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般

　　齐铁嘴用胳膊肘捣了捣张副官，挤眉弄眼地问道：“你说你妹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副官目不斜视，“哪里不正常？”
　　齐铁嘴转头瞄了一眼身后披头散发的张琦，咽了一口口水，“要说你妹她和佛爷相处不过几天，可是她刚刚差点因为佛爷毙了我！”
　　副官心里对这件事格外的抗拒，扭过头没有回答。
　　“而且刚才慌乱之中我好像看见那些蛾子一咬到张琦就化成了灰飞！”
　　“八爷！”副官敛了心神，脸上的表情竟是难见的冷冽，“这件事是八爷你看错了。现在还是快点把佛爷送出去医治。”
　　齐铁嘴心里还是不甘心，但是副官脸上不好他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小声抱怨：“这一见钟情，二见误终身也不是这个说法呀。八爷我脑子现在还疼着呢。”
　　盗墓里只有张琦他们几个人，所以即使八爷说的再小声，后面的张琦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扯起一抹苦笑，冷静下来心里也是一阵烦绪。自己的确和张启山他只相处几天 ，可是这种无力感和挫败感还是像兽爪狠狠地抓伤了她。可能像所有电视剧里的穿越女一样，她本来自信的以为知道了剧情就可以让佛爷他们躲开灾难，但是剧情还不是照样发生了。
　　“要出去了。”张琦看着洞口的光亮，声音嘶哑地开口。外面等着他们的就是裘德考那群人吧。张琦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还是记得那部留声机的。
　　张副官盯着张琦，缓缓说道：“回去之后我想和你谈一些事情。”
　　“我——”张琦被老哥看得心虚，刚想拒绝就被八爷的一声尖叫打断了。
　　“副官！那老头死了！”
　　张副官看见老头身上的枪眼就深知事态不好。这时远处枪声四起，六七名黑衣人举着机枪向他们扫射。
　　张琦拉过还在发呆的齐铁嘴，抱住了昏迷的张启山滚进了一旁的草丛，肩上还是被子弹打伤，刺骨的疼。
　　那群人举着枪慢慢逼近他们藏身的地方，攻势也越来越密集，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
　　“保护好佛爷。”副官急忙交代一句，一手拔出腰间的匕首，一边踹开身边的木板车吸引那群人的注意力。他翻身迅速滚向最靠近自己的那名黑衣人，飞身将匕首狠狠地刺向那人的胸口，一击毙命。
　　等那群人反应过来，副官已经拿到了机枪，攻其不备,于是那剩下的五人很快被解决了。
　　而副官和八爷都没有想到远处的山坡上，裘德考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而他车内，一部留声机还在幽幽地放着戏曲。
　　齐铁嘴听见周围没有了声音才敢抬头看看情况，只见张琦捂着右肩面色惨白，“张琦丫头你怎么了？”
　　张琦闷哼一声，快要忍不住痛叫出来，心里也愈发害怕：自己不是救世主，自己如果没有用还不是一个等死炮灰背景板？
　　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说道：“没事，把你的围巾借我。”
　　八爷只是觉得张琦被吓到了，毕竟如果她受伤怎么会那么淡定，于是不情愿地摘下围巾递了过去。
　　张琦看着暗红色的围巾，万分庆幸这颜色可以让副官看不出来自己受伤。这个队伍不能再添累赘了。
　　三人把佛爷抬上刚才的木板车，在小路边发现了几匹被拴住的马匹。
　　“我们骑马走吧。”副官上前解开了马的缰绳，“这应该是那群人的马。”
　　张琦站在一旁，看见木板上的张启山皱眉，似乎醒了过来，连忙蹲下来握住了他的手腕，还是之前的脉象，但是跳动的节奏缓了下来，像是有东西在他的血管里堵塞着，“佛爷你感觉怎么样？”
　　张启山依旧闭着眼，神智不清地从胸口的衣袋里掏出一枚祥云形状的青铜牌，嘴里不停念叨着二爷。
　　张琦看得心里一阵酸涩，都是自己的没用才改变不了张启山受伤的剧情。
　　齐铁嘴把耳朵凑到佛爷嘴边，听见他的话，立即反应过来喊道：“二爷？我明白了！快去二爷府上！快点！”
　　红府
　　二月红身着一袭黑底百纹的长衫，衬得他越发清灵俊秀，甚至有一丝邪魅。等他见到侧坐在榻上为他缝补戏服的丫头，眉眼微软，浅笑道：“戏服旧了，买件新的就好了。”
　　丫头抬头看见二爷，嘴角含着笑意，起身挽住二爷的手臂，温柔地笑道：“我就是喜欢看你穿这件衣服。没关系，我补一下就好了。”
　　“我只是怕你累着。”二爷轻轻的环住丫头，眼里的柔情仿佛要凝结出水来。
　　丫头伸手抹平二月红皱起的眉头，刚欲开口说些什么，门外的桃花就急冲冲地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有些狼狈的张副官。
　　“二爷，张副官他们来了。”
　　“二爷，佛爷受伤了，请二爷出手相救。”
　　二月红听见这话立马就意识到情况不好，急忙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人现在在哪儿呢？”
　　“在院子里。”
　　“我去去就来。”二爷本已经走到门口，突然放心不下丫头，回头柔声交代了一句，才跟着副官离开。
　　丫头望着二爷离去的背影，面容更加惨淡，心想佛爷他们肯定遇到什么难事了。
　　正厅
　　齐铁嘴和张琦守在张启山身边寸步不离，等看到二爷他们进来脸色才有些好转。
　　齐铁嘴放下准备喂佛爷喝水的茶盏，叫道：“二爷你可来了，这佛爷快不行了这个。”
　　“你们不带他去医馆，带他到这儿来干嘛。”
　　张琦见二月红动了怒气，连忙上前解释，“佛爷的脉象我看过了，并无大碍。只是这身上还有一些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只有二爷能救。”
　　二月红接过张琦递来的青铜牌子，神情越发沉重，“你们跟我来。”
　　张琦跟在他们身后，手腕上的二响环依旧是触感冰冷，只是这次张琦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真是没用啊。”
　　二月红虽然对佛爷他们去了矿山颇有些恼怒，但是看到一旁不省人事的张启山还是软下心来，吩咐下人找来镊子，雄黄酒，火盆等物。他转身看到角落里比八爷他们更加狼狈不堪的张琦，眼底有丝疑虑快速略过，轻启薄唇，“张小姐需不需要去内子屋内清洗一番。”
　　张琦摇摇头，肩上的疼痛似乎已经麻木了，但是她还是想对自己再恨一点，让自己看看因为自己的没用，佛爷他所遭受的痛苦。
　　张启山的手上每个指尖都被黑色的毛发覆盖，那手背的静脉微微隆起还带着一丝黑色，仿若那些毛发就是从他的静脉之中长出来的。
　　八爷和副官为了让佛爷不乱动，用两只粗的麻绳捆住了他，一人按着他的手臂。
　　二月红拿起酒精棉球擦拭着佛爷的手指，用消过毒的镊子狠狠拔下那些黑色毛发，然后放到一旁的火盆上燃尽。
　　那血肉分离的声音极其清晰，混着佛爷痛苦的吼叫传人屋内每个人的耳蜗之中。八爷甚至不忍心的闭上了眼。
　　张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明明疼的要命却还哭不出来，眼睛酸涩的发疼。她看着张启山疼痛难忍，那用于捆绑的麻绳都有被挣断的趋势。她逼着自己看，逼着自己面对现实。这世界上没有穿越女光环，没有玛丽苏空间，没有万能系统，如果她自己不拼命变得强大，只会给自己喜欢的人造成麻烦。
　　是的，张琦她还是认清了自己反常的原因。可能是月台上张启山缓缓向她走来的那瞬间，或者是他伸出手问自己后不后悔的那瞬间，反正她已经无法不去承认心里的悸动。她喜欢张启山。
　　二爷终于拔去了佛爷双手上所有黑色毛发，把雄黄酒倒入热水之中，顺势将佛爷的手放了进去。
　　那种灼热如剥皮抽筋般的痛楚让张启山怒吼一声，晕了过去。
　　八爷他们把佛爷抬到屋内的檀木床上，这才有心思和二爷交谈事情的经过。
　　“二爷，那些头发烧了就应该没事了吧。”齐铁嘴已经见识到那些毛发的可怖，担忧的问道。
　　二月红微微点头，“应该没事了。”
　　张琦看了一眼床上的张启山，悄悄走了出去。
　　“怎么弄成这样子了。”陈皮靠在水池边的大理石柱上，眉间一挑，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张琦没有理会陈皮话里的讽刺，有些无力地开口：“你师娘的病好些了？”
　　“真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是有点用处的。我师娘她最近身体的确有些好转。”
　　张琦放心地点点头，发觉眼前陈皮的身影越发迷糊，承受不住脑中的眩晕，昏了过去。
　　陈皮没料到张琦突然突然跌倒在地，上前扶着了她，手上却感觉有些粘稠，低头仔细一看，发现张琦的鲜血已经快把她系着的暗红色围巾浸透了。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陈皮弯身把张琦抱在怀里，叫路过的下人喊来大夫，自己带着张琦去找他师娘了。
　　张琦头一次感到全身疼痛，等睁开眼发现丫头嘴角擎着浅笑，一脸关切地问着她：“你就是给陈皮药方的那位姑娘？身上还疼不疼了？要不要我找人把你送回布防部或者佛爷府上。”说着就要起身。
　　“夫人不用劳烦了。”张琦用手肘撑着自己坐起来，拉着了丫头的衣袖，“夫人的病需要根除还得等一些时日。为了方便为夫人诊脉，我觉得我还是留在贵府比较好。夫人你托人告诉我哥和——，算了，夫人就只通知我哥一人就好。”
　　丫头见张琦脸色比自己还苍白，连忙扶着她躺下，“既然姑娘你执意要求，我也不便拒绝。只是为我诊脉这件事还是等姑娘伤好吧。”
　　“这伤并不碍事，但我想见一下二爷。”
　　丫头当然知道张琦在逞能，当时大夫为她诊脉的时候都不由叹道如果再让那血流一会儿，张琦恐怕就难以醒来了。“好，我这就去让桃花喊二爷过来。”
　　张琦虚弱的浅笑，心里有了一些打算。
　　“你找我？”二月红送走了八爷他们，就听到下人禀报张琦晕倒在院子里，不缓不慢地走了进来。
　　丫头看到张琦投来隐晦的目光，知道他们有重要的事要谈，贴心的带着下人离开了。
　　张琦见只剩下她和二爷两个人，掀开被子就跪了下来，“求二爷收我为徒。”
　　二月红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圆凳上，喝着上好的茶叶，对张琦的下跪无动于衷。
　　“二爷!求二爷收我为徒，我也能够为夫人治病。”
　　“你在威胁我？”二月红神色一凛，将茶杯狠狠地磕在桌上。
　　张琦不死心地与二爷对视，丝毫不惧怕二爷狠厉的眼神，“二爷就算不收我，我也一样会为夫人治病。但是张琦是真心恳请二爷收我为徒。”
　　二月红怒极反笑，“不愧是张家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倔驴脾气。”
　　“二爷，”张琦挺直着腰板，“二爷你一心保护夫人，我也一心保护我欲保护之人。”
　　二爷神情这才有些缓和，“张启山？”
　　“二爷我——”张琦被二月红一句话道破了心里的小心思，脸上一红。
　　“明天早晨两更时分在院中等我。”二爷没兴致看张琦的女儿家心思，丢下一句话，就挥袖离开了。
　　张琦知道二月红这是同意了，向着他离去的方向用劲一磕头，说道：“谢师傅！”
　　在屋外等着陈皮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一字不漏，开口向二爷问道：“师父你真的要收张琦为徒？”
　　“她根骨不错。”二月红望着院中的残月叹了一声。这情爱真是难以让人捉摸。“你明日尽可能刁难与她，最好让她自己放弃。”
　　陈皮低下头应道：“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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