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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意生情更动，位传人自去
“呵呵！人才济济？” 范臻明知故问，“王子，说的可是宋默、楚钦二人？”
耶律齐点点头，“正是。有他们二人在，纵吴倩远不如其姐，我们恐怕也没有机会。”
范臻神秘一笑，“王子多虑了。”
“老师何出此言？” 耶律齐脸忽的一亮，“还请老师不吝指点。”
“你可知他们是怎么成名的？” 范臻不答反问。
“宋默是内阁首辅，摊丁入亩就是他执行的，因过程顺利，一举成名天下知。楚钦是建威将军，率兵打赢了平南之战，一战成名，因公封侯。” 耶律齐回忆宋默、楚钦的资料。
“那你可知他们的出身？” 范臻再问。
耶律齐想了又想，才发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不觉警然，“我……依稀记得好像听说楚钦是楚氏族人，宋默他……是何来历？竟闻所未闻。”
“你当然不知道！” 范臻冷笑，“你要是知道了，吴情就不是吴情了。”
耶律齐眼含疑问。
“若不是我昔年曾亲眼见到吴情救了他们，我也不会相信，他们和吴情能有关系？” 范臻淡淡道。
“原来老师你说吴情麾下‘文有宋默，武有楚钦’，不是客气啊！” 耶律齐惊道。
“当然不是！”范臻似笑非笑，“我知道，你觉得宋默、楚钦对吴情忠心耿耿，是因为她是女皇？”
“难道不是？” 耶律齐适时问道。
范臻道：“当年，我随吴情出宫散心。还记得，那一天，是一个寒冷的下午，天下着大雪。一个小贼突然冒出，抢了吴情的玉佩便走。我们尾随小贼到了京郊的一座破庙，在那里面，发现了另一个病得快死的人。他们就是宋默和楚钦。宋默是孤儿，平日里乞讨为生。楚钦是棺材子，被宗族驱逐。两个人意外结识，相依为命。吴情是个善良的人，她拿回了玉佩之后，不仅没有怪罪宋默，还救了病得快死的楚钦。之后吴情是怎么安排他们的，我就不知道了。”
“后来，宋默、楚钦声名鹊起，一个或许是偶然，两个？我便知道他们就是当年吴情救下的人。不然，宋默既无宗族，也无父母，哪里来的资格接下执行摊丁入亩的重任？楚钦也是父母皆亡，凭什么率军出征？”
耶律齐叹息：“世人皆知宋默、楚钦得了楚杰青眼，才有后来风云际会之时施展才华的机会。”
又问道：“老师，你曾说吴情视生老病死为理所当然？”她怎么会愿意救两个乞儿？
“是啊！”范臻点点头，忽然明白了，“她视生老病死为理所当然，是不做没有意义的挣扎，不代表见死不救。明知人救不回，吴情就绝不会救，她从不做无畏的挣扎。但只要有救，她撞见了，一定会救。”
“吴情对宋默、楚钦他们有救命之恩，又是女皇，他们誓死效力也就罢了。但这和他们不足为虑，有什么关系？” 耶律齐不解范臻讲述这段往事的意义。
范臻心中苦笑，直截了当道：“当然有关系。“
”他们是吴情一手培养出来的，从小见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人性黑暗的一面，你觉得他们会是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人？吴情都不是这样的人。“
”何况，她一向信奉‘在其位，谋其政’。在女皇的位置上，她就会兢兢业业，努力使国家富庶强大，百姓安居乐业。一旦她退了位，便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绝不会再看一眼。”
“吴情一旦离去归隐，宋默、楚钦深受其大恩，又爱慕于她，还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定会辞官，随之而去。”
“更甚者，朝廷之上，有不少人都深受吴情的大恩。吴情要走，他们少不得随侍左右。”
“这么多的人要走了，天下大乱，就在眼前。你的机会就来了！”
耶律齐暗喜不已，很是诚恳道：“我有今日，全赖老师。以后，还请老师不吝相助。”
范臻却摇摇头，道：“王子，恕我不能再为你效力了。我本逍遥客，奈何负深仇。我只看他们是如何下场！等吴情退了位，我也要继续未竟的志愿，游历天下去了。”
耶律齐虽然遗憾，还是同意了。
两人密谈完，范臻独自负手而立，看向窗外，心中不免叹息。
耶律齐虽有逐鹿中原之志，却注定功败垂成。
吴情既然暗指林清是最后的胜者，范臻就不怀疑她的判断。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耶律齐，哎，可惜了！
……
养心殿。
自范臻、耶律齐走后，吴情默默沉思。
连范臻都看得出来的事，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范臻确实够胆，也够了解她，才敢做这最后一推。
不然，宋默、楚钦也知她的心意，却碍于情面，不好多说。
她根本不在意皇位，只是心有不甘，多年努力化为流水。
如今，也该功成身退了。
想到这里，吴情浅浅一笑，说不出的风流缱绻。她周身更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在她容光映照之下, 整个养心殿都不免更加亮堂。
……
林府。
林清贪婪地看着眼前背对他而立的佳人，默默走上前，想拥她入怀。
他们已经三年没有这样相对而立的时候。
一个帝王，不想见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哪怕他是公侯之子，也是无可奈何的。
不想，她却推拒了。
林清只听她冷冷道：“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去了。
林清只能默默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
他不再心存侥幸。
他知道，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在他推出了双胞胎弟弟林熙的时候。
……
乾清宫。
林熙冷冷看着吴情，不明白她找他有什么事。
他们之间话不投机半句多，每每说话少不得吵起来，虽然是他单方面嘲讽吴情。
吴情并不多言，递给了他一封书信。
林熙接过，打开一看，是和离书，不由愣住了。
吴情道：“我要退位了，你拿着它，走吧。”
恍惚间，林熙只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你三年前为什么选我？”
吴情能说什么？
她能说你哥哥和我有私情，被你们的父母林磊和李玥发现了。他们不愿嫡长子林清当皇夫，却在吴琳和楚杰面前说林熙和她两情相悦，在加上她和林清幽会恰巧被人看见了，吴情就默许了和林清极为相像的林熙顶缸。
她只好闭口不答。
说到底，是她理亏。
默许纵容了这件事。
林熙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吴情派了个暗卫保护他，就任他离开了。
……
了结了该了结的事情，吴情留下禅位于吴倩的圣旨，吩咐宫人明日早朝时拿出来，就带着宋默、楚钦等人，离开了京城。
吴情走得轻松自在，毫不留恋。
其他人却不像她这么轻易放下。
楚钦犹如雕塑一般英俊的脸上露出游移不定的神色，话语每每涌上咽喉，到头来又咽了下去，全然不像平日果决敢断的大将军。
宋默不露声色，内心千头万绪，不比楚钦好多少，他强压着，不愿表露罢了。
这正是吴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南方而去。
看他们满腹疑问，吴情不禁樱唇含笑，道：“想问什么就问吧！”这么憋着也不是个事儿！
楚钦早就按耐不住，听到吴情让他问，直接道：“我们就这么走了？”什么都不做地走了？
宋默慢了一步，只好凝视着吴情明彻的眼睛，默默听着。
“那我要做什么呢？”吴情反问，见楚钦讷讷不言，答不出话，才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说不出地妩媚勾人，却又意味深长，“我已从皇位上得到了我想要的，也将我的抱负完成了。现在不走，还留一辈子吗？”
吴情登上皇位的目的本就不单纯。
固然有范臻所言，她不甘心努力付诸流水的原因，也有造福天下百姓的意思。
但，更重要的是，吴情要体会乾纲独断的感觉。
此，非天子不能为也。
有位哲人曾经说过，道无所不在，期而后，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
帝王之道，未尝不含天地至理，大道之秘。
既然有这个机会，她顺水推舟，就能体验帝王之道，吴情自然不愿相让。
吴情厌烦世俗红尘的纠葛，早有隐逸寻道之心。
可，她的道，绝不是清修避世之道。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
人世复杂，诡谲多变，允满危机。
这是永恒不变的主旋律。
人生于其中，要生存，要保全自己，那就势必要像龙一样善于变化，审时度势，立足于天地间而不败！
避是避不开的。
吴情认为自己可以厌恶尘世，却不能逃避。
相反，她觉得自己应该超脱尘世，高高在上，俯视天下。
就像现在，达到了所有目的，她以胜利者的姿态，优雅离场。
虽然她出于种种考量，忍耐了那些人的放肆，但不代表吴情乐意看他们好过。
宋默道：“尊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绝无异议。”
他直接改了口，‘陛下’二字已成过眼云烟。
楚钦干脆道：“只要能追随尊上，我们什么也不在乎。”
听了他们的表白效忠，吴情轻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早有计划。试想，我自幼锦衣玉食，怎么可能真就粗茶淡饭，清贫度日？”
宋默、楚钦闻言，俱是放下忧心。
他们自小苦惯了，不怕日子难过，就担心吴情的起居用度。
他们可是啥都没带啊！
走的轻松，当然带不了多少东西，不过些许随身之物。
吴情又道：“走吧！我们目的地是江南凌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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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加更，求冒个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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