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之后

　　两个人来到素食馆，挑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这个素食馆是C市最有名的素食馆，不是因为菜做的最好吃，而是因为环境优美。由于这家餐馆价格昂贵，所以顾客并不多。餐馆里正播放《一帘幽梦》的古筝曲，轻柔而又舒缓的音乐似乎让吃饭的顾客都不忍心大声说话，生怕破坏这安静而又美好的夜晚。
　　林薇儿也曾经带着杨睿来这里来吃过一次饭，她对杨睿说，无论多贵都要感受一下C市最优雅的素食馆的意境。当时杨睿刚出来创业，囊中空空，两个人拿着菜单，看到两片牛肝菌就要80元，都舍不得点菜，最后只挑了最便宜的几道菜。杨睿还记得当时从餐馆出来，林薇儿抱歉地对杨睿说：“对不起啊，杨睿，我真不知道这个餐馆贵到这个份上，两个人就吃了三百多块钱，真是罪过。”杨睿也还记得当时握着林薇儿的手，信誓旦旦地对林薇儿说：“薇儿，你等着，有朝一日，我要让你过上想什么时候过来这里吃饭就什么时候来，想点什么菜，就点什么菜的日子。”可是，杨睿终究没有让林薇儿等到这一天。
　　正在点菜的杨思华注意到了杨睿的走神。
　　“杨睿？”
　　杨睿回过神来，抱歉地向杨思华笑了笑。
　　“点好了吗？”
　　“点好了。”
　　“好，小姐，帮我来壶菊花茶。”杨睿转身对着服务员说。
　　“好的，两位请稍等。”
　　窗户外面就是西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西湖上波光粼粼，杨柳依依，沿岸的路灯星光点点。坐在他们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湖对面的栈道。饭后前往西湖散步的人已经很多了，有夜跑的年轻人，有带着孩子散步的一家三口，也有步态蹒跚的老夫老妻相互搀扶着慢慢走，一派祥和与安宁。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无论是哪个城市的西湖，风景都如此优美。”杨思华手端着一杯菊花茶，看着窗外的风景忍不住赞叹。
　　“杨总，你真有诗意。”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愤青这么多，你看着对面的栈道，你不觉得现在大家的生活过得不错吗？”
　　“人心总是贪婪的。据说，越是民主，越多人愤青。再说，您的生活和一般人的生活不一样，日子过得很艰苦的人多得是。很多人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发发牢骚也是正常的。”杨睿自已也经常愤青，所以忍不住为愤青说话。
　　杨思华又微微一笑，继续优雅地喝着茶。
　　“杨睿，你没想过再找一个女朋友？”
　　“还没有时间。随缘吧！”
　　“你,,,,,,还想着她？”
　　杨睿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林薇儿。
　　“完全不想不可能，不过，也许时间会冲淡这一切。”
　　这个时候菜上来了。首先是餐前水果，一粒樱桃，两片芒果，再加一片猕猴桃。
　　杨思华慢慢地品尝着水果，却发现杨睿一动也不动。
　　“你怎么不吃？”
　　“女孩子一般喜欢吃水果，不喜欢正餐，如果你不够，我把这份给你。”
　　“吃吧，我这一份够了，我晚上本来就吃得少。”
　　“杨总，晚上我要开车送你回家，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杨睿，我觉得你一直对我过于的客气。你不能不这么客气吗？”
　　“会吗？不过我确实很感激你。”
　　……
　　“杨睿，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最适合你？”
　　“没想过。现在我不想去想这个问题，我就想把公司办好。”
　　“你没想过人生的规划？”
　　“规划有什么用？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定，今天过好今天的生活就行了。 ”
　　“你说的也对。呃，关于结婚的事，你父母不逼你？”
　　“我父母老实巴交，他们心里应该也着急，不过他们不敢和我说这些。”
　　……
　　“我们喝点小酒吧，这家餐厅的米酒不错。”杨思华觉得他们的气氛实在是太闷了，谈话谈没多久老卡壳陷入沉默，还是来点小酒调调气氛。
　　“可是我要开车呢！”
　　“没关系，等一下我们找代驾。”
　　两人要了一扎米酒。杨睿给两个人一人倒上一杯，自已先一饮而尽。杨思华喜欢杨睿这种喝酒的样子，像个男人。她端着酒杯光顾着看杨睿喝酒，自已都忘了喝。
　　杨睿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憨憨地笑了笑：“杨总，你随意。女人家，喝酒不必像男人一样一干而尽。小口慢慢品尝，更像一个女人。”
　　杨思华笑了，这个杨睿要是早出生四年该多好！
　　有了酒，气氛果然好了很多。杨睿慢慢的，向杨思华说起了他的往事，他的学生时代在一群城里同学包围中是如何的自卑，谈起了他创业第一年如何的辛苦，如何把车当成床睡觉。杨思华当然没有经历过杨睿的这些艰辛，她一直像个公主一样长大，大学毕业后直接进了瑞好房产，没过几年就接手了父亲的岗位，像个女王一样统治着瑞好房产。杨睿的艰辛触动了她作为女人最容易被打动的同情心，听到最后甚至有点愤愤不平，林薇儿怎么敢把这样辛苦为了房子赚钱的男人就给逼走了呢？
　　情到深处，杨思华也开始向杨睿诉说她感情生活的坎坷。曾经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可是大学毕业，男友出国，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到了工作岗位上，工作繁忙，无暇顾及感情生活，终于有一两个追求者，都是为了她的钱而来，杨思华看不起。
　　“杨总，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为了你的钱而来的？说不定人家真是爱你的。”
　　“也许吧，这就是有钱人的悲哀啊！因为钱的障碍，比一般的人谈恋爱要难看出对方的真情。不过，那两个人我确实不喜欢，你知道吧，就是始终和他找不到那种感觉，就像一把刀，始终插不进那刀鞘。”
　　“唉，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没钱人有没钱人的烦恼。真是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啊！”
　　两个人不知不觉喝完了三扎的米酒，一直喝到了晚上十点。杨睿还算清醒，他用滴滴代驾叫了一个代驾，杨思华已经两眼迷离，走路都走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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