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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还未开口,冰凉的泪比言语先一步坠了下来,而后是她微微有些哽咽的声音:“你知道的,那年我们开始分道扬镳。”
他只是看着她,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怎么会忘记呢,十年前,因为一场成人礼各自分开,院长的祝福把他们从一个青涩的孩子推向一位遥远的大人。要好好活着啊,福利院永远是你们的家——那是院长送他们走时的最后一句话。他只是拿着他小小的包裹,对前路感到迷茫,不安地搓着衣角,然后不自知地进了一个男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再一步即是如今的深渊。
她又说:“那年多单纯,不过是男人的甜言蜜语便做了人家的小三,天真地以为人家真的会娶我。可是啊——当那男人的妻子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时,我天真的梦终于醒了。”
他笑笑,心里腹诽:彼此彼此。
她仿佛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后来怒了怨了,也麻木了。每天化着精致的妆去勾引,也倒真的有男人娶我,我不喜欢花钱,可我喜欢他们的钱。真的,因为那一沓沓的钞票总给我一种安全感。”谈及此处,她笑了,红唇妩媚。
“后来啊,一个男人——对,就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位,亲手将我从楼梯上推下,害我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我心里清楚啊——这一切都是自作孽,可那又怎样呢,我和他离婚了。拿着他给的钱亲手创造属于我的帝国——天凉王氏,如今这公司做大了,他便来找我,不过是一个‘钱’字。”她掐熄那根烟,眼里仍有泪光闪烁。十年沉浮,不过一支烟的功夫,尽数道完。
“让你见笑了,贱人就是矫情。”她笑。他仍不语,只是心头为何布满细细密密的痛楚?他不愿再去多想,拿出在酒吧时经常敷衍女客们的那些笑:“原来如今旧友身价水涨船高,已经不是当日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了,以后的生意——还要多多仰仗尹总了。”
落颜被那声“尹总”刺得尖锐的一疼,恰巧闪电掠过,她受伤如困兽一般的眼神就那样被他瞧见,他有些不忍:果然是不能在这里多呆下去了。然后起身:“今日多有叨扰,那叶维就先回去了。”落颜伸出手去抓他,雷声大作,他顿了顿,没有动,任凭那冰凉的手握住,气氛凝滞。
她张了张口:“我……”“我走了”他头也不回,分明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打断她要说的话。“那你等等!”她一个转身,不知从哪里找出的一把伞:“喏,要下雨了,别淋湿了,注意安全。”他摸着那金属质地,许是有些愧疚,转过身来又看她一眼,她眼眶红红的,只是低着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于是——没有留恋的,转身冲进那雨里。
落颜有些无力地倚在门上——他应该走了吧,心里闷闷的,好难受啊。她打着伞,出门想看看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与停留,只是在雨中并未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她有些失望。大雨中,街上没有什么人,她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只是没有想到撞上一个湿漉漉的人。
那眉眼,有些熟悉,分明是许久不见的夏梓沐。摸摸女主发烫的额头,落颜皱了皱眉——大概又和男主闹矛盾了吧。只好认命一般的把她带回家,熬了姜汤,安置在客房。夏梓沐明显已经烧糊涂了,嘴里念叨着的无非是“嘉言,不是这样的……”弄干她淋湿的头发,换上一套干燥的衣服,落颜叹了口气——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第二天清晨夏梓沐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落颜:“尹总?是您把我弄回来的?”落颜笑笑:“这么见外干什么,上次你还叫我姐姐呢。好啦,赶紧起床,我熬了粥。”
餐桌上,夏梓沐垂着眼小口小口地啜着粥,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为什么?”落颜把嘴里的花生米嚼得嘎嘣脆:“其实也没什么,看你一个人在大雨里淋得怪可怜的。然后想起来谁年少的时候没为爱痴狂过啊?赵嘉言又欺负你啦?”夏梓沐仍是一声不吭。落颜把碗筷收了:“要我说啊,你们之间有误会就赶紧解释清楚,别像我这样,到了这个年纪后悔就来不及了。”
女主只是笑笑:“或许您说得对,我应当试试。谢谢您。”落颜只是摆了摆手:“客气什么,我就指望你家嘉言下次在生意场上手下留情啦!”夏梓沐脸红了红:“那我走了。”落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苦涩更甚——解决了别人的情感问题,自己的,又该怎么办呢?
几日后,落颜在谈判桌上见到了赵嘉言。一番唇枪舌剑后,合作达成,男主明显很高兴,主动握住落颜的手:“合作愉快。上次的事情谢谢你。”落颜也笑了:“以后还要互帮互助啊,定好了日子记得请我喝喜酒。”“那是一定。”外面,春光明媚。
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落颜有些苦恼地翻着日历——一个星期了,叶维跟铁了心一般不再来找她,那她就只好——主动出击了。
落颜又来到酒吧,点了一瓶价格不菲的酒就开始猛灌自己,拎着老板的衣领半眯着眼:“维呢?”老板轻巧地笑笑,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应对这样的局面:“不好意思,小姐,维说了,这几天——概不见客。”
落颜按了按太阳穴,忍住要暴怒的冲动,只是贝齿仍咬得红唇泛白:“很好啊,我打他电话也不接,我来找他也见不到,他到底想怎样?”到底是抱着酒瓶跌跌撞撞地往家走,越想越伤心,一路都流着泪。然而叶维接到老板的通知后只是默默地跟着她,看她一个人伤心,黑夜中为她挡住那些见色起意的流氓,只是心里自嘲地笑笑:叶维,你真狠的心啊。这一切,落颜都不知道。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到了家,早晨被脑海里系统的催促声叫醒,落颜揉了揉酸疼的眼睛,似乎意识到任务进度有些慢了,摩挲着手上的镯子:是时候布个局,下一剂猛药了。伸出手接透过窗帘漏过来的点点流苏,窗外,阳光正好。床上的女人,露出一种凄婉又带点期待的笑,压轴大戏即将上演,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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