结果,踹走了贼心不死还想拿芜蘅试药的药师,殷丹心情阴暗地坐在书房中试图在这局死棋中找到一条活路。
      “看什么呢?”勒马回身的殷丹问突然停马频频回头的芜蘅,芜蘅一脸疑惑,“我方才,似乎看见了一个熟人。”
      “熟人?你是指以前军中那些人吗,还想回去打仗吗?”殷丹笑着侧头望了一眼,大路上只有三两个布衣女子,说说笑笑地拎着花篮往前走,最左侧的那个女子却莫名勾住了殷丹的视线,刚才那一低头,太像玉蝉了,芜蘅是看到了她才觉得熟悉吗?拎着花篮的女子抬头见到殷殿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含羞带怯地低头与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
      立马戒备起来的殷丹唤住了还想回头看的芜蘅,“走吧,天色不早,我们要迟到了。”两人本是策马出游,半路接到了神王的召唤,前往菇山一同参与秋猎。
      等两人到时,秋猎已经进入了尾声,篝火照亮营地,神王坐在最上方的坐榻上,看着轮流献上的珍稀灵兽和奇物,正感到无聊,就见着自己疼爱的小儿子带着媳妇来了。正准备招呼两人上前的神王眼神一转,看到了两人斜后方带着火光划破长空的箭羽,还没来得及出手相助,就见柔柔弱弱的芜蘅眼神一变,出手迅捷地抓住了从耳鬓擦过的箭,鲜血顺着手腕缓缓下淌,她却不在意地将箭羽丢在一旁,回身看了一眼,给身后的侍卫指了个方向让他们去查。
      神王站直了身体,深邃的目光穿过人群,意味深长地看着爱妻心切的小儿子帮忙给芜蘅包扎伤口,方才芜蘅那个眼神,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只在姜甜身上见过,呵,差点被小东西骗过去了。
      忙活完了的殷丹抬头与神王来了个四目相对,他知道此刻神王肯定已经发觉了,但殷殿下微微一笑,姻缘书上两人姓名已定,神王也不能拆散他们,所以就算他知道芜蘅就是姜甜,也不会拆穿。父子两人目光交战后,神王疑似的一败。
      芜蘅心里却没有想着有人在秋猎上偷袭的事,她现在惦记的是刚才路上擦肩而过的姑娘,那个熟悉的侧脸,明明不相识,却又仿佛已经见过千百遍。看似淡定的芜蘅,实际一直在走神,殷丹也发觉了她的魂不守舍,心头一紧,难道自己最担心的事要发生了吗?
      几月后,殷丹发现芜蘅身边出现的陌生婢女时,芜蘅已经起了某种不可逆转的变化。新来的婢女左脸颊带了个酒窝,芜蘅常常让她站在自己右侧,时不时偏头看她,有时疑惑又有时欢喜。但没几日她就被殿下以服侍不力的由头打发出宫了,芜蘅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身侧少了点什么,一定要填上。
      夜半惊醒的芜蘅抓住了殷丹的手:“我见到她的脸了!”殷丹看着一脸兴奋的芜蘅,无力感慢慢将他吞噬,“你要失去她了!你要失去她了!”一只老鸦在他心里盘旋号叫,找不到落脚的树枝。
      殷殿下对芜蘅束手无策,他不愿让她见玉蝉,也不愿对她用忘情水,却无法阻止芜蘅在所有人身上找玉蝉的痕迹,眉眼、嘴角、额角、下巴,任何有相似的人都会被芜蘅带到身边,迷恋地看着她们,但又不确定,自己要找的是不是她。
      芜蘅感觉自己快疯了,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去看那些人,每一个都好眼熟,但确实都是从未见过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却无法停止。她也想向殷丹倾诉,却不知从何开口,那种迫切地想要见到某人的心情,他听了应该会不高兴的吧。
      两人的关系日益紧绷之际,医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恭喜你,要当娘了。”医生揶揄地眨眨眼,芜蘅有一瞬间的愣神,“你说什么?”随即低头摸了一下自己平坦的小腹,“我,要当娘了?”
      【游记:十五日,该来的,都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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