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世界居然大和谐了然而只有我知道

　　“语文书借我一下呗。”
　　你抬头，面无表情瞟了他一眼。
　　没有动作。
　　半晌，得不到回应。他挠了挠脑袋，转回身去。瞅了一圈或是睡觉或是学习的同学。干脆扔了笔，往桌子上一趴。
　　居然睡上了。
　　你一边写作业，一边不动声色地瞅了瞅他的背影。
　　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好？
　　好像高冷过头了吧。
　　你稍微有点纠结。
　　这几天，你有了一个同桌。是个矮个子短头发的小姑娘。学习自然不怎么样，但人挺好。而且你们两个人都在街里住。离得不远。晚上如果你不走小道的话，还能跟她一起走一段路。
　　之前，你偶然间知道，方锐也在街里住。
　　因为头两天放学，你和他走了同一条小路。
　　这也太有缘了吧，连家都住在一个方向。
　　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你转转笔杆，犹豫了会。最后还是从书桌里掏出语文书，比划两下，冲前边扔了过去。
　　结果书本吧唧砸到了人脸上。给他砸得一个激灵坐起来。揉着脸呲牙咧嘴，扭头问你扔他做什么。
　　“啊那个对不……呃，嗯。语文书。给你。”你下意识道歉，不过很快收住，恢复一脸的高冷。
　　差点崩了人设。
　　方锐瞅了瞅你，又瞅了瞅手里的书。没说什么，转过去写作业了。
　　倒是从这之后，他经常没事就回一下头。
　　你研究了好久，觉得你身后这面墙除了白也没什么好看的。
　　这人是东北的不？不知道总瞅别人容易挨揍吗？
　　你对此有些恼怒。
　　还有点隐秘的羞于言表。
　　尤其他总侧坐在座位上。有时候你以为他在看你。但等你看去的时候，发现他的视线并不在你身上。有时候你以为他只是单纯侧坐着。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他那俩黑葡萄粒儿似的眼睛。
　　对此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估计很多人都曾经有过中二期。
　　不知道别人的中二期是什么样子。反正你这时候的具体表现，大概就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高冷的人。
　　然而性格这东西，装是装不来的。你又有了同桌。跟她在一起动不动就会暴露你蛇精病的本质。
　　你最先和同桌打成一片。
　　而后，渐渐和前桌也熟悉起来。
　　等到你和隔壁座也熟悉了的时候，老师突然给你换座位了。
　　说是换座，其实只是让你们和前桌互换一下。估计是因为方锐他俩上课总不老实。
　　确实不老实。老师突然走到你们身边的前一秒，他还在低头玩手机。被你拿笔杆子狠狠戳了一下脊梁骨之后，他迅速将手机塞进了书桌。
　　初中不允许带手机。
　　老师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不对劲。只在旁边点了两下，指挥你们前后桌换位置。
　　你自顾收拾东西。偷偷抬眼，看见方锐正硬着头皮跟老师打哈哈，磨磨蹭蹭把书本都摆到了你的桌子上。摆了高高一摞。
　　然后，趁着你们两个人身形交错的瞬间，他贴近你。低头悄声说。
　　“我手机在书桌里，手机。”
　　那气息拂在你的脸上，有点细细麻麻的痒。
　　你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抬头。刚想开口，一个“啊”字堵在了嗓子眼。
　　因为你脸这么一仰，鼻尖居然正好撞上了他的。
　　当两个人鼻尖磨蹭着擦过的时候，你们俱是一愣。
　　回过神后，方锐动作很大地偏过脑袋。摸了下鼻子。眼里带着满满的懵逼。
　　一个大写的不知所措。
　　你赶紧低下头，借着刘海遮挡住表情，迅速坐到了新位置上。你同桌没看见你们的接触，好奇地问你怎么了。你摇了摇头，没吱声。
　　你将背挺得直直的。感觉到身后桌子因为有人碰撞而移动，感觉到后面人在桌子上将书本磕哒齐，最后一股脑塞进书桌膛。
　　书脊撞到桌膛挡板，发出嘭的一声。
　　不是每一个老司机天生就是老司机。
　　十五岁的你，还是个会因为例假和胸部发育而羞涩难以启齿的小姑娘。
　　对男生，尚且停留在好讨厌的阶段。
　　你不知道这种浑身膈应得难受的感觉是什么。
　　不过此时此刻，老司机的天赋使你瞬间意识到，不妙啊。
　　一时震惊过后，你立马感觉到一阵羞恼。莫名觉得丢脸。脑海里一遍遍翻来覆去重演刚才的场景。深刻觉得自己的表现好差劲。
　　当时就应该狠狠瞪他，狠狠骂他才对。
　　这么惊慌地低头躲避视线，太逊了。一点都不高冷。
　　你暗自懊恼，把手伸进书桌想整理整理，却摸到了个别的东西。
　　“哎，老方你咋了，脸红得跟让人煮了似的。”
　　“去去去你才让人煮了。”
　　你默不作声听了一会后面方锐跟他同桌的笑闹，摸出那东西看了看。
　　普通的触屏手机。
　　你悄悄瞅一眼讲台上的老师，身子往后靠在桌子上。拿指甲敲了敲桌腿。
　　“你手机，不要啦？”
　　方锐立马反应过来。伏在了桌子上。一手伸到书桌底下。
　　你会意，把手机从下面给他递了过去。
　　书桌下，他摸摸索索，抹挲过你的手，然后接过了手机。
　　“谢谢。”
　　你默默抽回手，扁着嘴握了握拳头。没有看到身后的方锐也颇不自在地搓了搓手。
　　许是他也觉得今天下午发生了太多让人不明就里的事，搞得你们两个之间气氛怪异的磨人。你捧着书刚发了会呆，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捏着你的头发丝。一下一下地轻轻拽。
　　“干啥啊？”你以为他又有什么事。
　　“没事。”结果，他只是单纯的聊闲。
　　你啧了声，使劲晃了晃脑袋不让他玩你头发。
　　然而他消停片刻，居然又摸了上来。
　　“啧，手欠啊？！”你恼怒，回头瞪他。
　　方锐趴在桌子上，离你颇近。被你一瞪，立马摇了摇头。举手投降。接着又在桌子底下捣鼓了会，抬头，捅了捅你同桌。
　　问她手机号。
　　毕竟是前后桌的同学。彼此也熟悉。你同桌随口就告诉他了。
　　方锐嘴里念念有词地输入保存好你同桌的号码，眼睛一转，看向你。笑。
　　“就差你了韩美美。把你手机号也告诉我呗。”
　　要手机号？
　　你瞅他一眼，回过头抿了抿唇瓣。
　　他那表情里，似乎带了些小心翼翼的期待。
　　可惜你想给也给不了。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手机。
　　你是走读生。你爸你妈并不支持你用手机。也没想过给你买。
　　连家里的电脑都限制你使用。
　　你一直觉得不用手机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现在，周围的人，好像都有。
　　别人都有就自己没有。能深刻认识到这点，已经足够打击你了。
　　果然有对比才有伤害。
　　你这个时候并没有看破红尘到无欲无求。正常孩子谁没有点虚荣心。
　　所以，被问到手机号的时候。你只低头看着书，小声回他一句，“忘了。”
　　“忘了？这都能忘……”
　　方锐垂下脑袋，看起来有些悻悻的。
　　你慢慢给手上的书翻页。心里也有点难受。
　　好在垂头丧气没多久，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活跃起来。趴过来戳你后背。
　　“那你□□号告诉我呗。”
　　□□号？
　　好巧，你也没有。
　　每次难得的玩电脑时间，都被你用来看动画片了。
　　“忘了。”你想都不想地回答。
　　“又忘了！”方锐不满。“那你明天记住了写纸上告诉我。”
　　说着，他还伸手戳了你好几下，叮嘱你千万别忘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心里升起了点烦闷。也不管什么装逼不装逼的了。拧身避开他捅咕你的手。不耐烦地回话。
　　“哎呀我没有！没手机没□□。”
　　你直说了，他居然不信。一副你在骗他的表情。
　　“要不要这样啊，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好歹同学一场啊！”
　　关键是这个，真没有。
　　你默默翻了个白眼。干脆顺着他的话说，“那我不给。就不给。”
　　一句话，给他堵得又气又急。
　　方锐指着你，控诉地跟正在看好戏的他同桌对视一眼。生气，还有点委屈。
　　“凭什么啊，我招你惹你了？”
　　你看他吃瘪心里居然舒坦不少。撇了撇嘴没搭理他。
　　在你身后，方锐委屈巴巴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在寻思啥。盯着你的背影，直哼哼。
　　寻思片刻后，他居然笑了。
　　彼时你正低头看着书回想刚才。突然之间，脑袋顶就罩上了一张手掌。
　　那只手趁你懵逼之时，瞬间揉乱了你的头发。
　　你同桌目击到这一切，噗嗤一声乐了。
　　你啪地合上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丢。
　　小学你就最讨厌男生拽你小辫。
　　你面无表情，慢慢理顺头发。回头看去。
　　方锐正趴在桌子上瞅着你嘿嘿直乐。见你这副山雨欲来的表情，连忙起身躲远。
　　双手护胸，摇头晃脑说不敢了不敢了，错了错了。
　　明明脸上还带着笑。
　　你气急。但碍于老师，没法揍他。
　　于是下课的时候，你趁他趴桌子。也凑上去狠狠揉弄了一遍他的短发。
　　发丝一点也不软，但发质不错。揉起来也是毛茸茸的手感。
　　他正在打瞌睡。被你这么一弄，猛地惊醒。
　　拿那双黑葡萄粒似的眼睛瞅着你，居然愣住了。
　　打这以后，你们之间就开始了课上课下的打闹。
　　他坐你后面，干点什么都容易。你在前面回头会被老师看见，你不敢妄动只能等老师走或者下课。
　　后来有一天，你去上厕所。路过楼门口听见他靠在门柱上和朋友聊天。
　　“上节课我正睡觉呢。前桌那女的一下子就给我弄醒了。揉我头发。”
　　“你咋总挨人家收拾。”
　　“我也揉她头发了啊，可软了。”
　　“噫，老方你太猥琐了还摸人家。有多软啊？”
　　“切。那能告诉你吗。”
　　“不告诉我你总跟我提……”
　　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加快脚步跑走了。不想再听下去。
　　心里有茫然，和没来由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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