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

　　“你能给我什么？”程非的目光甚至都没有落在说话的人身上，坐在泳池里的气垫上专注地看一本书，漫不经心地问。

　　然而他并没得到回应，一阵沉默后，他忍不住抬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后者不卑不亢站在泳池边，单看模样好看的没有丝毫威慑力。没有什么表情，但天生带笑的眉梢唇角。
　　做个男宠还差不多。他目光肆意打量着。

　　被他注视的人毫不回避看向他的眼睛，终于开口说：“布拉的王座。”

　　这次换程非不说话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挥了两下手，示意他可以滚出去了。

　　他并不介意程非的轻蔑，不急不慢地说道：“三个月后，北向会出兵布拉，海攻。在战争期间，雷维的观望台会被流弹击中，而你会赢下这场战役。他的三个嫡子都太年轻，没有资历，支持人也不如你多——”话音至此在程非示意下停止。

　　程非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他游上岸，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块浴巾。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常年坚持运动让他的身体丝毫不显衰老，他本人也非常注意仪表，因此看上去还是正值壮年的年轻。

　　“你想要什么？”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相信这个年轻人，问道。

　　天生眉眼带笑的男人笑了起来，让性取向正常的程非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你的军队。”

　　搜捕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因为不确定他们三人还在不在原定的搜索范围内，于是五人拆成了两组，三个人的一组继续在二十公里内搜索，另一组两个人再把范围扩大十公里。

　　雷加直觉认为他们就在这二十公里内，于是留在了这一组。

　　雷加的直觉没错，他们三个仍然在这个范围内。
　　虽然人数比他们计划的多了两个，但吴开仍然决定激进一把，等他们分散后，挨个解决他们。
　　因为他们缺乏装备，只有三把刀，一个望远镜，能用的人也就两个。不能分开监视行动，就先锁定了雷加这一组。

　　不清楚敌人的实力，加上对方的装备远比他们好太多，就算对方只有三个人也不能贸然行动。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旁晚的森林上空聚集了浓重的乌云，开始下雨。趴在泥地里一动不动监视几百米外的敌人时，陆游原恍惚觉得自己跟着做山林融为了一体，最入神的时候，吴开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就算她离自己不过两掌距离。

　　他不知道这该归功于陆游原的天赋，还是她被感染后的异变。

　　因为确定了这一次的行动，他们就把程知秋留在了藏身的洞穴里。

　　雨越下越大，对在暗处窥视，准备进行攻击的人也不失为一种帮助。

　　雷加莫名觉得有点烦躁，他们又进行了将近一天的搜捕，还是一无所获。只好停下来轮流放风休息一会儿。他撕咬着毫无味道的军用饼干，就着水快速吃完了半块。

　　如果他们三人还在这个范围，就算再能躲，也没道理还发现不了任何踪迹。

　　雨水打湿了他浅灰色的头发，一缕发丝垂下遮住了眼睛。他伸手把头发撸上去，露出锐利的银灰色，坐直了身体。

　　被当成猎物的或许是他们呢？

　　他们对自己太自信了，武器、设备、人数都占着绝对优势，根本不相信带着两个女人的吴开能把他们当猎物，反过来攻击他们。

　　他站起身，想把这个可能性告诉另两个人。

　　一声枪响。

　　他银灰色的瞳孔猛地一缩。

　　人呢？

　　他和那两个人距离不超过十米，就算中间有树遮挡视线，但他们怎么可能在被袭的时候不发出声音？

　　雨，轰然的瓢泼大雨。

　　他肌肉绷紧，端着枪悄步朝枪响的方向走去。耳朵里的通讯装备发出沙沙声。

　　一具被枪爆头的尸体倒在血泊里，是他们的人。

　　除了已死去人身下的一滩血迹，不远处的前方还有一条长长的血迹，被暴雨冲得很淡了，但也能看出来，死人身上的枪也还在。
　　雷加飞快地把目光收集到的信息在大脑里组合分析，他们还在附近。

　　他看着血迹消失的方向，浑身血液沸腾，尖牙在笑容下泛着冷光。

　　一个身影从树后面走出来。

　　他没有立刻开枪，透过瞄准镜肆无忌惮打量着陆游原被雨水和鲜血浸透的模样。

　　暴露在枪口下的女孩儿，十八岁的年纪，比花还美的身体。
　　雷加下意识舔了舔上犬齿。

　　女孩儿站在他的枪口下，不过二十米远，一枪可以爆头的距离。她脸上的污泥被大雨冲刷掉，露出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没有后缩也不发抖，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黑色短刀。

　　不能用枪杀了她，雷加兴奋的小腹发疼，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用刀，畅快淋漓捅进她身体里。

　　黑黢黢的枪口悄然从她旁边的树下伸了出来——但雷加是少见可以在战场上一心二用，同时能兼顾全局的人。他一边意淫着陆游原，一边还能注意到周围的危险，几乎在枪口刚伸出来的那一刻就躲到了树后。

　　密集的子弹压制住了他的行动，枪声在他数到第三秒时戛然而止。
　　他们每人不仅配了手枪，还有一把大口径冲锋枪，每个弹匣容量25发子弹，每人一条子弹带上装了10个弹匣。冲锋枪威力很大，六十发每秒，射程也近百米，但精准性不高。

　　雷加又屏息等了几秒，用手里的反光镜往外看了一下。

　　尸体上的枪没了。

　　吴开被陆游原没能解决的人打穿了大腿，额角脖子上的青筋因为疼痛暴起，背靠着树干喘息。陆游原与雷加交战的枪声已经遥不可闻了，他闭了闭眼睛，飞快地思考着当下的情况——对方来了十二个人，两个人守车，剩余的人分成了两组，后来两组各分成了四组，其中两组四个人朝更远的方向寻找他们，还有六个人在他们可以监视到的范围内行动。

　　他们等待了两天，等这两组人距离远到一定程度后才行动。只要干掉其中一组，他们就有了武器装备，可以夺车逃走了。

　　可吴开现在受了伤，能杀了雷加的只有陆游原了。
　　他咬着牙，一刻也不敢松开手里的枪械——怕另一组的人会出现。

　　子弹打光了。
　　雷加到底打没打空陆游原不知道，反正她是弹尽粮绝了，只能扔了枪肉搏。她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喘息着，扔开手里的枪，拔出了刀。

　　“小可爱，十个弹匣，□□二十发子弹你都打空了。出来吧，我不用枪，肉搏怎么样？”

　　雷加的声音穿过雨幕传到她耳朵里，在她五脏六腑烧了一把火。

　　敌人的话不论真假她都不能抱着当真念头，她竭力想听声音捕捉到雷加的位置，但暴雨给她造成了干扰。

　　吴开不在身边，而且受了伤处在危险中的情况让她心烦意乱，造成吴开受伤的原因也一直困扰着她。她学会了只要战斗不结束就要永远注意好后背，但却控制不了担忧分散的念头。而此刻她又打光了子弹，生机渺茫。

　　如果我死在这里。

　　还没等她继续细想，头顶传来的声音撞进了她耳朵里。
　　“哈，找到你了。”

　　她猛地抬头，看到了黑洞般枪口后的那双银灰色眼睛。

　　近距离被枪口指着头时，她脑袋空白了好几秒，视线里只剩下冰冷的枪口和雷加笑起来时醒目的犬齿。

　　她甚至不确定那几秒自己有在呼吸，直到雷加移开枪口，她才像重新回到水里的鱼，急促呼吸着。

　　雷加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在她的目光中扔掉了手里枪，然后拔出了一把银白色的短刀。
　　“看吧，不骗你。我们来肉搏。”他说。

　　陆游原到这时才确信这人是个傻逼，不过敌人是智障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

　　但就算对方真是个智障，扔了枪肉搏她仍然毫无胜算。
　　比起来雷加这种天生战斗狂，自小在实战中长大的变态，陆游原那点儿对枪械兵器的热爱以及像摸像样的格斗课程都像小儿科。

　　如果雷加想直接取她性命，陆游原在他刀下都过不了五个回合。
　　就算被感染后带来的不稳定超人力气，在此刻发挥出来也没什么用——她的刀甚至都碰不到对方的刀。

　　不见血的摆弄了一会儿手掌下的耗子，银白短刀在他手腕下转了一圈：玩弄可以升级了。

　　泛着铁锈鲜血味道的银白刀刃如影随形，她被逼地节节后退，狼狈闪躲。短刀不仅致命，还特别侮辱人——她的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胸前布料都遮不住内衣。

　　只顾躲刀，脚下的泥泞绊了她一下。她失去平衡跌进泥潭里，短刀划破空气，雨滴甩到额头，直指她眉心。

　　“有点失望。”雷加还是笑着，银灰色眼睛在雨水中冷的像刀刃一样。

　　“小可爱到底是做什么的，不会真是大学生吧？”他穿着坚硬军靴的脚踩在她大腿上，聊家常似地说话，手中的刀却连抖都不都，纹丝不动指着她眉心。

　　他耐心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在陆游原被雨水浸透的眼睛下，彻底失去了耐性。

　　刀尖凌空指着她的眉心划过鼻尖，嘴唇，脖子，由上至下割开了她的衣领，从中割开内衣，停在腹部上方。

　　“肺。”刀尖在一边胸口点了一下。
　　“肝脏。”刀尖移到右胸口下方。
　　“脾，胃。”刀尖继续移动。
　　“肾。”
　　“肠子。”
　　“肝静脉，隔下动脉。”

　　他挨个数完人体里重要的器官内脏，笑了起来，双腿跪在她身侧，两手握住了刀柄。
　　“别动啊，我解剖学的不太好，刺到动脉就没得玩儿了。”

　　他眼珠不错盯着陆游原脸上的表情，刀尖在她肋骨下方，极缓慢地刺了进去。

　　陆游原觉得自己变成了被豺狼撕咬时，为了减少痛苦进入假死状态的羚羊，动弹不得，连尖叫都发不出声。只能任由野兽撕咬，直到躯体只剩下一具白骨。

　　但她毕竟没有野生动物装死的本事，过了最开始麻木的震惊后，她感觉到了疼。

　　短刀穿透了她单薄的腰身，刺进了她身下的泥地。
　　乌云仿佛变成了纯黑的重铁，一下砸了下来。

　　“你知道吗，在犯罪心理学里，用刀刺是发泄□□的一种表现。”
　　雷加伏在陆游原耳边，用咬耳朵似的亲昵语气说。

　　“但我不是性无能哦，”他强迫陆游原把腿挂在他腰胯，舔咬着她的喉咙，“我只是，特别想对你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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