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吻

　　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当晏然把迄今为止郝局长整理出的所有被害人的基本信息统计起来，能大概整理出以下几个共同点：1、年龄在18-25岁之间2、遇害时间均在00:30-01:30之间3、均为性工作者4、均住在集林区以西的一片上世纪80年代建起的、配套设施极其不齐全的公寓楼内5、没有目击证人，所有现场均被破坏。
　　那么，凶手应该至少具备以下特点：1、十分熟悉此片区域
　　2、在00：30-01：30仍在游荡，说明此人居住在这附近，至少不会太远
　　3、他有交通工具或者其他的运输器械，而且并不引人注目，因为他运走尸体这么多回，却没有一次有人注意到
　　4、他很有可能独居，有处理尸体的方法和场所
　　5、他应该受过性工作者的刺激，据此判断，可能是一个性工作者对他产生了深刻的负面影响或者他有性功能障碍。
　　把目前的材料整理了起来，晏然和闫瑾继续进行下一场问询，对象是“吴富杂货店”的老板吴富一家三口，吴富一家三口都住在杂货店的二楼，这个二楼明显是后来改装的，脏乱、破旧，让整个本身就小的店铺显得更加逼仄起来。
　　晏然暗自庆幸今天自己没和沈岱宗一起来，不然沈岱宗可能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幽闭恐惧症发作的。吴富走了下来，和名字一样，这位杂货店老板长得相当富贵，至少晏然还没看到他的脸，视线就被他那巨大的啤酒肚给吸引住了。
　　吴富憨憨地走过来，摸了摸地中海的脑袋，问道：“小哥，要买点什么？”
　　晏然出示了证件，问他：“7日深夜到8日凌晨这段时间，你有在听到门口传来什么动静吗？”
　　吴富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灰扑扑的日历，手指一天天回溯，终于找到了七号是哪一天，绞尽脑汁、抓耳挠腮地想，也对那具体是哪一天没了印象。于是朝二楼一喊“阿秀，你下来一下！”然后对晏然说：“我睡的比较死，雷打都醒不来，倒是我媳妇有点神经衰弱，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都会被惊醒，如何有什么动静，她可能会知道的。”
　　吴富的妻子阿秀是个性格有些内敛的清瘦女人，听见吴富叫她，她才跑下楼来，见狭小的一楼挤了三个人，还都看向自己，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吴富。
　　吴富笑着对晏然说：“我媳妇阿秀性子静，不太爱和人唠嗑，不过你们问她什么，她一定会如实回答的。”
　　晏然点点头，吴富和阿秀看起来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阿秀听吴富说了晏然等人的来意，有些惊讶，坐到晏然对面时，还有些紧张。阿秀人很清瘦、肤色偏黑，和晏然握手的时候，晏然发现她的手里满是老茧，不由心中一沉，和闫瑾耳语了几句，闫瑾点点头，出了门打电话。
　　“你好，请问你7日深夜到8日凌晨这段时间内，有听到门口传来什么声音吗？”
　　阿秀看了一眼日历，回忆了一下，突然显得有些胆战心惊，她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那天，我们8点暂时关了店……关店后，两个人带着宝宝出去散步，大概……大概快9点回来，又开了一会儿店门，快10点的时候拉上店门，之后睡了觉。”
　　“半夜里，我被惊醒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因为……因为我每天快2点的时候都会被这边清洁工撤走垃圾桶的声音惊醒，或者是被烧烤摊、大排档散伙时各种各样车的声音吵的睡不着……”
　　“但是那天不一样，是很重很重的一声……我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吧，就是敲击声，然后有什么被拖着走的声音……像是什么很重很重的货物……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一直喊‘救命、救救我’，那个声音……特别特别的惨……之前有人在门口被抢走了……钱包，都没有那么惨的叫声。”
　　“我有点……害怕，但是……但是二楼没有窗户，我什么都看不见……一个晚上都没能睡安稳……也没有和我丈夫说，因为我每回一说，他就说我……胡思乱想。”
　　阿秀的所有话都是第一声的，很多词还带着点不确定的意味，晏然听得很辛苦，但又觉得这好像不太像某种方言的腔调。
　　吴富显然是看出了晏然的好奇，忙说道：“阿秀是越南人，来华国刚满三年，普通话说得有些不标准，还请警官多担待一点。”
　　此时闫瑾走了进来，听到吴富的话，朝晏然点了点头，表示他查到的情况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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