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的深渊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这次的胜利也是多亏了像护士小姐这样的人。”卡尔夸赞道。
　　伊娜丝能听懂德语。
　　周忆楠有些尴尬，她明显感觉伊娜丝的脸色越来也不对。但现在她只好顺着卡尔：“作为一个护士，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明天晚上有个联谊舞会，你们两个一向不参加这种活动，但这次，我希望你们去。部队中大多数男军官不是结婚了就是有女朋友了，像你们两个这种情况的很少见。特别是你。”他教训埃里希，“我手下的高级军官情况特殊的只有你一个了，今天授勋结束元首还特意问起你，你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但是，我认为现在还不应该考虑这种事。”
　　“该考虑的还是要考虑的，明天晚上你必须去，这是命令！”卡尔将军看来很着急埃里希的私人生活。
　　“是！”埃里希立正，军靴的脚后跟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费恩自然不能说什么，听到埃里希的话，他也跟着表了态。
　　等他走后，四人又恢复了沉默。
　　他明天去参加联谊舞会，也就是去相亲？
　　周忆楠瞄了埃里希一眼，他正专心致志的切割着盘中的食物。
　　她突然觉得嘴里的食物没了味道，味同嚼蜡。
　　吃完后，费恩先送周忆楠和埃里希回去，接着又去送伊娜丝回家。
　　目送着费恩的车远去，周忆楠道：“长官，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拿着手里的包，思维还停留在卡尔将军的那番话，语气不由得生硬了起来。
　　“等等。”埃里希挡在她面前。
　　他双手插兜，路灯的光芒恰好打在他身上，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要调离法国了。”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周忆楠觉得有些突然，她也没想到埃里希会和她说这些，她捏着手里的包，说道：“这么快吗？”
　　她想知道埃里希要去哪里：“调去什么地方？”
　　埃里希摘下帽子，侧脸的轮廓在灯光的照耀下无比清晰：“波兰。”
　　波兰，好远啊。
　　周忆楠本来就因为联谊的事心里不痛快，听到他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心里生出了一股无名火：“那我就祝长官一路顺风，还有，长官明天参加联谊舞会的时候不要忘记为自己找一个女朋友，这样你才能够心无旁骛的离开法国。”
　　她气哼哼的说完后，绕过埃里希回家。
　　埃里希拉住她，她不由自主转过身看他，埃里希比她高很多，此刻他俯下身，凑近周忆楠的耳朵：“你现在不怕我了？”
　　耳朵痒痒的，她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我...我当然心里惧怕长官...”不怕吗？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他不太对劲啊...
　　周忆楠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长官...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听到她这么说，埃里希松开了手。
　　周忆楠不敢看他，她岔开话题：“长官为什么说我是随军来的法国？”
　　“如果不这么说，我怎么解释你为什么会和帝国的军人一起吃饭。”
　　周忆楠明白了，说到底她作为一个中国人还是被人歧视，不被大部分德国人所接受。
　　她“哦”了声，心情有些低落。
　　埃里希却突然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周忆楠有点震惊，鬼使神差的没有动，她仰头直视埃里希。
　　“我不在乎这些。”他缓缓地说着。
　　周忆楠有点紧张：“长官，我...我先回家...”她向后退了一步，抬腿就跑。
　　没跑几步，她听见埃里希在后面说：“我申请明天中午提前出发，晚上的联谊舞会我是不会参加的，也不可能有女朋友。”
　　周忆楠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埃里希，直到他走了，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捂住了嘴，感觉心里好像有小火花在燃烧。
　　周忆楠抑制不住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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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周忆楠轮休，刚好不用去上班，她出了门，特意瞧了瞧埃里希的家。
　　大门紧闭，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时间他应该去上班了。
　　其实还是想和他多说几句话的，现在看来，已经晚了。
　　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要回去的时候，约纳斯开着车过来了，埃里希没有在里面。
　　车子停在她面前，约纳斯问道：“周小姐，你没有去上班吗？”
　　“我今天轮休。你怎么来了长官呢？”
　　“我来取几个文件，长官在军部，准备着临行的事宜。”
　　他下车看了看表：“长官的火车定在了今天上午十点，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不一定，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们不可能回来......其实原定于今天晚上参加完联谊舞会再出发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长官非要将行程提前。”
　　周忆楠想起了昨晚埃里希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回了家，她翻出了埃里希给她的照片。
　　那张埃里希拿着佩剑的单人照，上面的他面容坚毅，目光坚定，直视远方。
　　“埃里希，你说得对，我好像真的没以前那么怕你了...”她抚摸着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你的感觉好像变了，虽然你这个人，自高自大，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说话难听的要死...但是...”
　　她觉得自己体内有一种情感正慢慢地生根发芽，她想要说出口，却一个词也吐不出。
　　摸着自己已经泛红的耳朵和脸颊，她和照片上的埃里希进行目光交流，最后说道：“我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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