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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心有千千结，吴情初起意
养心殿。
吴情默默地听着暗卫的回报。
这个暗卫将慈宁宫内楚杰、吴琳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绘声绘色，连语气、神态都分毫不差。
楚钦调教的暗卫不错，吴情苦中作乐地想着。
她听完了回报，命暗卫继续探听慈宁宫，就让他退下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楚杰、吴琳怎么也料不到他们夫妻间的私房话竟会让人探听了去。
而且是在他们防守最严密的慈宁宫，周围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
吴情露出似讽刺似自嘲的笑容，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
在戎族进京朝贺的队伍中间，进行着一场重要的谈话。
“老师，你实在不必冒险。” 戎族大王子耶律齐很是不解。
范臻可是大乾朝廷的钦犯，太上皇夫楚杰命令捉拿的要犯。
好不容易逃到戎族，回京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来，自有我的道理。”范臻微微一笑，很是高深莫测。
他生的俊朗，这样实在很有高人风范。
“王子，你知道现在天下的局势吗？” 范臻不解答他的意图，反而问起了一个天下人都知道的问题。
耶律齐疑惑，但他很是信服范臻，就是这个文弱书生将他送上了戎族继承人的宝座。
所以，他答道：“当今天下，以大乾为中心，四海皆服。北有我们戎族汗国，南有南诏国，东临大海，西皆荒漠。”
“是啊！王子说得一点不错。” 范臻点点头，“所以才有‘中乾’、‘北戎’、‘南诏’、‘东海’、‘西漠’之称。”
“那，王子，你觉得，如果天下大乱，那几个国家有机会一统天下，占据中原？” 范臻凝视耶律齐，静观他的神色。
耶律齐愕然，“怎么可能会天下大乱！自三年前大乾吴情女皇登基以来，开海禁，东海边上猖獗的海盗都死绝了，远洋贸易一片繁荣。平南诏，南诏王纳贡称臣。我们北戎不也输了，不得不来朝贺。至于西漠，就是零星的少数民族，实在不成气候，又为了吴情女皇推广的高产作物，厚着脸皮攀附大乾。如此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怎么可能会天下大乱！”
范臻并不解释，只说道：“端看这次了！如果成功，说不得王子你真有逐鹿中原的可能。王子且拭目以待!”
耶律齐的心怦怦直跳。
如果换个人说这样的话，耶律齐觉得他就是失心疯了。但范臻……他信了！
……
到了吴情寿辰的那一天，宫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作为大权在握的女皇，她的寿辰自然不会冷清。
不仅北戎、南诏都有来使，连海外都有国家慕名，谴使而来，送上贺礼。
吴情却只是平平。
待走完了过场，她就离开了。
……
养心殿。
“范臻，你好大的胆子！”吴情冷冷看着耶律齐身后的侍卫。
那侍卫，就是范臻也不装了，反正他也不觉得能瞒过吴情。
再说了，他就是冲着吴情来的。
“我无牵无挂，有什么不敢的。” 范臻回了一句，自己找了凳子坐下，还不忘示意耶律齐也找个凳子。
耶律齐摇头拒绝，默默地做背景板。
“无事不登三宝殿。范臻你能不顾危险，冒险进京，看来所图不小。” 吴情指出范臻的唯利是图。
闻言，范臻大笑，“我为女皇而来。女皇自登基以来，文有宋默，武有楚钦。平南诏，降北戎，开海禁，摊丁入亩，推广高产作物……种种举措，不胜枚举。任何一项，放在其他帝王身上，都值得他们毕生奋斗。一旦功成，定能名垂千古。可是女皇您，却在短短三年内做成所有的事，虽有以往的布局，但其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之能，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范臻敬佩不已。”
他站起身来，向吴情行了大礼。
一句话石破天惊：“可是，女皇却没有得到应得的待遇！”
吴情还是冷然相视，并不言语。
范臻等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女皇如此功绩，可叹世人不知真相，竟以为女皇全靠父母遗泽，发现宋默、楚钦两位大才，才有今日。”
“我闻，太上皇竟生出易位之心，实在为女皇不平。女皇何等人品才华，父母却自幼偏爱幼女，对女皇您心存偏见，实在令人叹息。”
“女皇幼时掐死垂死鸟儿之事，何以人尽皆知？”
“女皇您，明明值得更好的！”
诛心之言，范臻明显是对楚杰怀恨在心，来挑拨离间的。
吴情不理他的言语，反问：“你说这些，到底是何居心？”
“我只是说出女皇心里明白的，想说的，却一直不愿面对的。” 范臻一针见血。
吴情知道范臻的目的了。
她瞥了耶律齐一眼，蓦然道：“你见过林清吗？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范臻笑笑，不以为意，：“只有您能决定我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国宾馆。
不等坐定，耶律齐就看向正在品茗的范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师，你对女皇说些人尽皆知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范臻摇头，答道:“有意义！当然有意义！”
“王子，你可知，吴情有陈玄之志！”范臻语出惊人，只把耶律齐吓个半死。
“啊！这……这怎么可能！”耶律齐动容。
陈玄是前朝一位太子，为保全性命，出家为僧。
可吴情的处境，怎么也到不了这等地步？
见耶律齐的表情，范臻知道他误会了，补充道：“陈玄的隐逸之志。”
耶律齐尴尬一笑，他知道自己想错了。
陈玄不光为了保命出家，也是隐逸寻道之人，他坐化之后，甚至有舍利子留下。
“还请老师赐教。” 耶律齐恭敬地向范臻求解。
范臻叹了口气，神色放空，好像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
“吴情出身高贵，地位尊崇，才华出众，容貌绝世。帝王长女，太女之位，青年登基，大权在握。按说，这样的人，什么都有了，应该什么也不缺才是！”
“但，她命不好，遇上了一对……啧啧，怎么说呢？中人之姿却自以为是的父母。简直就是悲剧，大大的悲剧。我一想到她从小如此苦逼，想到吴琳、楚杰到现在还活蹦乱跳，就觉得他们真是命好，要我是吴情，早就让人暗中弄死他们了！”
“啊！偏题了。转回正题。吴情，她是什么样的人呢？她生性善良，温柔平和。却认为天道有常，主张顺应天道，尊重自然万物的发展规律。她绝不做任何违反可观规律的事，也不会立下与常理相违背、不可思议的志向。她认为生老病死，是人的常事。是以有时候难免显得有些冷酷。”
“吴情从小就被她的父母用有色眼光看待。她幼时掐死垂死的鸟儿就是一桩！那时我还不是大乾的钦犯，还没有被抄家灭族，能够出入宫中，得见一些事情。那天，我正好也在！吴情从小就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懂得医术。她见了那只鸟儿，当即便道‘它活不成了！’。又见那鸟儿哀鸣不矣，就一把将它掐死了。我知道，她的本意是觉得，那鸟儿，与其痛苦地挣扎着走向死亡，还不如毫无痛苦地死去。当年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她的父母却不以为然。楚杰一直认为吴情温柔和善是装出来的，还假的让人看得出来。此事一出，他直言吴情‘虚伪做作’。原本楚杰、吴琳宠爱吴倩，还有所遮掩，在这之后就再不掩饰了。近来，吴情对吴倩的势力动了手，他们竟然起了易位之心。”
“就算如此，以吴情女皇之能，不致落败。”耶律齐不解。
“如果她不想争呢？”范臻一语出，耶律齐头更晕了。
“想吴情那样的人，天之骄子，‘求不得’三个字，从来与她无缘。便是父母不疼爱，对她来说，也不是大事。她此生唯有一点不甘，就是太女之位从来非她所愿，她却为此付出良多。可是父母却觉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更否认她的努力。”
“就是这种不甘，让她还在女皇的位置上。但现在，她做出了成绩，展示出她作为女皇的才华。吴倩又咄咄逼人至此，她未尝没有隐逸之意。”
“而我的话，就是揭开她极力掩饰的事实，助推了她的隐逸之志。试想，我，这个与楚杰有灭族之仇的人，恨之入骨，不消多说，却愿意肯定了作为楚杰的女儿——她的功绩。足以让她觉得，她已经证明了自己在政事上的才华，达到了她的初衷。既如此，皇位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负担了。她的隐逸之意想必不久之后就会成为事实。”
“老师果然出手不凡！”耶律齐先是一喜，后又苦恼，“可，就算吴情女皇让位给吴倩，大乾依然人才济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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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求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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