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世界居然大和谐了然而只有我知道

　　“胶布。”
　　方锐趴在桌子上，嘴里还叼着一页碎纸片。
　　他跟朋友闹的时候不小心把书给撕坏了。
　　你回过神，将手上的胶带用牙齿撕下来一块。粘在指尖。从桌子底下递给他。
　　你摸索一会，手指抓过他的。然后将粘着胶带的指尖递到他手心。
　　他没有言语。指间与你纠缠了下，接过那块胶带。
　　你收回手，重新低头撕另一块。脸上不由自主稍稍升温。
　　你是故意的。
　　谁让他之前摸你手占你便宜。
　　你知道他也是故意的。
　　让人意外的是，他的手居然挺好看。
　　听有同学说，他打游戏很厉害来着。
　　游戏好像是出了不久叫什么荣耀。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周围突然会传出你和方锐的暧昧信息。
　　俗称，传闲话。
　　你到底还是注册了一个□□号。周六周天经常能收到他的消息。
　　每次回他消息的时候，你都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你爸妈发现。虽然你爸你妈没怎么教育你不许处对象之类。从小放养你长大。
　　白天在学校打打闹闹，晚上偶尔用你爸的手机登录□□跟他唠嗑。你们关系的确是越来越近，但除此之外你尚没感觉到什么。
　　直到有一天，连你同桌和他的同桌都会开你们两个的玩笑。
　　你一脸懵逼，心里莫名直突突。他则会局促地扑过去跟他同桌打闹。
　　不妙啊。
　　有些什么本就难以掌控的东西，彻底脱离了你的控制。
　　这天下午，你们照常趴桌子睡午觉。
　　也许是因为班主任喜欢午睡，每天下午你们班都会抽出一节自习课时间休息。
　　你本来是不爱睡午觉的。上了初三居然硬是被老师养成了午睡的习惯。
　　你往桌子上一趴。正要闭眼睛，就感觉后背有什么东西一下下点着你。
　　“别碰我。”
　　你扭了扭身体，摆脱了烦人的骚扰。
　　安静半晌，你以为他不闹了。换个姿势打算继续酝酿睡意。
　　结果刚睡着，腰上突然被人一捏。给你捏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差点没喊出声。
　　“人睡觉呢你干嘛？烦不烦人！”你挺生气，回头打了方锐两下。
　　腰眼可是禁区。
　　尤其对于你这种有痒痒肉的人。
　　方锐挨了你两下子，也不躲。瞪着双无辜的眼睛眨巴眨巴瞅瞅你。下巴颏往桌子上一放。
　　“那就睡呗。”
　　对，就是这副样子，可无辜了。
　　没招。
　　你白他一眼，警告他不许打扰你。回过头，准备继续休息。
　　然后你面无表情，低头瞅了瞅身旁悄悄伸过来的一只手。
　　你忍无可忍地狠狠拍了上去。他居然还不乐意了。伸着胳膊，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哼唧，“我睡觉别碰我。”
　　你都傻眼了。
　　居然变成你打扰他了？
　　没听说过有谁趴桌子睡觉胳膊会往前伸的。
　　都捅到你了。
　　你瞪他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生着闷气，重新回去趴好。
　　初中时候，你刚步入青春期。跟小柳树抽条似的。吃进去的东西都被用来长个子了。
　　身体一侧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接触。有点温热。久不动弹便开始麻木。
　　你把脸埋进臂弯。
　　他却悄悄睁开了眼睛。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老师叫你们你才迷迷糊糊坐起来。
　　他更厉害，一觉干到了放学。
　　睡得翻身打滚。
　　虽说你俩闹起来的时候你总烦他，但方锐人并不讨厌。知道见好就收。脑袋又机灵。从来没真的把你惹生气过。
　　甚至还给你种萌萌哒的错觉。
　　然而晚自习的时候，你第一次，跟他彻底翻脸。
　　初中每周都会窜座。这周你们组坐中间。左右都有同学。大多是男生。
　　最后两排男生大多互为狐朋狗友。拉帮结伙，称兄道弟。成天老六老七的叫着。
　　今天晚自习本来是物理老师的课。但老师临时有事没来。让你们自由复习。这还得了，不爱学习的一帮人瞬间就闹开了。
　　你待着没事直犯困，可方锐睡了一下午精神得不得了。一直闹着你不让你睡。
　　你磨不过他，只好爬起来跟同桌一起唠嗑。消停不到半分钟，他居然伸手过来拽你的背包。
　　大家上下学只带作业，书都放班级。你的书包差不多只用来装用具和零食。
　　作业下午完成了。现在你背包里一本书都没放。
　　不过也没空着。
　　因为，今天你生理期。
　　里面全是姨妈巾。
　　你下意识就把包扯住了。
　　扯住背包后，你抬眼瞪他。这要是让人看见得丢死人。
　　正逢青春期，姨妈巾和胸罩带对你来说，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见你反应这么大，也来了劲。拽住书包带就不撒手。你力气没他大，差点一个手滑让他得逞。冒了一身冷汗。
　　“松手！”你气急。
　　“什么啊，不松。”他以为你是在和他闹。兴致勃勃，甚至抽出手来戳你痒痒肉。
　　同桌在一旁看热闹。你看了看他，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干着急地两手紧紧护着包。
　　也许是看出你真的不乐意让他看。僵持不大会后，他突然卸了力气。
　　但你这边依旧使着劲。
　　他一松手，你没了依托。猛地向后倒去。
　　情急之下，他迅速扑过来伸手拉你。你也抓住了他，勉强稳住身形。
　　然而，书包掉了。
　　书包拉链在刚才的拉扯中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有一包甚至滚到了隔壁男生凳子底下。
　　看清之后，周围人瞬间哄笑。
　　你脑子里嗡的一声。瞪了一眼乐得最欢的男生。先是低头狠狠眨了眨眼睛。随即蹲下去捡起散落的小片片，一股脑塞进书包。
　　“笑屁啊。”方锐站在你身边，冷着脸说了别人一句。待大家不再起哄，又帮你捡起滚到别人凳子底下的那包东西。
　　他好像也有点不自在，还有点好奇。忍不住多瞅了两眼。递给你。
　　“给你……”
　　“我不要了！”
　　听到他跟你说话，你瞬间爆炸。
　　都怪他非要跟你闹，非要抢你包。
　　这回可好，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你委屈地鼻子一阵阵酸。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
　　“我不要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深吸一口气，你努力冷静下来。在众人又一次的起哄声和他的一脸懵逼中，转身走出教室。
　　直到出了教室。你眼泪刷的下来了。匆忙间，你跑进楼梯拐角的杂物间。默默蹲在了狭小又黑暗的扫把撮子中间。
　　蹲好后，你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开始抹眼泪。
　　气死你了。
　　好气啊。
　　自打进入青春期，懵懵懂懂的年纪。你还是第一次因为莫名其妙的羞恼和委屈而哭泣。
　　那群起哄的男生，还有方锐，他们懂啥啊？装得像什么都懂的样子，其实内心里也是好奇并且羞涩的。
　　如果是另一个人，你觉得你肯定能镇定地一背包甩到他脸上。
　　然而并不是别人，
　　你有点弄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心里，更加委屈了。
　　你一直待到下课，又上课。才回到教室。因为你脸色很差，大家都没再敢开什么玩笑。
　　出乎意料的是，方锐居然不在。直到快放学，他才回来。
　　一进教室他的视线就放在了你身上。他似乎刚跑过，有些微喘。从你身边略过，到后面坐下。带着满身秋天夜晚凉凉的味道。
　　一时安静无语。
　　半晌，放学铃声响起。同桌瞅了瞅方锐，又瞅了瞅你，说她晚上有亲戚来接先走了。你稀里哗啦收拾好东西，随意点点头。跟在她后面。
　　正要往出走时，你的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你拧眉一瞅，是方锐。
　　他卡吧卡吧眼睛，瞅着你，支支吾吾。
　　你抽了口冷气，狠狠甩开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出走。
　　“等会！你还生气啊？”
　　见你这样，方锐立马跟上。
　　你不理他，脚步不停。
　　“别介啊，别不理人。我错了。”
　　出了教室，走廊里放学大军人潮翻涌。你加快脚步，三两下见缝插针挤出大门。脚不点地的往外跑。
　　不想听他说话。
　　这次，是真把你气够呛。
　　跑了几步，离开了大门口的灯光。你以为混入夜色不会再被追上了。结果身后突然刮上来一阵风。
　　有人拉住你的胳膊，差点没给你拽一个趔趄。这人拉着你也不停，直接跑上操场。居然顺势跑起圈来。
　　你猝不及防被人带着跑，吓得差点没喊出来。定了定神，你看清是方锐。顿时又是一阵气得牙根痒痒。你甩他，甩不开。想停，停不下。拉他，拉不住。骂他，没反应。
　　感觉到身下，跑一步就噗嗤一下，跑一步就噗嗤一下。血崩得跟决堤一样。你瞬间一脸菜色。
　　也不知道会不会蹭裤子上。
　　“你有病啊别跑了！”你冲他喊。
　　“我一放手你就跑了！”他倒挺委屈。
　　“我不能跑！”你抓狂。
　　“那你不生气了！”他依旧坚持。
　　什么狗屁逻辑？他这样更让人生气好吗？
　　你咬了咬牙，濒临崩溃。终于忍不住，豁出去大喊了一声。
　　“你是不是傻？我来事了跑不了！”
　　“啥？！”
　　他突然停下，回头惊悚地瞅着你。
　　你没刹住车，一头栽到他身上。邦当一声。撞得你头晕眼花。
　　要了老命了。
　　你骂了句娘。推开他，弯腰扶着膝盖喘粗气。
　　好久没这么跑过。
　　方锐不像班上男生放假出去打打篮球到处跑。他好像挺爱玩电脑游戏。跟你拉拉扯扯绕操场跑了大半圈，也累够呛。不过显然还有更重要更震惊的事，所以不等喘匀气，他就凑过来担忧地看着你。
　　“你没事吧，你们女生……那个，还不能跑啊？没事吧刚才？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你摆了摆手。无力跟他交流。
　　妈个鸡好想糊他一脸大姨妈。
　　不过一通狂奔之后，你竟觉得，就算这样喊出来，似乎也没多大羞耻。
　　他都没羞耻你怕什么。
　　方锐太能气人了。这一晚上跟他生气得杀死你多少脑细胞。
　　你扶着脑袋，嘟嘟囔囔暗骂了他几声。
　　原地休整好后，你瞪了他一眼，决定抄小道回家。
　　你走得慢吞吞。
　　他也慢吞吞。
　　方锐就跟在你身后不远。斜后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你脚下。你踩他的脑袋。一脚一脚踩得解气。
　　你知道他家也往这边走。没搭理他。
　　小道上灯光少，住家也少。一片寂静中，你边走边环视着四周。
　　好黑啊。
　　晚自习放学本来就晚。又在操场耽搁那么长时间。大晚上的一个人没有。你不禁有些胆怵。
　　幸好身后还跟了个方锐。
　　你正在心里默默寻思，突然听见他开口。
　　“韩美美。”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别生气呗。”
　　“你……生气，我也难受。”
　　后面那句话，说得很含糊。要不是周围太安静，你几乎都听不清。
　　你心下隐隐约约抓到了些什么。但还不敢多想。随口回答他，不生气了。
　　“真的假的啊。”他居然还不信。
　　说着，他快走两步上来与你平齐。仔细看你的表情。
　　你在昏暗的光景中，横了他一眼。
　　“假的。”
　　结果这回他笑了。彻底放松下来。
　　“太好了不生气了就好。快吓死我了。这你要是一直生气，我可怎么办。”
　　你听他自言自语一样仰头嘟囔，莫名其妙地嗤笑他一声。
　　问，“我生气你怕什么。我又打不过你。”
　　“不想让你生气呗。”
　　他随口回答，与你对视了一眼。
　　你微惊。
　　“不想让你委屈。”
　　方锐看着你，停下脚步。
　　“不想让你难过。”
　　明明说的是肯定句，脸上却带着比你还惊讶的表情。
　　“我……”他瞪大了眼睛。
　　你突然觉察到什么，扭头就走。
　　然而他还是说出了一句震惊得让你整个世界都崩塌重组的话。
　　“韩美美，咱俩处呗。”
　　你一个急刹车，差点没被自己绊住。
　　处？
　　处？！
　　你猛地回头瞪他，下意识问道，“处啥啊？”
　　方锐依旧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尚有点懵懂，不过很快坚定起来。快走两步凑近你。
　　“处对象呗！”
　　你一脸惊悚，差点被自己唾沫呛住。张了张嘴，问。
　　“谁处对象？”
　　“我啊。”方锐急切回答。
　　“你跟谁？”
　　“你啊。”
　　“跟我……干啥？”
　　“处对象啊！”
　　方锐哭笑不得，又焦急不已。
　　一连串的晕头晕脑之后，你呼啦一下清醒了。抿着嘴低头，不好意思看他。
　　半天憋出一句，“不处。”
　　方锐登时泄了气，满脸的失落和委屈。垂下脑袋嘟囔两声不知道什么。再抬头时，居然急红了眼睛。
　　“为什么啊？”
　　是啊，为什么呢。
　　你居然真的走神想了想这个问题。
　　其实，说起恋爱，哪个小姑娘没有过少女心。
　　大家都有过粉红少女时期。心里也都有着一部青春言情的剧。
　　谁谁谁暗恋着谁，谁又和谁谈恋爱了。悄悄告诉好朋友自己喜欢谁。这种戏码并不少见。
　　你也买过不少XX女生，XX言情的杂志。看过不少校园恋爱的故事。即使再迟钝，也能受到些这方面的启蒙。
　　不论是青春伤痛派，还是欢乐甜蜜派。共同点，大概是都会有一个让人怦然心动的男主角。
　　比如什么白衬衫，学习好，打篮球帅，长相帅气，校草什么的。
　　提到这么多，说白了就是，你跟同桌曾经暗搓搓设想过的男朋友特点，方锐他基本不怎么沾边啊。
　　首先长得就一点都不校草。没有高高帅帅。笑起来也没有小说里写的坏坏的味道。
　　不过后来，你知道了有个词叫做，没长开。
　　也不知道他这算不算告白。
　　跟你看过的所有小说，都不一样。
　　即使这样初听到时，你第一反应其实也没想拒绝。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你低头拿脚尖蹭了蹭地面。喏喏着，“老师不让早恋。”
　　方锐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
　　见他不满的样子，你突然就来劲了。心说他不会是开玩笑的吧。瞅了瞅他那一脸的难过样，你语气淡淡地开口。
　　“要跟我处对象，难道你喜欢我？”
　　方锐偷偷抬头瞥了你一眼。反问你。
　　“那你喜欢我吗？”
　　你被他问得一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牙，转身走人。
　　“不喜欢！”
　　方锐哼哼唧唧。说，“你喜欢我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虽然说着不喜欢，但还是跟在你身后。
　　“那处什么！”
　　“……慢慢不就喜欢了。”
　　你冲天翻了个白眼。
　　最终，你给他的答复是考虑考虑。
　　不知不觉，前面就到家了。你默不作声，快走两步到大门口。开门进去。也没说再见。
　　大门一合，你立马悄悄趴在门缝上往外看。
　　方锐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你关上门。然后才转身，原路返回。消失在了夜色里。
　　你愣住。
　　转身靠在门上，你长出一口气。抬头望了会星空。
　　秋天到了，猎户座越来越明显。
　　为什么有些很明显的感情，却总是忍不住想去遮掩？
　　一边遮掩，一边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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