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别来无恙

　　6.

　　隐匿于暗处的男人踏着缓慢的步伐走到光亮的室外，五官俊秀锐利，乌黑深邃的桃花眼蕴藏着势不可挡的锋芒，削薄的唇轻勾起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一席妥帖合身的深色西装精心勾勒出高大的身材。男人横眉冷对着程暻的提防，举手投足间盛气逼人，宛如自负傲慢的贵族。

　　即使落魄失意，姜霖也依旧保持着从前的傲气与自信。

　　程暻镇定自若地回视着姜霖眯眸试探的目光，豆大的汗珠滑落入衣襟间，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双方都没有率先打破僵局的意思，但程暻的队友正身陷囹圄，生死未卜，这一事实注定了率先落败的人将会是程暻。

　　“姜霖……你也别来无恙。”程暻心知“别来无恙”对于斩获大功节节高升的他而言是赞赏，对姜霖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讽刺。

　　“嗯。”姜霖漫无目的地出声回应，语气平易近人，笑意在面庞上蔓延，恍若二人还似从前般亲密无间。他不紧不慢地踏着步伐向程暻走来，收敛起所有危险逼人的气场。

　　程暻暗中做好搏斗的准备，姜霖却在离程暻还有一步之遥时戛然止步。

　　“依你的性格，想必兜里揣了不少东西吧。”

　　“这里安装了屏蔽仪，你所有通讯设备和定位器都失灵了。”

　　“武器嘛……你可以试试看，单打独斗谁胜谁负。”

　　“这次，我可不会把你当成宝贝护在手里了……程警官。”

　　姜霖面上的笑容霎时阴冷下去，电光火石间程暻还未看清姜霖的动作便被钳制住双手反绑于背后，姜霖不屑一顾的轻哼了一声。

　　“程警官，是不是感觉反应迟缓了？可惜啊，你中午的饭菜若是再吃多点，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放倒你了。”

　　“……”程暻吃力地挣开姜霖的束缚，经过警员培训的他好说歹说也不至于一点药物就能制服，可下一秒腹部遭受的剧痛让程暻猝不及防地大步后退，还未干涸的血污又在外渗着血丝。

　　“伤口都忘记包扎，程警官什么时候这么粗心大意了？”姜霖眼里划过一瞬的意外，但他很快阴笑着逼退着程暻。只要程暻的伤口未得到及时处理，姜霖站立不动就能轻松取得优势。

　　“你先把……我队友放了。”程暻目光坚定地抬起眸，骨子里的执拗劲展露无遗，即使身处劣势，他也仍然挺直着腰背不输气势。

　　“放了你队友？”姜霖冷笑一声，眼里的杀意愈加浓烈。

　　“程警官，你当初……怎么没想过放过我呢？”

　　程暻闻言一怔，他摇晃着身子朝姜霖迈去，薄唇紧抿，牙齿自虐似的抵着下唇。他像是忍无可忍的下定了了断的决心，冲姜霖大喊道：

　　“姜霖你他妈的有仇冲我来成么？你恨的是我，该千刀万剐的是我！”

　　“我……我对不起你。对，没错，是我对不起你！”

　　“杀了我？折磨我？我做卧底的第一天就想过这些结果。”

　　“所以……随你开心！姜霖，动手吧，算我求你！”

　　程暻嗤笑着啐出一口血沫，血污浸染的警衣红色逐渐蔓延扩大。姜霖镇静的眼神顷刻慌乱起来，他阴晴不定地看着程暻将兜里的器具一件件丢弃，直至赤手空拳地向自己冲来。

　　亡命之徒般的攻势竟险些伤到姜霖，但失血过多外加精神疲劳的程暻很显然甘拜下风，姜霖沉默地接着程暻无用的攻击，直到力气耗尽，程暻奔赴刑场一样释然地将全身的漏洞暴露在姜霖面前。

　　微不足道的一点致命攻击，就可以取到程暻的性命。

　　姜霖忽然暴躁地推开自找死路的程暻，阴沉着眸子钳住对方的下颚将那张倔强的脸强硬抬起。姜霖望见程暻无畏无惧的眼神，冷不丁的笑了。

　　“程警官，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到你哭着求饶，再杀了你？”

　　“你觉得我就应该那样对你，是么？”

　　“我在你心里就是把你杀之而后快的人，对不对？”

　　“那好，你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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