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不在侧

　　第十七章 秀恩爱，死得快

　　年关将近，大家见面都从“去哪儿吃饭”变成“你抢到火车票了吗”。阿白是自由职业，可以早早回去，火车票没那么难买；林可是东北的，票本来就不难买；只有姜羽和宋一鸣，年二十八才放假，她几乎每晚都要在网上刷票，希望能刷到二十七晚上的卧铺，却始终不能如愿，只好买了张硬座先顶着。

　　12306每天早上八点放票，那时候姜羽正在赶去上班的路上，白天要忙工作，晚上更没戏，只好让阿白帮忙刷票。阿白辛苦了好几天，没事就刷新，总算帮她抢到一张卧铺，竟然还是下铺。姜羽喜出望外，请她吃海底捞。

　　阿白眼尖地看见她的新手机，叫起来：“啊啊啊啊，你换新出的iphone了！”拿在手里细看，试着用了几下，“果然屏幕大，机身薄，速度快。我老早就关注新款了，一直想下手的，哪知上个月底跟工厂结了尾款，现在穷的叮当响，别说换手机了，吃饭都成问题。你居然这么土豪，羡慕嫉妒恨！”

　　“其实这不是我的，是宋一鸣的，我借来用用。”

　　“宋一鸣居然送你新款iphone？他对你真是情深意重！我以后再也不在心里鄙视他了。”

　　“是借不是送。”姜羽强调。

　　阿白白了她一眼，“得了吧，没见过你这么矫情的。”

　　姜羽耸肩，“其实这也不是他买的，是抽奖抽中的。”

　　阿白立即说：“什么奖，我也去抽！”

　　“上周五公司年会，他抽中了一等奖。”

　　“靠，运气爆棚啊！”阿白叹道，顿了顿又问：“你呢？”

　　“电热水壶。”人手一个的安慰奖。

　　阿白无语，“这都第三个了吧？你要那么多热水壶当饭吃啊，好歹换个豆浆机电饭煲什么的。”
　　“我手气一向不好，抽奖从来没有中过。不过以前有次吃饭，刮□□中过十块钱。”

　　“那还是大一我们几个同学在学校餐厅吃饭时候的事好吗？都快十年了，你还念念不忘啊？”

　　“咦，当时你也在啊？我都没印象了。那可是我唯一一次中奖，这辈子都记得，我还留着那十块钱呢。”

　　阿白摇头，“听起来真凄惨。”

　　姜羽重重哼了一声，挑眉说：“我虽然手气不好，架不住有人手气好啊。”

　　阿白没好气说：“你这是秀恩爱？”

　　又听见这三个字，姜羽不由得想起年会上被迫秀恩爱的事来。

　　一等奖揭晓时，宋一鸣坐在那里玩手机游戏，完全不知道台上在干什么。主持人连喊了两遍，见没人上前领奖，开起了玩笑，“要是没人领，我就私吞了，今年不用卖肾了。”底下众人哄笑。
　　姜羽探过头来，捅了捅他：“你多少号？”不会也跟她一样倒霉，什么奖都没抽到吧？宋一鸣翻了好一会儿，才从裤子口袋里找到号码牌。姜羽一看，惊呆了，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确认数字无误，激动的使劲摇他，“你一等奖啊， iphone手机，还不快上去领奖。”还有心思在这玩游戏！一把抽过他手机，推搡着他上前。

　　周围人听见他中奖，全都哄闹起来。宋一鸣见全场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紧张地脸都僵硬了，呆呆站着，转过头求救般看着姜羽。姜羽恨铁不成钢，牵着他的手来到台下，推了他一下，“上去。”

　　他同手同脚上了台。男主持跟他寒暄，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女主持见状忙问：“你的号码牌呢？”姜羽在台下高高举起右手，晃着手里的号码牌，又蹦又跳，兴奋的不能自已。男主持冲她招手，“来，来，来。”请她上台。姜羽也不羞怯，大大方方上去了。废话，这可是新款iphone手机，还是免费的。

　　男主持是他们公司的人，认识她，说：“这是我们人事部的小姜。小姜，这是你男朋友吧？”姜羽笑嘻嘻不说话。女主持是本地电视台小有名气的一个主持人，一看宋一鸣不好沟通，立即把话筒递给姜羽，笑说：“两位是情侣？真是郎才女貌。不过大奖不是这么好拿的。看见没，我手里就是刚出的新款iphone手机，要想得到它，你们得当着大家的面亲一下才行。”她这一提议立即引来一片尖叫，众人全都拍着手大叫：“亲一个，亲一个。”

　　姜羽知道这只是活跃气氛的一种手段，拉着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宋一鸣侧对台下，踮起脚尖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女主持不满了，“不行不行，你们太狡猾了，竟然借位。我可看见了，都亲到手指上去了。”台下顿时嘘声一片，要求来真的。女主持还在一边添柴加火：“要嘴对嘴的，还要法式的。”

　　姜羽简直骑虎难下。男主持替她解围，拍了拍宋一鸣，“是男人就主动点。”宋一鸣脸色绯红看着她，也不知什么驱使了他，竟然抱着姜羽真的亲起来，还伸出了舌头。姜羽羞的老脸通红，一把推开他，低着头都不敢看人。不过下台前，她没忘了把手机拿走。

　　这一段引起了晚会高潮，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凡是认识她的见到她就打趣，还开玩笑要喜糖吃，就连她领导的领导张总都问两人什么时候结婚，拍了拍宋一鸣，“小伙子不错，要好好珍惜。”姜羽心想，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多么配不上他似的。

　　离开酒店前姜羽去上厕所，听见两人在议论他们。其中一人赞宋一鸣长得帅，封他为厂花，“什么时候公司有了这么一号人物，我竟然不知道！他女朋友有点胖，不过皮肤好白，人挺可爱的。他们在台上一直手牵着手，都没放开过，好甜蜜。”有人夸她，姜羽乐得直点头，暗道你也好可爱。

　　另一人却有不同意见，嗤笑一声，“又没结婚，甜蜜也是一时的，秀恩爱，死得快。”

　　姜羽苦笑，姑娘，你能不能不这么愤世嫉俗，一针见血。

　　两人回到住处，宋一鸣把手机盒递给她。“干嘛，给我啊？”姜羽歪着头问。

　　他点头。

　　姜羽立即来劲了，“真的给我？你不用？”

　　“嗯。”

　　姜羽兴奋尖叫，手舞足蹈差点没跳起来，她早就想换手机了，无奈囊中羞涩，“一鸣，我太爱你了。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说完觉得自己太拜金，为了个手机节操都不要了，咳了声说：“我先借来用用，回头再还你。”

　　宋一鸣见她高兴成这样，心情跟着大好，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抱着她说：“阿羽，好喜欢你。”每天都在想你，怎么办？

　　已经年二十四了，整个公司人心浮动，都在谈论回家过年的事。姜妈妈打电话问姜羽火车具体到站时间，好让姜爸爸去接。姜羽说了，又问家里有没有什么要带回去的。姜妈妈没好气说：“什么都不要，带个男朋友回来就好！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成天吊儿郎当没着没落。”姜羽叫起来：“我哪三十了？我今年才二十六！”还是年方二八貌美如花的美少女一枚！

　　“过了年就二十七，四舍五入一下，可不三十了！”姜妈妈说的理直气壮。

　　姜羽只能苦笑：“您数学学的可真好！”

　　“少跟我顶嘴。跟你说正经的，你爸认识了个朋友，他有个儿子，是博士，在做研究，条件可好了，有两套房，开的是奔驰。回家介绍你认识，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姜羽头疼，小声说：“我有男朋友。”

　　姜妈妈怀疑：“真的假的？前两年不也说有吗？让你带回来，结果呢？”

　　姜羽想起陈远之，暗暗骂了他一句渣男，加重语气：“真的有。”

　　姜妈妈有些不满，又不好说什么，“什么人啊？家里情况怎么样？”

　　姜羽净捡好听的说：“是我们公司同事，江大研究生，他们学校高考理科状元，主要人不错，很体贴温柔。”

　　姜妈妈一听是江大的，又是理科状元，学霸啊，有点肃然起敬，公司同事又知根知底，最少不会被骗，听起来好像也不坏，“光说有什么用，带回来看看。”

　　“额……”

　　“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都快三十的人了——”

　　姜羽立刻打断她，“我跟他商量商量。”

　　转头跟宋一鸣视频，“你火车票买到没？”

　　摇头。

　　姜羽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能一点都不着急，“要是一直刷不到票呢？”到时飞机票都不一定有。

　　“晚点回去。”

　　“你不会想大年三十晚上在火车上度过吧？”

　　宋一鸣不做声。

　　姜羽无语，他还真这么打算的！清了清嗓子说：“我有两张票，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到我家那儿再转车，票应该好买的多。我查过，你家到我家坐动车只要三个小时。”

　　宋一鸣抬头看她。

　　姜羽见他一副傻兮兮的样子，看来没明白她在说什么，“我爸妈想见见你。”

　　宋一鸣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好一会儿才重新出现在电脑前。姜羽隔着屏幕都能看见他憋的通红的脸以及眼中的惊慌失措，加重语气：“你去不去？”

　　宋一鸣一直低着头，直到姜羽等的快不耐烦，他才轻轻“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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