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堂

作者:邓橘全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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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两人在饭堂随便找张桌子就坐下了,这时的严礼泽额上已经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凳子还没坐热,又来了新一波嘘寒问暖的。幸好已经过了饭点,人不多,否则这顿饭肯定吃不下去了。眼前就来了两个人,一来就热情地和苏尧击掌表熟络。严礼泽抬头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明明长着稚气的脸,下巴却蓄着一小撮山羊胡子,一个头发留很长,长的得扎个女生一样的丸子头。严礼泽是不明白的,他明白艺术是自由是解放天性,但没必要把自己也当成一尊奇异的艺术品吧。于是他又忍不住侧眸偷瞄苏尧。
      头发修剪的清清爽爽的,五官也干净自然。这样就挺好的。
      在苏尧的目光注意到他之前,严礼泽已经刻不容缓地收回视线,埋下头吃饭。他想有苏尧在,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了吧,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待严礼泽肚子已有六分饱,耳边的喧哗才终于嘎然而止,一双筷子突然递到他的餐盘里,然后严礼泽几乎见底的餐盘又多了一份茄子。严礼泽吓了一跳,筷子颤了颤菜汁都溅出了盘外。他嘴里还含着一口饭,抬眸不明所以地看着苏尧。
      苏尧觉得严礼泽实在太像他以前养过的那只仓鼠了,忍不住扑哧一笑说:“我吃茄子过敏。”
      严礼泽听过很多种食物过敏,例如海鲜,蚕豆,蜂蜜等等,但对蔬菜过敏而且是对茄子过敏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他狐疑地挑起眉梢,半眯着眼盯着苏尧。
      “真的,吃了嘴唇会变唐老鸭。”苏尧把剩下的那些茄子全部挑给严礼泽,挑得干干净净。
      严礼泽画画在行,掩饰情绪却是名列倒数。他的目光几乎便是直愣愣地从苏尧的眼睛瞅到他的薄唇上,他在想这样两片好看的唇要是变成大鸭嘴巴会怎样,他不受控制地侧歪着头,脑里已经描红出一幅苏尧过敏后的人像画。
      “太难看了。”严礼泽否定地皱眉。
      苏尧一下子就乐了,也跟着他的方向微微侧头,与他的姿势隔空重叠,语气轻佻又漫不经心地说:“你有时候真的诚实得让人想欺负你啊!”
      说完他又用筷子将严礼泽盘上的萝卜夹到自己盘中,半抬眼皮问:“你不是吃萝卜过敏吧?”
      严礼泽不好意思地摇头,低垂的睫毛在下眼脸覆了一层细密的阴影。
      “挑食不是好孩子哦。”苏尧夹起一块萝卜送入口中,见严礼泽看着他,一脸义正严辞地解释道:“你别这样瞅着我,我真的是过敏来着。”
      “师兄。”严礼泽在心里反复想了好久,到底该用怎样的称呼去开始一个话题的展开。苏尧?苏先生?苏师兄还是你?最后他咽了口唾液,觉得还是叫师兄比较稳妥。
      “嗯?”
      “你之前是去哪里了?”严礼泽问完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好像问太多了。
      “非洲。”苏尧饶有兴致地把身体往前倾,对着严礼泽眨了眨眼。
      严礼泽从上而下扫了一遍苏尧,虽不能说他像白瓷碗那样白,但也算是干干净净的健康肤色,非洲不是应该晒得很黑才对吗?他脑电波立即连通了系里的几个非洲留学生,一颗黑葡萄一样的脑袋嵌着一排闪瞎眼的大白牙,身上还有浓烈的,刺鼻的,古龙水味。
      苏尧仿佛看穿了严礼泽的小心思,眦着嘴笑:“我又不是去埃塞俄比亚,我去的南非。不过的确是晒黑了很多。”苏尧掏出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递给严礼泽看。
      严礼泽看看屏幕又看看眼前的苏尧。的确,那时候是真黑成古铜色了,俗话说一白遮三丑,但晒得黑乎乎的苏尧一点也不难看,甚至还有点充满男人味的阳刚性感。。
      “南非的景色是真的绝了,你以为吧这已经是美到极端了不能再有惊喜了,结果他又臭不要脸的又给你掀开一层遮羞布,真是让人心痒的不行。你自己慢慢往下划,很多照片的。”
      “这形容怪怪的。”严礼泽简单的头脑对苏尧的文学卖弄毫不买账,一心都专注在苏尧的手机上。南非的风景的确很美,用严礼泽的专业素养来说就是完全不需要调色盘,一切都是最原生态的色彩。
      “我们肉眼只能看到sRGB,但自然界却用AdobeRGB引诱我们,我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太狡猾了。”严礼泽把手机还给苏尧,冷不丁的冒出那么一句。
      苏尧愣了一下,像听讲座一样,竟然被一个年龄比自己小几岁的人说得有了醍醐灌顶的觉悟感,他瞪大双眼说:“行啊小弟弟,我收回我刚才对南非壮丽山河的描述,跟你一对比真太他妈俗了。”
      严礼泽一直觉得自己不会说话,所以他很少发表意见。但是方源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严礼泽天生就有哲学家的气度,话少却精,每次严礼泽难得一开口,方源就只差要跪在地上扣头了。但严礼泽自己却从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陈述了一个既枯燥又无味的事实罢了。
      严礼泽看看自己空荡荡的盘子,又偷瞄了苏尧的,对于有人能解决自己关于萝卜的终身难题,他显然十分满意。苏尧囫囵吞枣般扒了几口后,起身顺手拿起了严礼泽的餐盘丢进了回收桶里。严礼泽不好意思急着要抢,苏尧回头像顺猫毛一样揉着他蓬松的头:“别抢了,你这个样子谁都想照顾你。”
      严礼泽觉得脸上有什么从后腮一直蔓延上来,带着灼人的热度,烧得眸前一片发白。他转过身打开水龙头洗手,又胡乱地抹了把脸,铁水管被烈日照得滚滚发烫,连带着涌出来的自来水也是热的,严礼泽甩了甩手,用衣袖擦擦脸,不满地想,真是越洗越热。

      回宿舍路上,苏尧见严礼泽的汗把衣服都浸湿了,顺路买了两瓶可乐,把其中一瓶塞到他手里。苏尧一路上兴致颇高,一直在跟严礼泽说话。严礼泽一直以为能做出如此有灵魂的作品的作者,必定是个清高离群的人,却没想过会是像苏尧这样的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甚至有点神经质的无厘头。
      “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你得问问老头,给我发的邮件十句不离天才严礼泽。”苏尧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下了半瓶可乐,他的喉结特别明显,阳光下细细的绒毛透着一圈朦胧的光晕。
      严礼泽没有拧开可乐,他把冰冻的可乐罐敷在额上,热气才终于消散了些,他没作声,而且不善交际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我遇到对手了,我要是再不回来,我就会失宠了。”苏尧继续兴奋地说:“于是你就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心里,我的梦里,我的歌声里了。”
      用一口老血哽在喉里也不足以形容严礼泽这时的无语了,平时校园广播几乎天天播的歌曲,今天偏偏没播,但被用来形容自己,倒是挺应景。
      “夸张了吧。”严礼泽终于开口,意识到自己没收住脸上的嫌弃,又赶紧摆正表情。
      苏尧一掌轻轻拍严礼泽后脑勺:“小朋友你怎么老嫌弃我呢?”说完他收回手掌定眼看了看,手掌竟然全湿了,他在牛仔裤上磨蹭两下,又说:“唔,一脑袋的汗。”
      严礼泽用手臂抹掉额汗,头发已经湿成一绺一绺的了。
      “不过我说老头看中的人一定很厉害,当然,再牛逼也是我更牛逼一些啦哈哈哈。”
      严礼泽心里暗叹,要是再给苏尧一个镜头,他可能得叉着腰仰天长笑了。
      “嗯,你真牛逼。”严礼泽点点头,拐上了宿舍楼道。
      苏尧也跟在后面,他歪着脑袋想了想,从后面拽拽严礼泽的衣角:“天才,其实你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啊。”严礼泽蹙了蹙眉心,他是真心觉得苏尧很厉害,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苏尧会觉得自己在骂他。
      “怎么总觉得被吐槽了。”
      走到自己宿舍的那层,严礼泽定了定脚,往后扭头居高临下地说:“我到了。”
      “然后呢?”苏尧眨眨眼,一脸有什么事吗的表情。
      严礼泽眼眸转了转,选择径直往自己宿舍走。他用余光往后一瞄,苏尧还在后面跟着。于是他脑海里冒出了各种各样的想法。进来坐坐?进来喝杯茶?进来评价下我的作品?但是一想到自己一个星期都没有收拾过,又心想算了还是不要了。
      严礼泽掏出钥匙,扭头跟苏尧支支吾吾地说:“师兄,我真的到了。”
      苏尧好笑地倚在门边,一副兴致盎然又欲言又止的模样盯着他看。
      严礼泽叹了一口气,慢慢扭开门锁,苏尧这才从他身后穿过,走到了隔壁一扇门前,用食指转动钥匙,得意地吹了两声口哨。
      “我也到了。”苏尧顽劣地皱了皱鼻子。
      严礼泽从鼻腔中哼了几不可闻的一声,才恍然大悟地笑了。自己在这间宿舍住的半年里,居然从没留意过隔壁宿舍的动静。自己的人情世故那是得有多寡薄。严礼泽不禁嘲笑起自己。
      “不过,估计得大扫除一个下午了。”苏尧在推开门前这样说。

      这家宿舍是顾老特意给严礼泽安排的,学校有那么些不成文的惯例,每个教授手下都可以争取少数名额让学生入住这种特殊公寓,也算是学校对质优生的奖励了。既然是要争取才能得到的宿舍,条件肯定是好的。独立的厨卫,独立的套房,最重要的是独立的画室,这对需要封闭空间进行创作的学生简直是趋之若鹜的追求。
      严礼泽快速洗了个澡,他坐到书桌前,盯着刚才苏尧给他买的可乐,陷入了沉思。
      他扣了扣墙壁,贴着耳朵去听,意料中的并没有回应。
      慢慢的,他从柜子里抽出那本他很久不用的素描本,细腻地描绘着苏尧的轮廓和五官。他很久没写实过了,这是他大半年以来第一次有提起碳铅笔的冲动。

      ***

      “顾老……呃,顾教授。”严礼泽背着工具箱,站在课室门口敲了敲门。整个课室的人齐刷刷地望向他,陌生的目光射的严礼泽浑身热辣辣的痛,像是有什么从皮肤上开始烧上来。他把头低下来,头发遮住了清晰的眉眼。
      “进来自己找个位置坐。”顾老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又继续对着画板讲课。
      严礼泽扫了课室一眼,课室的同学已经开始三三两两凑着头窃窃私语,于是他又立刻低下头。他觉得自己的双脚好像绑上了一块重铁,怎么迈都达不到目的地。他艰难地走到最后一排,往一个角落里缩了进去。果然无论是哪个课室的角落,也只有自己会光顾啊。

      顾老把自己的课表递给严礼泽的时候,其实严礼泽心中是拒绝的。因为他不擅长融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更何况还要和比自己年级高的师兄师姐共处一室,想想就寒毛直竖。但是顾老不容置疑的态度让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在没课的时候必须报到。心里的忐忑不安导致他第一天就迟到了。
      严礼泽一坐下来便想打开工具箱,谁知工具箱一个没立稳倒在地上,各种颜料画笔哗啦啦地全洒了出来,本来不算大的声音在安静的课堂里几乎成了噪音。前面有人不满的转过头来,瞪着眼狠狠地瞟了他一眼。严礼泽顿时连地上的工具都不敢收拾了,只好收起手愣愣地直起背,任由一地兵荒马乱。
      有人悄悄坐了过来,严礼泽扭头一看,是苏尧。
      他也在这个班?
      “嗨!小朋友。”苏尧露出好看的笑容,像是世界最和煦的阳光,把严礼泽心中的暗淡都照亮了起来。看到他的笑容,刚才还死死紧绷着的肌肉顿时就轻松多了。苏尧弯腰将严礼泽的工具轻手轻脚地放回工具箱内,前面那女同学听到声音后又猛地扭过头来了,可一见到发出动静的是苏尧,脸色立马温和了起来,嘴角都似乎有了笑意。苏尧笑着往讲台上指了指,示意她继续听课,那女同学点点头,转身前又不忘瞪了严礼泽一眼。
      严礼泽无辜地努努嘴,心想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我们小礼泽这么可爱,她怎么会舍得瞪你?我猜她一定从小缺母爱。”苏尧轻柔地摸摸严礼泽的头,奶声奶气地对他说。
      严礼泽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尽管他没有十分介意,但这个世界透露出来的深深的恶意还是让他很不适。不过幸好苏尧在,他觉得只要苏尧在,自己心中的底气瞬间就充盈多了。
      “不过以后还是得轻手轻脚些,你又不是不知道年纪大了容易暴躁。”苏尧帮严礼泽收拾好后,拿起小刀细致地修着自己的笔。笔杆在他手中不停转着。
      严礼泽扑哧一声笑了,笑完便立刻后悔了,只好死死抿着嘴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还好声音并不大,没有人转过身来。他看着苏尧骨节分明指甲边缘沾着颜料的手指,心想女孩子的手估计都没那么灵活吧。

      严礼泽和苏尧都没怎么认真听课,主要是苏尧的嘴巴老停不下来,严礼泽在听顾老还是听苏尧的问题上最终很没骨气地选择了苏尧。时间一分一秒过,顾老端起茶杯喝了口菊蜜润了润喉,看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休息十分钟,我看看模特来了没。”
      和刚才严肃认真的气氛截然相反,底下立刻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谈论声和笑声。
      “笑什么笑,笑得这么猥琐,谁再笑这节课不用上了。”顾老敲敲桌子,话音一落,教室又顿时噤若寒蝉。
      苏尧把头凑到严礼泽耳边,悄声问:“你是不是特意选这节课来上的?”
      苏尧的气息喷在严礼泽耳廓上,严礼泽微微缩起脖子,半侧的脸像爬过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痒。但是他也的确不明白为什么班上的师兄们看上去好像有所期待的样子。因为他又想起了自己班上的同学,一说到课堂即画,便个个面如死灰像生无可恋一样。
      于是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苏尧。
      苏尧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弯了,他用下巴指指前方说:“你真不知道啊?今天裸描。那群小子都快乐疯了。”
      “哦。”严礼泽反应很平淡,低头开始挑选颜料色号。
      “小朋友现在还挺淡定哈。”苏尧啧啧两声。
      我当然淡定,我从初中起就知道自己永远可以这么淡定了。严礼泽默不作声,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也不懂得如何解释。
      直到裸模走进教室,课室的气氛突然就肃穆了起来。严礼泽环顾四周,刚才说说笑笑的男生神情也变得专注了,一点都没有了之前的不正经感。其实顾老门下的学生有什么是没见过的,充其量也是只打打嘴炮嘴上乐乐,艺术的本身终究是神圣虔诚的。
      当然模特也不过是露了背部和臀部,也确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严礼泽好奇地看了看苏尧,见他拿笔的手骨节泛着白光,全身贯注地在画板上勾勒着线条,专注得眼里只剩画纸映出的茫茫白色。他鬼使神差地把目光往下瞄了瞄苏尧的□□,只不过是一眼,不到半秒便立刻转移了视线。
      草,我到底在想什么。
      从来不说脏话的严礼泽也忍不住在心里唾骂起自己。
      不过那块隐秘之地没有一点异样倒是真的。

      “诶?我还以为年轻人血气方刚呢!果然定力不错。”这次倒不是严礼泽偷瞄苏尧了,而是苏尧已经直楞楞地直接盯着严礼泽的□□,还轻轻吹了声口哨。
      严礼泽本能地拿手一捂,觉得遮掩的过于明显了。又夹紧双腿,用背抵着苏尧。
      “不过是一尊雕像而已,裸体只是一种衣着形式罢了。”严礼泽正义十足地说了一句。
      “人家姑娘曲线这么好,你这么说人家回家得哭好几回了。”
      约翰.伯格曾经说过,□□显露自身,裸体用于展示。裸体的诅咒是永远无法□□,裸体只是一种衣着形式。严礼泽一直记得这句话。
      若是有一天离开校园,这群心中充满着向往和憧憬的未来艺术家,还能不忘自己曾经的初心,铭记自己曾经的虔诚,到底还会剩多少?

      一堂课结束,两人互相观赏了对方的作品。严礼泽和苏尧的画风终究是有区别的,不过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两人的个人风格都异常突出。
      苏尧的笔触很凌乱,但是凌乱凌乱着鲜活的人体形象便跃于纸上;严礼泽的笔风很整洁,线条很凌厉,但是整洁凌厉着渐渐就让人摸不着头脑,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或许连轮廓也是要靠猜的。
      “真的,甘拜下风。”苏尧看了严礼泽的画,禁不住忘情地鼓掌,但是收住了力道,并没有发出声音。

      “明天你们准备好要带的工具和行李,这次去郊外不是叫你们写生,要是写生直接在天鹅湖那边好了,我还带你们出去干嘛。我要你们给我交一幅与郊外有关又与郊外无关的作品给我。”
      底下立刻传来一片哀嚎,严礼泽把颜料一支一支地摆回工具箱,心想反正也与自己无关,也没多留意听。
      “礼泽。”顾老的声音从教坛处飘入了自己耳里,严礼泽楞了一下,战战兢兢地从画板上探出半个头来。
      苏尧捂着嘴笑,在一旁小声说:“你这个样子我好想要打地鼠。”
      “这两天你班上的课别上了,你跟我们一起出去,让苏尧带着你。”
      顾老的话音刚落,严礼泽又再一次成了全班的焦点。他避过众人的目光,把头缩回画架后。
      “好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苏尧学着严礼泽从画板上探出头,大声地代替严礼泽回应顾老。
      严礼泽回过头,对上的是苏尧让人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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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一不小心写得有点多了。
    谢谢大家。
    感谢好基友的不遗余力,真的心领了。
    因为我总是对自己没信心。
    但是你们总安慰我给我意见。
    谢谢你们。也谢谢一直善待我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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