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海棠-念念不忘

作者:隋止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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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的从前


      远处的海岸边,一个赤裸上身的少年对着天空吹响的海螺,熟悉的曲调如同一块磁铁,将我深深吸引住。我向着他游了过去,甩动着我火红的尾巴,像一支燃烧的箭矢,只为了看清他的模样。
      他吹奏完毕,将海螺放下——这海螺原本就是作为一条吊坠挂在他光滑的脖子上——然后转身带着他年幼的妹妹离开。
      “喂,别走!”我忘了自己只是一条海豚,并不会说话的事实,发出了急切的啾啾声。他回过头来,似乎是看见我笨拙的游动,灿烂地笑了,“妹妹,你看,是只红海豚呢!我还从没有见过红色的海豚呢。”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我一时忘记了游动,被卷起的海浪打到后面去了。
      等到我再次游过去时,他已经只剩下小小的背影了。“真扫兴”,我只能悻悻地抱怨一句,然后索性不再用力,像一块木头漂浮在水面,开始做梦。
      我总是梦到从前的事情,那时候奶奶还在,她总是能招来五颜六色的小鸟,叽叽喳喳地为我唱歌,那是我认为世界上第二好听的声音,因为我现在已经深深迷恋上那个海螺的声音。奶奶总是笑着抚摸我的额头,然后端详一遍我的面容,再看看我身边的母亲——她有几百个孩子和孙子,常常会记不得我的容貌——微笑着对母亲说,“嗯,这孩子的眼睛像你一样漂亮,瞳孔里好像开着一朵海棠花呢。”
      “是的,婆婆,她叫椿,司海棠花”,母亲恭敬地回答。严格来说,我们一家三口都是司海棠花的,都拥有凭空生出一枝海棠花的能力。奶奶是掌管百鸟的,爷爷是掌管百花的,所以他们的孩子继承到了一些能力,一百个女儿各掌管一种鸟类,一百个儿子各掌管一种花卉,而配偶和孩子是能学习到这种能力的。
      爷爷走过来,把我抱起来,他记得我,因为他最喜欢我,“你真是老糊涂了,椿儿都不记得了。”他那头雪白的长发那时候还只是刚刚及地,不像现在都已经能从围楼顶放到地面那么长了。
      拜访完爷爷奶奶,我高兴得绕着围楼奔跑,正当我绕了一圈回到原地,我发觉自己的辫子被拽住了。一定是湫,只有他会对我做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我转过身,果然看到他嘻嘻笑着的脸。他手松开,表示不解,“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高兴?有这么多高兴的事嘛。”
      我本来因为他做的坏事而不想回答,但是他的确问倒我了,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让我这么高兴,但我常常会为了这不具名的喜悦旋转欢呼。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只要你仔细观察,生活中还是有很多事值得高兴的嘛,比如今天的海棠花特别香。”说着,我使出法术,手中生长出一枝海棠。
      他凑过来闻了闻,摇摇头,“真羡慕你们都有法术,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才不是呢!”我见他失落,安慰道,“你的奶奶会通天之术,大家都要仰仗她才能进入人间,可厉害了!”
      “是嘛,我也觉得”,他一下又找回了往日的神色,“椿,过几天我就要成人了,就可以去人间玩了,羡慕吧~”
      “羡慕”,这是实话,我做梦都想去看看那个与我们这儿不同的世界,究竟不同在哪里。
      他打了个响指,“嘿嘿,等我回来我就告诉你,那里有多好玩。”
      我高兴地点点头,湫虽然总是捉弄我,但不得不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当然,如果他不再欺负我,我们一定会更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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