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吻

　　莎士比亚：“你的爱使我那么富有，即使是和帝王换位，我也不屑于屈就。”
　　“那么，”晏然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冰冷，“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知道的说了，你顶多有点食品质量上的麻烦，罚了款，停业整顿，就可以大事化了了。如果不说，后果，你懂得，首先，三五年的牢狱之灾怕是免不了的……”
　　老板忙点头：“我懂我懂，你别说了，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之前小陈和我说过那个清洁工放肉的事儿……但我压根没当过真，之当这孩子又胡言乱语了……直到今年三月份，我看到那只从卡住的机器里掏出来的手，那手还带着指甲，但皮、骨都被抽走了，血肉模糊的……我这时候还抱着点侥幸心理……想着可能就是形状比较像而已，而且谁把死人的手折腾成这样，却故意留着指甲呢？”
　　“我心里安慰自己，但每天却不自然地去检查肉，果然，到了五月，又出现了一只‘手’，而且，那‘手’还涂着指甲油……我当时第一反应也是报警，但是我转念一想……这年头生意本来就不好做了，再报个警，闹出这种案子来，我这小厂子还靠什么活命啊……”
　　“我就抱着侥幸心理把这事瞒了下来，越瞒就越说服自己了，把这事都抛到脑后了，要不是刚刚在片子里看到一个鬼子给八路军手撕了，我压根想不起这个茬来……”
　　沈岱宗听着他的叙述，伸手撩开了蒙在肉上的黑纱，其中有些肉显然属于畜类，但有一片却显然有些不同，不论是大小，切口，还是一角有些泛黑的像是纹饰似的东西。
　　晏然看着沈岱宗拿的那块肉，一开始觉得那一角估计是检疫章，毕竟一些检查部门在肉类上盖章是正常现象，而且很多检疫章的颜色不是大红就是深紫，这样的痕迹也很正常。
　　但当沈岱宗撩开那肉的侧面，晏然才发现皮下组织也有一些颜色，像是已经渗进去了似的。检疫章不可能有这样的穿透效果，否则会影响肉类的卫生安全。
　　这样的效果，是什么呢……
　　“这是刺青？”晏然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估计是，而且比较廉价粗糙，刺痕很深，颜色多半都要透到骨头里了。”沈岱宗拿出证物袋，把这块肉装了进去。
　　晏然不禁有些反胃，但还不至于吐出来，倒是那个老板，反复的心理暗示一朝被破，发现这真的是人肉，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两人走出养殖场，心里都不太好受，沉默了半晌，沈岱宗说了句：“轻度中毒性精神障碍真不能算是精神病吗？”
　　晏然这才笑了出来，“当然算，中毒性精神障碍本身就是精神病的一类，我蒙老板的，你也信？不过我倒是比较担心那个小陈，长期处于这种压抑病态的工作环境下，精神病倒有点向反社会人格障碍发展了……”
　　“这事结束以后，联系一下郝局长，让他给小陈安排一个去处吧，他的心理状态确实令人担忧啊……很多反社会型的杀手都是这样开始的，况且他有精神病史，就算犯罪，后果也相应轻的多……”
　　“唉，不说他了，”晏然笑笑，自我安慰了一会儿，“刚刚那个棚屋那么小，幽闭恐惧症没犯？不错啊，沈先生，才接受晏神医治疗一个月，病情就迅速好转啦。”
　　“说起来是的，”沈岱宗看着晏然，拉起了他的手，放在胸膛上，“毕竟，你在我的身边，我很安心……”
　　晏然感觉着手下跃动的心脏，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随即打趣道：“一个月前你也和我一起下的地窖来着，当时你可不是这样的哦，你这个人也太善变了吧？”
　　沈岱宗拉着他的手，慢慢地走，说：“是很善变啊，才一个月，就变得满心里都是你了。你是对我施了什么妖法了？”
　　晏然跟在他后边，红着脸，喃喃道：“我可不知道，这锅我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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