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兽,你得穿裤子！

　　虽然鉴于几个月来帮孟德川跑腿的经验，疫苗之类的工作很快完成了，但回学校的时候还是超过了十点。反正汤诵不用开车，抱着猫笼子就在副驾睡着了。
　　一直沉默着开到去宿舍的岔路上林先才停下车，尝试着推醒旁边的睡神。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林先盯着他跟猪一样的睡相发了会儿呆，还是啧一声下了车，点根烟就蹲在路边吹风。
　　还好刚刚立夏，没到最热的时候，晚上的风很凉爽。车停在路灯旁边，看得到旁边的河。林先夹着烟看着栏杆外的河又开始发呆。
　　其实没什么好不爽的，跟着傻小子聊聊天就什么都忘了。
　　他拿起烟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没成功，一会儿就被风吹散了。
　　还是没办法忘。
　　下午在游泳馆汤诵走了后不久，林先就上去换衣服准备回家睡觉了。打开柜子发现手机在响，拿起来的时候又停了。
　　是肖锦。
　　最近经常接到她的电话，说是想回国看看儿子了。林先通常都是只听着她说，也不说话，等那边觉得无趣了自己挂断。
　　真是折磨……又麻烦。
　　索性直接去了老头儿那，喝喝茶，聊聊天，吃点惠姐做的家常菜。老头儿还是劝他原谅肖锦，毕竟是他母亲，再怎样都是生他的人。
　　也许根本就不必说原谅什么的话。肖锦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不过就是离个婚，出个国。没妈养，爹不管，他不一样长这么大了。
　　就是嫌麻烦。
　　林先把烟撵在了地上，又觉得似乎有点不文明，拿起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上车后汤诵还在睡着，大头一直往下低，砰的一下嗑到了猫笼子。林先看着他把自己嗑醒，忍不住笑了。汤大头迷迷糊糊醒过来就看到没良心的师兄看他睡觉在一边乐呵。
　　汤大头翻了个身，闭上眼不看他，嘴里念叨的不知道是梦话还是什么，“靠，你笑话我。”
　　“就笑话你，怎么了？”林先又发动了车子，转头问，“回宿舍吗？”
　　然而，没有得到回应。
　　臭小子有睡着了。林先还是没忍住，抓着他肩膀使劲摇。结果被睡神不耐烦的挥开，“别闹。”
　　好吧，不闹了。
　　林先跟着他挺了会儿尸，还是觉得回床上睡舒服些。他看着睡神腿上放的笼子，宿管大人应该不会对这种行为坐视不管。而且汤诵现在要回去大概得爬窗户。
　　林先果断的掉转方向盘，就往自个儿住的地方开过去。

　　汤诵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就看到玻璃外面一排房子都是亮的。
　　这是哪儿啊？
　　他没管手里抓着什么，撒手拉了下车门。腿上的猫笼子就直往下滚，里面的小奶猫本来睡得挺安稳，被吓的直叫唤。
　　靠，车门还锁了。汤诵把笼子提起来和里边的小猫对视，“爸爸大概就会和新闻里那些小孩儿一样憋死在车上了，阿门。”
　　车突然叫了一下，副驾的门被拉开。林先站在外面，穿着一套灰色的家居服，脚底下踩着拖鞋，一块黑色毛巾还盖在头上。
　　“嗨，睡神你醒了？”
　　“不对啊，睡神什么的像西方的神，我儿子是太白金星啊。”
　　林先愣了下，嘴角扯开一抹爽朗的笑，“长脸。”
　　“这哪儿啊师兄？”汤诵下了车，看他把车门关上，按了锁。
　　“你路痴吧？上回不是路过吗？”林先把钥匙放口袋里就往里面走。
　　汤诵忙跟上去，“你家啊？学校福利真好啊，还分小二层。”
　　“想得美，我在这边没买房子。这租的，学校租便宜。哥又不是老头那种级别。”林先进屋给他拿了双拖鞋。
　　“那我今晚就住你这？”汤诵站在门口有点犹豫。
　　林先也不管他，自己换了鞋，进屋倒水，“你能逃过宿管大人的眼睛就回去吧，正好我这儿也没房间。”
　　“还是算了吧，”汤诵把猫笼子放旁边柜子上，自己换了鞋进去，“你这儿不是房间很多吗”
　　“喝什么？”林先倒了杯牛奶递给他，“有一人跟我合租的，一直没看到人。”
　　汤诵结果牛奶抿了一口，跟着林先往沙发那边走。还没到呢，他就站着不走了。
　　“怎么了？”林先往沙发上一躺，回头看他。
　　“要不是我认识你，真得以为你是变态。”
　　沙发上扔着好几条裙子，无一例外都是长裙。连衣裙，半身裙，包臀裙，高开叉……上身的衬衫，吊带，T恤……还有几件内衣。
　　林先顺着他目光扫了眼沙发上的衣服，“吓着了？”
　　“没。”汤诵找了个空坐下。
　　“前几天买的，还没穿，懒得收拾，就放着了。”林先拿起几件衣服揉吧揉吧就往旁边扔。
　　汤诵喝完了牛奶，把杯子放桌上，“你买的都是裙子啊。”
　　“嗯，长裙不容易看出来。”林先倒是无所谓，躺着开始玩手机。
　　小伙子消化了一下，又一脸好奇宝宝的看着他，“你还会化妆？”
　　“随便化化。”
　　“那腿毛呢？”
　　“不剃，懒。”
　　“那你还穿裙子？”
　　“没看到是长的嘛？”
　　“那你穿高跟鞋吗？”
　　“一般不穿，有码的不多。”
　　“那……”
　　林先不耐烦了，收了手机坐起来，“你那完没有？没有把你扔出去。”
　　汤诵马上闭嘴，抿着嘴朝他笑。
　　“看电视吧，好奇宝宝。”林先把遥控器扔给他，“我去给你找换洗的衣服。”
　　好奇宝宝乖乖的点头，跟横着的拨浪鼓似的。
　　看着林先上了楼，汤诵才打开电视，又是广告。他打了个哈欠，拿起刚喝的杯子去厨房洗。
　　开放式的厨房看起来很高大上，然而似乎并没有经常用。
　　汤诵洗好了杯子准备回客厅的时候，看到流理台上有一碟东西。
　　“洗洗睡吧，衣服放浴室了。没有新内裤，你光着吧。”背后传来了林先的声音，“太白金星我刚喂了食，睡着了。你不用管它。”
　　好奇宝宝举着盘子回头，“师兄，这是什么？”
　　“食物，饿的话就吃吧。”林先咳了一声，转身准备走。
　　“这是黑暗料理吧。”
　　“你管。”

　　浴室和客房都在二楼。
　　汤诵穿着林先的睡衣差不多正好，闻着有一股洗衣液的香味。对此好奇宝宝同志感叹了一下，师兄至少还会洗衣服。
　　躺在床上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林先家，至少是他住的地方。他一直忘不了的也是林先，有没有沙发上那些裙子都是。之前他就是在隔壁的房间给自己回短信的。
　　想到这里手机突然响了。两条短信。
　　董晴的在前面，说晚安。
　　汤诵皱了皱眉，回了句晚安就删了短信。
　　第二条是林先的。大概他觉得在隔壁房间发短信很好玩？
　　“你能在宿管眼皮底下把太白金星偷渡进去吗？”
　　汤诵想了想，“大概不能，宿管阿姨神通广大。”
　　“那明天还是把它送孟德川那去，让他解决。”
　　接着又一条短信，“孟德川在保护协会当志愿者。”
　　“那好吧。”还没发出去，他又把这几个字删了，“要不放你家养着？”
　　过了几分钟都没有收到回复，汤诵都有点想去敲门了。手机才突然响起来。“也行，你挺喜欢小猫啊。”
　　“嗯，小时候想养，我妈不让。”汤诵对着手机悄悄勾起了嘴角，翻了个身，把半边脑袋埋在枕头里。
　　“满足心愿了吧小孩儿？早点睡，长高高。”
　　看到“长高高”三个字汤诵噗的一下就笑出声了，老男人这么幼稚。
　　“晚安，幼稚的老男人。”
　　“晚安，小孩儿。”
　　汤诵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放在枕头边上，快没电了。他调整了一下睡姿，摆了个白雪公主的姿势准备躺在框里。嘴角还是止不住的带着笑。
　　感觉自己有点不正常。
　　林先大概是看在他是孙大仙学生的份上才对他这么好的，不能得寸进尺。但是一直忘不了他穿裙子的样子。什么叫忘不了他穿裙子？
　　汤诵决定还是不躺框子了，伸开了胳膊腿占了大半的床。
　　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给林先发了条短信，“你穿女装很漂亮。”
　　又是秒回，“谢谢，我知道。”
　　不知道怎么回答。汤诵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不行，这样有点不对。是不是得找个女朋友了？这是空虚寂寞冷了吗？靠！
　　这么想着，手机又震了起来。是电话。
　　汤诵没看是谁就接了起来。
　　“喂？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啊。”
　　那边是个很安静的女声，“我也想问你呢，还不睡？”
　　汤诵愣了，拿开手机看了一眼，董晴。
　　“董晴啊，有事吗？我正准备睡呢。”
　　“刚收到你短信，有点激动。”
　　听声音也没觉得多激动啊。汤诵叹了口气，“别激动了，早点睡吧。”
　　“没事，明天上午没课。”
　　“那……”
　　董晴笑了，“别紧张，就想听听你声音。”
　　“现在听到了吧？”这妹子，也是没谁了。
　　“嗯，晚安。”
　　“晚安，我挂了？”汤诵正准备按下去，又听到那边在叫他，“怎么了？”
　　妹子犹豫了一下，“作为你回我短信的纪念，明天出去玩吧？”
　　这借口，汤诵搓了把脸，准备拒绝。又想到自己准备找女朋友的打算，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行，明天再说吧。你早点睡。”
　　大概是真的困了，汤诵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倍儿踏实。

　　林先一般没课的时候都窝在猪窝里睡觉。然而想到家里还有一人，还是千难万难的起床了。
　　洗漱好，随意地抓了件衣服往身上一套，就下楼了。
　　走楼梯上就闻到一阵香味，平时家里绝不会出现的味道。
　　汤诵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林先挂着条松垮的家居裤在下楼。他在游泳馆就见过的，之前没惊讶。但昨天看到那些衣服后，再看他有肌肉而且不瘦弱的上半身，竟然有些无言以对。这样是怎么挤进那些衣服里的？
　　林先直接走到餐桌上坐下，看着桌上的皮蛋瘦肉粥，豆皮和豆浆，感觉整个人都有点玄幻了。他转头看向汤诵，“你做的？”
　　“香吗？”汤诵给他碗里的热粥搅了一下，笑着看着他。
　　“嗯。”
　　“叫的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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