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无法沉默

　　“我年轻的时候啊，脾气可暴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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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特罗·姜戈·马克西莫夫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叹了口气，全天精神不振地跟同学们又去看了一下伦敦的景点，晚上也没跟大家一起吃饭，最终蹲守在了旅馆里。
　　而叶栗这一天也没什么忙的，也就是给食人博士的案件收个尾，下班的时候卷宗已经理出来了快八卷。
　　“你今天心情不错啊。”雷斯垂德路过的时候说：“干活效率也很快。”
　　“我一直很快的。”叶栗抬手腕看了看表：“我下班啦。”
　　“等下。”
　　雷斯垂德双手抄着口袋，皱了皱眉：“那个小姑娘的案子，可能还需要重案组和性犯罪组联合办案。我想了想，还是你和安德鲁一起，明天早上来开会。”
　　叶栗算了算时间，答应了下来。
　　“赶快把这个案子扔到档案室吧，我现在看着这个封皮就心烦。”雷斯垂德叹了口气：“真是倒霉，遇到这种案子。”
　　而关于食人的消息也不胫而走，westfield那家餐厅也被爆料使用过人肉做食物——叶栗开车的时候听广播，撇撇嘴，心想着自己应该知道是谁做的。
　　八成就是那个捡了肉回家的厨师，为了发泄过低待遇的愤怒，将料报了出去。
　　可是这个料爆出去之后，就算大厨的名誉受到了损失，生意一落千丈，他最终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大概是痛快吧。
　　叶栗快到了的时候给皮特罗打了个电话，开到门口皮特罗也已经推门出来了。小朋友看到叶栗之后下意识笑了起来，想到了什么之后抿了抿嘴，看起来变得严肃了些。
　　“晚、晚上好。”
　　他开车门上了车：“今天过得怎么样，栗栗？”
　　“还好吧，给案子收个尾。”叶栗低头看了看，笑了一下：“不过，估计还要一段时间，这个案子才能彻底告一段落。”
　　“诶，为什么？”
　　“因为涉及到了其他国家的相关雇员啊。”叶栗瞥了一眼他的表情：“你还记得上次，就那个我让你拍照的博士吗？”
　　“诶……记得。”
　　皮特罗有点紧张地看了看窗外：“他怎么了嘛？”
　　眨眼两次，眼神阻断，非常紧张。手缩到了口袋里，整个人脸方向改变，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他死了。”
　　皮特罗被口水呛了一下：“什么？”
　　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瞪大的眼睛保持了一秒多的时间，过于刻意了。
　　“他就是我当时在查的案子的凶手，有食人癖。”
　　案子结束了，叶栗也就无所谓侦查时的保密义务，依旧是删减了一点细节告诉了皮特罗。她皱着眉说起了餐厅里的一包人肉和被割掉了脑子还保持清醒的医生，看起来云淡风轻的。
　　可皮特罗这时候已经快不行了。
　　他靠在副驾驶那边的车窗上，小声问能不能开窗。
　　“我觉得我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叶栗给他开了个风口，心里笑了一声。
　　看到了吧，这才是真的震惊的反应。

　　皮特罗并没有感受到叶栗的那种恶意，他单纯以为叶栗现在只是在跟他分享一下结案感悟。他努力认真地听着叶栗说话，但是叶栗就在那边戛然而止了。
　　“抱歉，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承受能力。”她看了他一眼：“但其实现场有比这个还要残酷的，所以……如果你想当警察的话，还是需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的。”
　　皮特罗蔫哒哒的，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谢谢。”他还说：“我会注意这些的。”
　　他态度还是挺好的，好到叶栗都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了——这对于叶半仙来说，可是极少有的事情——在欺负人这块，叶栗那个圈子里，从小到大叶栗都自谦老二，但没人敢越过她说自己是老大。
　　更别提叶栗还有个武神小伙伴了。
　　而现在皮特罗这个软软的样子让叶栗觉得有那么一点愧疚，有点像是小时候，她还是一个人的时候，耍了院子里的小土狗之后它的眼神。
　　叶栗有点不自在地将眼神放回了菜单上：“想吃点什么吗？”
　　她今天用的名字依旧是李明璋，皮特罗有了上次的经验，推开门的时候首先去了柜台那边，问有没有一个Mingzhang·Lee小姐订过桌子。
　　侍应生小姐姐差点被他灿烂的笑容闪瞎，带着他们两个到了桌子旁边，临走的时候还回了好几次头。
　　招蜂引蝶。
　　叶栗一边看菜单一边想。
　　“嗯……我都可以。”皮特罗像是幼儿园小盆友一样：“我跟你点一样的吧。”
　　“那可不行。”
　　皮特罗还在疑惑，叶栗托着下巴问：“我要是点了酒，你能喝吗？”
　　“我可……好吧我不能。”
　　皮特罗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叶栗垂下眼又假装研究了一下，扫了一眼他别再凳子腿后的脚，招呼侍应生点了单。
　　但她也没有点酒，只是要了气泡水。
　　“你好像很喜欢喝这个。”皮特罗看着叶栗一口气喝了一杯：“这个……很好喝吗？”
　　“还好吧，我就是喜欢里面都是泡泡的这个口感。”叶栗看起来有点累了，揉揉太阳穴：“我小时候喜欢喝汽水，随便喝，但是因为后来减肥和调整饮食健康，很久都不碰含糖饮料了。可是我又喜欢碳酸，所以就喝这个。”
　　“……小时候？”皮特罗有点意外：“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嗯，6岁之前还算正常，但是后来就胖得很厉害了。”叶栗的眼睫毛垂了下来，有点自嘲地勾勾嘴角：“8岁的时候开始减重，每天控制饮食，然后跑步。”
　　小孩子减肥太容易了，叶栗一直瘦到现在，但是发胖那段日子却总被人提起来。
　　她其实有点火大，可是现在说起来又觉得没什么了。
　　“诶。”皮特罗似乎被叶栗这么简单的减肥过程惊到了：“那么小就知道运动和饮食控制了吗？”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叶栗又抿了一口泡泡水：“对了，你今天的游学怎样？”
　　“我们只是去了下景点，顺便还遇到了骗人合影的印度人。”皮特罗其实没有什么游玩的心思，只是按流程说了一遍：“去了大本钟和伦敦眼，然后在白金汉宫门口拍了照，又在公园散了个步就回去了。”
　　“看来你今天兴致不高。”叶栗总结：“发生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他会说谎吗，又会说什么谎话呢。
　　叶栗有点期待，但是有莫名其妙地希望他能坦白。
　　你是谁。
　　你是变种人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要跟在我身后、又为什么要在那样的场合下，做出我推断出来的那些事情。
　　谎言是人类最不可避免的东西，但是叶栗还是希望这个人能够诚实。
　　为什么呢。
　　抓住了他的马脚之后，叶栗可以通过哪怕一个小小的破绽来击溃他这个人。但是叶栗却并不想这么做。
　　是不是因为他……的确从来没有散发过哪怕一点恶意的关系呢。
　　从他在那架飞机上出现，到后来NYPD的案件，再到他过来游学，中间穿插着他和别人的通话和聊天记录和叶栗反复核对过的以前的信息。
　　什么梦里的小姐姐。
　　叶栗压根不相信这些话。
　　这些不过是这个人用来骗人的借口而已。
　　几乎不需要这个人的口供，叶栗就能推断出这个人带着一定的目的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或许这个目的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东西其实跟他心里想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但他还是在一本正经地糊弄自己——
　　纤细白皙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将杯子放在了桌面上，玻璃和木头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皮特罗一震，总感觉对面的那个小姐姐生气了。
　　她看起来还是笑嘻嘻的，但是皮特罗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一种无形又逼人的含义。
　　“发生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叶栗又缓慢又清晰地问，语速比平时慢了好多，就感觉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出来一样。
　　这不是皮特罗第一看到叶栗这个样子，他没办法读心，但他知道叶栗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
　　这个看起来洋娃娃一样的小姐姐已经没什么耐心，勉强着给他下最后通牒。
　　可是？！
　　皮特罗有点捉急，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他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遍，没觉得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而他唯一的那个秘密——
　　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叶栗听到了刚刚那个前台尖叫的声音。她下意识看过去，却看到了好几个黑衣男人行色匆匆地进来了。
　　手上还拿着武器。
　　“女士们先生们，很抱歉打扰你们用餐了，但是我们是来找一个必须要见的人的。”为首的一个人站在那里：“请恕我无礼地询问，哪一位是詹姆斯·麦克维尔先生？”
　　？？？
　　叶栗一脸问号，但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跟自己没关系了。
　　这帮进来的人看做派也知道应该是安全部门的人，他们将餐厅前后门把好，剩下的人都站在了最佳的视野区搜人。
　　专业人士了。
　　她又抿了一口自己的泡泡水，很不忿自己刚刚的审讯过程被打断——皮特罗差一点就要招了，结果这群人一进来，所有的气氛被毁于无形。
　　“啧。”
　　叶栗摸摸口袋里的电击装置，想着一会儿上车的时候再动手。他们身后桌子的那个男士动了动，忽然从桌子那边向叶栗扑了过来！
　　叶栗只觉得后脑有一阵风，而皮特罗看到这个人的动作之后一个闪身过去，一脚上去，精准地踹在了对方的喉咙上，手肘一怼，将人掀翻在了地上。不过几秒之间，刚刚要扑过来的人已经被反剪了手臂，被那个奶奶灰小盆友摁得结结实实，膝盖压在他后腰上。
　　叶栗看到这个架势，整个人脑袋嗡地一声。
　　这个场景她见过。
　　上一次她去公园散步，有人埋伏在路上的时候，也是被人这样一脚踹翻，然后两下被制住，然后被带走的。

　　被许思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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