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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清风徐徐。
“你们快点吧。成人礼就要开始了。”骑在仙鹤背上的赤松子淡然地提醒道。
“知道啦。”椿回答，湫闻言手里的竹竿划得更卖力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啊……”雩说着拢了拢飞起的几缕发丝。
“雩，人间好玩吗？”椿好奇地问她。
“好玩啊，我们去年差点就不想回来了。”湫嬉皮笑脸地回答。
“你倒是无所谓。要是雩被你拐到人间就不回来了我绝对会到人间揍你一顿。”椿面无表情地说。
“雩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湫忽然偏头对雩笑了一下。
雩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想起以前那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又被喂了狗粮的椿一言不发拉起雩上了岸，问螺祖借了马。
三人一阵疾驰，总算赶到了。
椿的母亲凤止不住地流泪，又是塞粽子又是再三叮嘱千万不要靠近人类。心直口快的湫刚想反驳“不用太担心人类很好的”就被雩给拦住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雩轻声说，“我们没遇见过坏人并不代表椿不会遇见。况且我们已经跟椿说过岸上的经历了。椿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今年是椿的成人礼，巽爷爷却遗憾地表示，制作那种药的药材极其稀少，可遇不可求，今年并没能找到。所以椿只能全程呆在水里了。
椿觉得人间绝对没有自家妈妈说的那么恐怖。她还是很期待的。
与家人依依惜别之后，红色海豚形状的椿穿过了海天之门，去往人间。
......
七日后。
椿如期回到了围楼。
但在问候后目送她时，雩发现她有些不对劲，情绪似乎很低落。
她手上攥着的......似乎是一个鱼笛？
来自人间吗？
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询问，当晚椿就捏着鱼笛来了她的房间。
“怎么了椿？”
椿摇摇头，犹豫了一下，问：“今晚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当然。”雩拉她到床铺上坐下，“我们早点休息吧，你大概也累了，怎么样？”
椿点了点头。
雩熄灭了莲台灯，爬上床，盖好被子。
黑暗中，椿凑近雩，双手环抱着她，将头埋进对方的脖颈中。
“......雩。”
“嗯？”
“你知道......人死后会去哪里吗？”
“人死以后啊……善良的灵魂会游到最北边的如升楼。至于不善良的灵魂会由地底的鼠婆子看管吧。”
“那......人死了还能复活吗？”
雩迟疑了一下：“理论上来讲是有可能的......但这种逆天改命的行为需要付出代价。至于多大的代价……很难说。”
“......”椿已经决定，只要有一丝希望，不管多大的代价她都要弥补自己的错误，“谢谢你，雩。”
“怎么想起来问这些？”
“......没什么。”漫长的沉默之后，椿将脸埋得更深了一些。
她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如果雩知道了，一定会讨厌自己的吧。
对不起。
对不起......
良久，待椿睡着之后，雩睁开眼，轻轻抬起手，指尖轻点椿的额头，轻轻为她抚平微皱的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椿既然问到了人死后的灵魂，是想复活谁的样子……
逆天而行的代价。椿可能会没命的。
雩的眼睛暗了暗，不久也缓缓合上了眼睛。
没办法直接知晓椿在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椿的疑问给了她一些线索。
之前椿的表现令人有些担心。雩相信椿会在几天之内去寻找灵婆或者鼠婆。
能让椿不计代价复活的，雩相信那是一个好人。于是她把盯梢的重点放在了通往云海的桥，一座貔貅的身边。
果然......
躲在树林里，雩见椿踏上了三手的船，正想现身阻止，却被一道蓝色的光芒从脚下蜿蜒而上束缚住了。
雩见椿马上就要离开，正打算强行挣开这一道并不是很强劲的束缚。
却被身后熟悉的气息振住，停下了动作。
她转身。
来人一袭白衣，在黑暗里散发着微弱的白光。黑发垂至地面，极为柔顺。整个人的气息干净又冰凉，令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他微笑，俊美不似凡人的脸庞仿佛镀上一层光芒，声音如同幽谷潺潺的流水，吐出的语句却令雩大为吃惊：
“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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