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s Liebeslied （一首情歌）哀兰cp

　　Shinichi

　　听到铃木园子订婚的消息，工藤好歹松了口气。

　　“真亏得你还随身戴着这个小玩意儿，既把她支开又成就一段良缘。工藤，说不定你还有当红娘的潜质。”平次晃了晃手中的蝴蝶结变声器露出一排白牙，而工藤只能无语地嘴角抽搐：“喂喂，饶了我吧，学着她男朋友对她甜言蜜语的都快吐了，要不是为了让兰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医院转移到灰原家，方便逼那个女杀手就范，打死我都做不到！”

　　“这不是挺好的嘛，就当你是在提前演习吧，将来可以把那些话再对兰说一遍，哈哈哈！”

　　工藤新一表示他想静静。

　　时钟拨至毛利兰入住博士家两个月，某日上午。

　　“你在这个案子上格外没效率呐，工藤。”不可爱的女人双腿交叠，一面优雅地倚在沙发上看杂志，一面漫不经心地跟他闲聊。

　　“什么案子？”他看了看吧台边忙忙碌碌煮咖啡的兰，她以前很反对喝咖啡的，总说是慢性毒品，容易上瘾。

　　“就是她的案子啊。”对面的女人眼皮都懒得抬，握着杂志的白皙手指点了点吧台那边的黑发女子，“一个被Gin甩了好几条街的女杀手，且不说没逮到人，连长相也不知道。”

　　他露出半月眼，“喂喂，谁能想到在兰手术的节骨眼上那人会冒出来啊。再说也不是没收获，虽然没看到脸，好在老院长当时别在史蒂芬身上的针孔摄像机有传录像回来，我们至少知道她真正的声音了。”

　　“那又怎样？那个摄像机还不是被她的黑客同伙发现然后一起烧掉了。相比之下，目前的安检可没先进到使用声纹通关，除非等她来找我们，反过来则无异于大海捞针。”她放下杂志一本正经地跟他辩论，他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她这个时候的样子，格外好看。

　　“不，说不定没那么难。”工藤单手抵着下巴，思量着反驳，“你也很疑惑吧，那个女人的黑色指甲。她明明可以把它事先处理好却没那样做，考虑到一个老牌杀手的职业素养，说她不小心忘了简直是天方夜谭。赤井提供的情报显示，这个女人六年前加入贩毒会所，而那之前的档案中从来没人特别提到过她的指甲特征；更蹊跷的是，加入会所之后，她再也没出过任务。她之所以留着这个破绽，恐怕是因为……”

　　“根本弄不掉啊。”

　　两人同时震惊地望向吧台，只见兰愁眉苦脸地揉搓被咖啡染脏的围裙，对两人锐利的视线不明所以。

　　“诶？我刚刚有太大声吗……”

　　“啊，不，没什么。”他冲着青梅竹马露齿一笑，摆摆手。等她转身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垮下双肩，“吓了我一跳。”

　　“啊啦，大侦探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这个女人，明明自己也是抒怀大气的神情，偏偏死鸭子嘴硬。

　　“喂，灰原，有兰在这说话实在太不方便了，你能不能晚上来我家一趟……”

　　她像一台X光摄像机那样从上到下扫射他一通，鄙视地回绝：“就你这色狼属性，算了吧。”

　　好吧，他的确怀着独处的小心思，但是被她如此直白地戳破，只得傲娇地扯着嗓子嚎一声：“喂！”

　　或许他该对兰感到抱歉。毕竟当年在伦敦，先追出去告白的可是他工藤新一。可是，兰什么都没回应，不是吗？

　　你明明就知道她喜欢你，回不回应哪有差别。

　　是了，他们俩的关系总是处在一种心知肚明的状态中。理所当然地一起长大，理所当然地以为两情相悦，太了解对方，反而懒得费心深究这情感的真相。人之初，性本惰。很少有人愿意抛弃现有的生活冒险追寻更好的，因为如果失败的话，可能会过得连现在都不如。寻找伴侣也是一样。而这，才是现在工藤新一逼迫自己忏悔的真正原因。不是分辨不清自己渴望着谁——他明明分得清，却放不下。

　　毛利兰无可争议是他的初恋，如果不渴望与她正式交往，变成柯南的时候就不会要她等他；而她信诺等了那么久，一直等到自己被GIN绑架。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承诺，他曾规划过那么多和兰在一起的美好图景，他千算万算。然而，他算不出会有一个灰原哀半路跳进他的生活。从工藤新一服下APTX4869的那一刻，他的一生便因这个与他出生入死的冷淡毒舌女而乱，即便身体恢复了，心也再难找到方向。17岁的工藤新一比地球上任何一个人都喜欢毛利兰，23岁的工藤新一，爱宫野志保。

　　多讽刺，能够毫不犹豫指出犯罪凶手的名侦探，连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感情都没勇气。他做不出选择，不想失去她们中任何一个。结果就是，哪一个他都没资格拥有。

　　不过，兰没有让他很为难，醒来后的她好像也变了很多。她的身体不再健康，换一件衣服的工夫都可能晕倒；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凝重，少了纯真和羞涩，从前喜闻乐见的打情骂俏也几乎成为历史；她依旧爱笑，笑容温暖不减，却变得好浅，有时浅得只剩下一个蒙娜丽莎似的模棱弧度，再不是印象中那个开心地捧着可乐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甜甜女生。兰失去了作为杀手的那段记忆，他曾为此感谢上苍庇佑，可是，回到日本后陪着她的这些日子，他才隐隐觉得放心太早。

　　“兰，”某日他们帮博士整理藏书，他叫住她，“你是不是……”

　　该接什么？不开心？有心事？又或者，他真正想问的是，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我不知道我想不想，你呢？

　　“新一，什么？”他坐在地上发呆，她双手撑膝，面带疑问地看他。

　　“不，没什么。”内心自嘲，说得好像只要放得下兰，另一个女人就会自动投入他的怀抱一样。

　　工藤新一的确有点神经大条，观察力却从不缺席。那些年他感受得到那个冰雪聪明的女孩温情脉脉的注视，明知道自己回应不了，所以她不挑明，他就装糊涂到底。兰失踪的日子他备受打击萎靡不振，她嘴不饶人却对他关心有加。他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终于，他的眼神移到她身上，可她的视线却离他而去，看向他人。可是，看向谁呢？

　　自打兰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天才”，就拜托博士帮她报名参加大学入学考，还拉着灰原帮她恶补化学。苦了工藤和FBI众人，起早贪黑地搜查女杀手的行踪不说，还增加了许多人手，把能想到的所有地方都安装好监控设备严加防范。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天下午他得到那个女人入境的确切情报，心急火燎地跑到博士家要找那个哈欠女商量。走进客厅，灰原和兰坐在地毯上，他的青梅竹马倚在她的臂弯，似乎睡得很熟；那个最爱扔眼刀给他的女人一身戾气化成一腔春水，她轻轻蹭一蹭兰的发顶，闭上眼睛靠近她的唇瓣。

　　工藤新一什么也没说，悄悄带上门，回家。

　　八月底，兰真的被东大法律系录取。她打电话来报喜，顺便嗔怪他怎么最近都不来博士家看她，他推说有案子——这不算说谎，他们最近一直在事务所制造兰居住其中的假象，好引那女人上钩。不过，不愿去拜访博士家的真正原因，他清楚得很。

　　如果，如果她看着的人是兰的话……

　　“工藤君！工藤君！”回过神，不知何时身边所有的探员都站起来，一脸焦急地望着他。他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女杀手已经上钩，他得行动了。

　　乌云满天，工藤新一闪进通往事务所的楼道，贴着墙，四周静得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到。其他探员在安排好的角落就位，无论那女人从哪个方向离开，他们都能迅速采取攻势。

　　半小时过去了，他的后背又酸又硬，可是，没有任何人从屋子里出来。

　　“她站在办公桌旁边，好像在看窗外。”负责监控的探员不时报告。

　　“见鬼，这女人是猫吗，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她居然连跟火柴都不需要。”

　　“F1、G3警戒！她在开窗！请立刻到位！”

　　工藤听到，立刻小声下令：“都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她开窗干什么……”话音未落，头顶响起窗子滑动的哧拉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听上去没有任何东西碎裂，也不知打中了哪里。这下，暗中埋伏的探员全都骚动起来。

　　“谁开的枪！”

　　“上面！”

　　一声枪响，刚才出声的其中一个探员倒下。工藤跑出楼道抬头查看，却不可置信地发现第一次枪响的位置没有任何弹孔。一眨眼又有两个人的惨叫传来，他愤恨不已，太阳穴突突跳，无意间瞄到藏在树后的卡梅隆，他举着枪，紧抿着嘴朝他点点头，偏巧这时，工藤清楚地听到不远处传来这个健壮探员的喊声。

　　“她往后街逃了！”

　　他和目瞪口呆的卡梅隆对视一眼，顿时如醍醐灌顶，立刻捂住耳麦低声下令：

　　“撤销本次作战！所有人不要追击，D1组到N1集合，C2、C11组到P1集合，L4组到H13集合，其余人回本部！”

　　趁着所有人行动起来，工藤奔向侦探事务所的大门准备一探究竟，刚踏上第一级台阶，一楼储藏室的门突然无声打开，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扣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拽进储藏室，在他大叫之前捂住他的嘴。

　　被抓住的一瞬，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身后的人——确切的说是个女人——把他拖进储藏室最里面，那儿有一扇暗门能通到波洛咖啡厅，是他和兰小时候玩捉迷藏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至今只有他们俩知道。那人带着他蹲下，躲在暗门后面，不一会儿，他听见侦探事务所的门被打开，隐约响起高跟鞋的噔噔声，那声音在储藏室停下，接着，有人走进来，他们屏住呼吸。好像过了一分钟，或者更长，神秘人关上门，脚步声也渐渐远去，再也听不到了。感觉到钳制着他的手终于松力，工藤的第一反应就是回过头，这一眼，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喂！工藤君！你在哪！”耳麦忽然传来FBI同伴的吼声把他喊醒，“除了牺牲的那位，全员都到齐了！你在磨蹭什么！”

　　工藤睁大了眼睛，牺牲的只有一个人？！可他当时明明听到还有两声惨叫……

　　啊，原来如此。

　　没想到那个女人仅凭一张嘴，居然连枪击声也能模仿。听到“枪声”的探员中肯定会有人忍不住说话，这时她只要记住那些人的声音，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迷惑他们的同伴，轻而易举地制造混乱，然后在大家忙于撤退的时候大摇大摆离开这儿。不过，只杀了一个人也表明她极可能有保存武器的必要，看来依旧没找到同谋。这样看来，他们这回也不算输得太惨。

　　工藤扶了扶耳麦，“啊，我没事。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处理，晚点去跟你们汇合。”关了耳麦，他索性惬意地坐在地上，东看西看。

　　“这门真够窄的，没想到长大还能钻进来。”

　　“是啊。”

　　他伸出手去，摸索着理理那人稍显凌乱的鬓发，另一只手死死捏紧了拳头又缓缓张开，他想对她笑一笑，就像十多年来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他都会露出的那种笑容。奈何面部肌肉不听使唤，尝试多次还是笑不出来，索性放弃了，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开口：

　　“说吧，怎么回事？”

　　“这到底怎么回事，兰？”

　　“新一，”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一如既往的温柔，他没有拒绝。

　　“在解释之前，我必须得先告诉你一件事。”

　　“我想，除了青梅竹马之外，我们现在，也是情敌的关系。”

　　…………………………您的真相已马赛克……………………………

　　第二天早上，他打着哈欠走近阿笠博士家，灰原正在餐桌旁享用咖啡。

　　“真难得，你今天起这么早。”这个女人向来是标准的夜猫子，在早餐桌上看到她的次数绝对比他推理失误的次数更少。

　　“啊啦，平常兴奋过度的大侦探居然哈欠连连，我也深有同感。看起来今天真是什么不得了的日子呐。”她放下杯子，揉揉眼睛，“不过的确很奇怪，昨天喝过牛奶之后就非常困，一下子睡到今天早上……”

　　“啊哈哈，肯定是因为你最近太累了……”他偷偷瞟一眼斜对面的兰，她冲他眨眨眼。工藤拼命克制住嘴角抽搐的冲动，大脑高速运作，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把昨晚的经历节选得天·衣无缝。

　　兰和灰原去东大报到那天，他偷偷跟在后面，看着她们巧遇园子。回到博士家，灰原向他转述了园子的话，他本来极不情愿把那个粗线条大小姐牵扯进来，可是兰私下跟他商量后，他还是勉强答应在工藤宅约见她。

　　而此刻，他和灰原单独待在书房里，园子就快来了，他却只能一遍遍回想兰说过的话。

　　“新一，我迷惘过，一直迷惘到最近才敢面对自己。我知道你也一样。所以，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我可要争取她了哦。”

　　兰的挑战犹在耳畔，他凝视着书架旁的灰原，生平第一次感到必须得不断给自己打气才能获得自信。

　　“那个，灰原……”

　　“什么？”她转过头，对上自己凝重的眼神，有点不知所措。

　　时光仿佛倒流，曾几何时，老妈带少年侦探团看假面超人首映，一起留宿别人家的那一夜，他也是这样欲言又止，而灰原带着几分被看穿的心虚等他的下文。那时的工藤想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我；今天，他想问的话没变，可是不必问他就知道，她的答案已然不同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她咕哝了一声，他知道这女人又要逃跑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哪怕机会渺茫，哪怕他亲眼见过她心有所属的铁证，他还是想说出来，想告诉她……

　　“灰原。”

　　“工藤，放手。”她的声音降了八度，听得出不悦，以及不忍。

　　“现在放手的话，就再没办法牵住了吧。”

　　灰原颤了一下，过了很久很久，机械地转动身子面对他，没被抓住的那只手也附在他的手上，缓缓握住他的手腕；冰蓝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进他的瞳孔，难掩疼惜，但不见丝毫惊讶，这个聪明的女人，肯定一开始就看穿他了。她闭上眼睛，眼帘阖上的声音很轻很轻，他却觉得自己像刚刚经历过一场盛大歌剧的谢幕。

　　“对不起。”她的道歉伴随着微不可闻的叹息。说起来，她的确欠他很多。阴差阳错地害他变小，又阴差阳错地害他失去兰，可这个流着一半英国血液的高傲女人，从初逢到现在，即便是在最愧疚的时刻，也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三个字。

　　所以，工藤新一，你该满足了。

　　“傻瓜，你对不起我的还少么。以后找你帮忙破案都不准拒绝，听到没！”亮起招盘半月眼，他松开她的手，把那种触感刻在心上留待日后细细品味，就像福尔摩斯珍藏着艾德勒的照片那样。

　　灰原没料到似的睁大眼睛望着他，他勉强笑了笑。她的手机振动起来，园子已经到了。工藤潇洒转身出门相迎，关东名侦探什么时候都不该垂头丧气。

　　两天后，园子打电话来，告知迎新舞会将于下周末举行。他一一核对好相关信息，末了嘱咐道：

　　“园子，我要在现场向兰求婚的事，先不要告诉宫野。”

　　可能平次说得对，他是真有当红娘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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