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猛士

　　010窃势扬名

　　北地，秋意肃杀、冬之酷寒蠢蠢欲动，藏匿不住人烟的原野突然荒凉得惊心，公路两旁倒伏下来的泛黄枯草几乎掩盖了大半路面。
　　那一辆恢复改装的老式吉普车一骑绝尘。

　　两州交界处的半荒废县城内有一营轻兵驻扎戍守，空荡得毫无生气的城外主干道上却聚集了好大一群人在望眼欲穿的等候。
　　那一辆吉普车风尘仆仆、应约而来。

　　夏点书下车，先是甩起的短发抚过背上的长枪，再是揭下防毒面具以真面目示人，这才拉开后座车门，拖出一个硕大的垃圾袋往地面倾倒：一个接一个头部中枪后被破坏得惨不忍睹的黑黄野人脑袋接连滚落，腥臭腥臊的怪异血腥味冲天而起！

　　围观众拍手称快、顿足称快、挥泪称快！

　　有人递上干粮饮食，夏点书摆手回绝；有人询问车子是否需要维修加油，夏点书还是回绝；有人询问弹药够不、有人询问需要钱不，夏点书全部拒绝——她相信他的说法，不能让虞家和吴家的人认为她的作为是危险的存在，更不能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所迷惑，最不能不防着万一可能存在的陷害和算计；她执行他的策略，戴上防毒面具致意一下便走了，任由那些人对着死物发泄……

　　“志存高远好是好，也要脚踏实地才能慢慢把理想变为现实。道家说性命双修，保住小命是根本，修养心性再其次……”左守常曾经在电话中这样说。

　　“论持久战听过没？保存自己才能更好的消灭敌人，你以为连这也不懂啊？”夏点书耳熟能详的引用典故。

　　夏点书已经来了这里整整一个月了，每日每日的远行游击，每隔几日就往附近的几个半荒芜的县城送一次‘人头’。只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一个人的能力极限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即使‘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这种事也做出来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在敌人另外的将军上任之前，你有人手有能力抓住这机会大杀特杀吗？所以，夏点书愈发觉得左守常出的主意还真的可行，所以才这么老老实实的执行。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把话讲得那么明白。

　　吉普飞驰在日渐成为荒野的北地，赶在夕阳落下之前到达了约定的地方。

　　半轮夕阳还挂在地平线上：

　　他盘坐在逆光的车头上微微向前探着身子，两臂肘尖撑着腿、左手掌托着右手拳，微微抬头却向下垂着眼眸，略高的地势让满目的荒凉尽数入眼；头上的发髻消失了，也没有披散着藏到卫衣里面，竟然剪成了短短的寸头，气质大变。

　　她抄着双臂，一肩斜靠在他的车窗处，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沾满着草梗和泥土的污迹，偶尔几滴血迹惊心。夕阳余晖迎面照来，镀上一层昏黄的面庞勾起人心中对圣洁的仰慕，闭合的嘴唇清晰的干裂和起皮，望着目力所及之处那些无人打理的荒凉。

　　夕阳落山，上弦月清辉寡淡，环月一时还不会出来。

　　夜风顿时就凉了。

　　左守常长声吐气下车，从后座拿出一个挺大的保温食盒搁到发动机盖上，温言道：“先吃粥吧，加了温补中药熬的。我还带了点温好的封缸酒，完了一起喝着聊。这些天，你辛苦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我帮你守夜。。”

　　“行，”夏点书心中一暖，扫过男人头顶的短发，猜测着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男人把他留了至少十年以上的长发剪掉，拿出粥来小小的抿了一口，享受着满口浓郁的鸡汤和淡淡的药材味，试探着问道，“你那边顺利吗？”

　　“马马虎虎，”左守常含糊着，从食盒里掏出一条牛肉喂到嘴里夸赞，“东南州的巨牛肉吃着就是劲道，有嚼头。”

　　夏点书看着小口小口的喝粥却是一直没有停嘴，不几下喝完了老大一盅，享受着不同于干粮硬食的温度在胃里朝着全身散发，舒服得活动着筋骨，懒洋洋道：“让一点，我想上来躺一下。”

　　两人背靠着挡风玻璃，中间隔着装有巨牛肉的食盒，同样承受着微凉的夜风，一人一个小陶瓶、各自独酌。

　　夏点书的耐心终究稍逊，问道：“差不多了吧。”

　　左守常掏烟点上，沉沉郁郁的口吻：“差不多了，这附近乡邻知道你的名号就行了，再多就要过头了。只要你敢稍微过头一点，我保证别说虞家吴家，想要你命的人多得很。”

　　“说过了。”夏点书不以为意，胜利果实需要热血浇灌、牺牲本是荣耀，若不是害怕没有后来人，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谨慎行事。

　　左守常侧过头来看着夏点书：“再给你强调一次，时机不到、千万不能做过头。你想想九州之二不战而退，他们万一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我们这小身板扛得住报复吗？再想想如今尘嚣至上的市井流言，不管不问的州牧和陛下，哪一处不透着诡异？万万小心。”

　　夏点书还以一个故意刺激的鄙视眼神，道：“你说的，第一个大目标是建立自己的势力。分成几步走，杀敌扬名只能做到现在这么多，下面筹集资金和寻找人手怎么做？”

　　左守常扯了一块牛肉嚼，卖了一下关子：“乱世嘛，有本事的人找钱最容易了。你现在太弱小，就用点普通的招数吧。我已经打听好了，你附耳过来。”

　　“直接说，我懒得动。”夏点书已经有些微醺，想来很可能是因为太久的休眠把身体状况恢复得太过健康的缘故。

　　左守常侧过身来躺着：“爱听不听，我还没嫌你臭呢，一点也不知道尊重这行的规矩。”

　　夏点书慵懒的像蛇一样扭过去：“说！”

　　星光落在眼中的勃勃生机，浩荡天地之间的渺小人物与熊熊的壮志……

　　夏点书眼帘渐渐合上了：这主意真是，哈哈，真不错呢……酒意袭来，用意志力抵抗一下，竟然抵抗不住！算了，好好睡一觉吧。

　　呼呼酣睡中沉默的雕塑，两人的合雕。

　　左守常滑下车头，拧腰举臂伸了一个懒腰，望着无尽的恒古夜空呆了一阵，忽然断然转身打横抱起夏点书扔进后座，又抽出早已准备好的几段麻绳好整以暇的将女人一阵捆扎！

　　环月出来了，夜的清辉亮了许多。

　　左守常打开车窗，将夏点书脑袋拖出后座悬着，一瓶矿泉水当头就浇了下去！

　　夏点书恢复了一点朦胧的意识，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能大概感受到有谁在帮自己擦脸。有水喂到了嘴里，吞咽再吞咽，感觉又恢复了一些，至少有了朦胧的听觉：“长得真不错啊，今晚好好享受一下！”

　　夏点书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一声呢喃。

　　左守常蹲在旁边看着她不能聚焦的瞳孔，微微迟疑便是伸出手去在她大腿内侧咬牙使劲的掐了一把，嘴上更加疯狂的叫嚣：“反正你也没什么狗屁用处，今晚让老子尝尝鲜，以后各走各的路！”

　　夏点书趁着痛感似乎是有瞬间清醒，嘴唇颤颤的似乎是要想说点什么。

　　左守常见之毫无收敛，又是一把狠狠掐住刚才掐过的位置，手上拧动，嘴上阴森森叫骂：“给老子醒了！老子不喜欢玩死鱼！”

　　夏点书吃痛，趁着稍微回复神智，嘴巴一张喉咙上咕咕做声，又咬牙硬是憋了回去！

　　夏点书突然回到了避难所的特别集训室：

　　长须洁白的老道讲课：“人活着就要呼吸，有呼吸就可以温养志气。呼吸，感受呼吸……呼吸，感受志气……吸气，滋润身体……呼气，心智发力……如果身体沉沦了，那么，你要相信你的信念会给你力量。”

　　没有戒疤的光头和尚附和：“老道言之有理。苦行磨练身体……苦行刺激神智壮大……强大的神智如何使用呢？相信它的存在，相信它的力量，相信它可以做到。”

　　白大褂的医生推推眼镜：“还可以选择针灸或者寻找尖锐物撞击以下穴位或部位……”

　　阴森长相的男人：“我来讲一讲必要时如何冷静选择舍弃身体的哪一部分……”

　　黑头发的老太接口：“我讲一讲以下几种应急药物的作用和副作用……”

　　最好的政工人员走上讲台：“同志们，轮台不守、三韩为墟……”

　　“民族的千秋梦想……”

　　“你们的使命……”

　　“信念……”

　　夏点书脑中轰的一声爆响，皮肤沁出浅浅一层汗水，夜风的微凉突然敏感。

　　左守常劳而无功的掐人那手收了回来，清晰的喘息声一顿，一直万分警惕的眼睛及时的发现了微微反射月光的那一层细密汗珠，忽的揉身急退一步，等了片刻不见动静，精虫上脑、一般哗’的一声拉开了卫衣的拉链！懒散到不知死活的声音：“爷爷我还从来没有玩过这么细皮嫩肉的女人，真不知道这一千多岁的老妖怪是什么滋味，今晚可得好好尝尝鲜喽……”

　　左守常上衣一件件脱掉，嘲弄：“醒了玩着才有劲道，千岁娘，别装了，绳子掺了钢丝的，你弄不断。来，睁开眼睛跟爷好好玩玩。”

　　左守常一把摸过夏点书的小脸蛋，放声□□：“嫩，贼嫩！”

　　左手常一手跑到她下巴上挠啊挠着的又变作沿着颈部一点一点的往下爬，另一手‘啪’的一声打开了腰带环扣！

　　夏点书大脑恢复了□□成感知，一股热血从心头涌起、飞速畅游全身，所有力量都回来了！

　　该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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