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修炼指南

　　秦森去打电话的间隙，服务员把点的咖啡拿了过来。盘颖端起来喝了口，咖啡太苦，她不由撇撇嘴。

　　其实这案子要怎么查下去，她心里也没底，秦森问她要调查对象的资料，可她连一个怀疑对象的画像也拿不出来。

　　秦森终于打完电话回来了，他先坐下来，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支衔在嘴里，刚想点火，突然想起对面的盘颖，连忙说：“盘小姐，你介意我抽烟吗？我习惯思考时抽根烟冷静一下。”

　　盘颖正往咖啡里加糖，然后用勺子轻轻搅拌，见他这样说连忙点头表示不介意。

　　秦森点上了火，深吸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

　　半晌，他掐灭了烟，说：“你说受害者警惕性高，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那有没有可能是受害人是被麻醉昏迷，然后被人带走的？”

　　盘颖的心中一动，对呀，她怎么没想到呢？如果是处于大脑被麻醉的状态下，迷迷糊糊失去记忆也是很有可能的。

　　秦森敲击着桌面，继续他的推理：“1.景山是旅游区，人来人往，想轻易带走一个大活人并不容易，说明作案地点，都在附近，凶手肯定是在附近居住。
　　2.这个人能把李疏桐麻醉带走，很可能跟医院有联系。
　　3.警察漫山遍野搜查，凶手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连鞋印也没有，甚至连受害人尸体都找不到，说明凶手具备极高的反侦查能力，心思缜密。
　　4.凶手有目的地准备好麻醉药对李疏桐下手，要么是个惯犯，要么就是早有预谋，很有可能对她非常熟悉或者就是她身边的人。”

　　盘颖正在搅咖啡的手停住了，她不由抬起头，诧异地望了一眼秦森。

　　秦森说到口渴，端起面前早已冷掉的咖啡刚喝了一口。对面传来奋笔疾书的声音，是盘颖在做笔记，她在把秦森刚才分析的几点认真地写进笔记本里。

　　盘颖写完，把笔记本放进包里，说：“这么说，这个案子你可以查咯？”

　　秦森的这一通推理非常精彩，她瞬间有一种找对了人的感觉。

　　秦森点点头，说：“你的怀疑很有道理，这个案子值得去查。”

　　他边说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两份协议书，说：“如果您没意见，那我们就签下这份协议书吧。”

　　“不过，”他说着说着又顿了一下：“根据案子的难易程度，费用估计要高些。”

　　盘颖默默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协议书，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森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填好合同，然后问：“请问能给我一份您的身份证复印件吗？这是公司的规定。”

　　“可以。”盘颖取出来之前准备好的复印件连同身份证一起递了过去。

　　秦森看了看身份证，表情很是不可思议：“你才，19岁？年纪挺小的啊。”

　　“怎么？年纪小有问题？怕我付不起钱？”盘颖递过去一个大信封，说：“这里四万块定金，余下的日后付清。如果不够，你随时可以找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森歉意地笑笑，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神情冷淡，谈吐异常成熟的女孩才刚满19岁，她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让她的心智明显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同龄女孩。

　　他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其中一份协议书连同他的名片递给盘颖，用着公式化的口吻说：“这是我的名片，您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跟我联系。当然如果我有什么线索也会随时向您汇报。”

　　盘颖接过协议书和名片，放入包里，腾身站起说：“不好意思，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我有些事先走了，我们改天再联系。”

　　“没关系，您先忙。”秦森冲她笑了笑。

　　盘颖提了包出咖啡厅，路过门口时顺手递给服务生一百元的钞票，指了指秦森那张桌，淡然地说：“谢谢你，不用找零了。”

　　转身出门，一辆空的士刚好开了过来。

　　她伸手拦下，出租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司机，到中银广场。”

　　中银广场位于鹏城的南边，是有名的商业区，那里遍布写字楼。

　　盘颖习惯性地来到中银广场最高的那栋写字楼附近，坐在旁边的咖啡馆里，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隔壁熟悉的建筑。

　　她低头看了看表，五点半，时间刚刚好。

　　盘颖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唤服务员过来点好了饮料，然后背着包进了咖啡厅的洗手间，对着镜子仔细地化了点淡妆，整理一下衣服，才出洗手间，找了个窗口的位置坐下来。

　　刚坐下，服务员就端来了一杯玫瑰茶，盘颖用小勺轻轻搅动上面飘着的几朵玫瑰花，一股清香慢慢地从杯中溢了出来。

　　她以前常常就坐在这里，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一边喝茶一边等向景南下班。

　　向景南是个工作狂，即使是他已经坐在那个高位上了，他永远都是走得比属下晚，起得比属下早。

　　尽管如此，盘颖还是习惯在五点半准时坐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画给杂志社的配图。

　　等到画得差不多了，向景南便会站在她身后，揉着她的头发，在她额头轻吻一下，然后轻声责怪道：“不是说我去接你吗？怎么又自己跑过来了。”

　　一颗眼泪滴在玫瑰茶里，被盘颖用小勺搅进了漩涡。

　　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咖啡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盘颖坐的那个位置正对着写字楼的停车场，在喝到第二杯玫瑰茶的时候，她终于看见那台熟悉的雅阁开出来了。

　　向景南还是那一身职业装，整齐严谨得一丝不苟，只是他身边的副座上多了一位同样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孩。尽管两个人都一脸疲惫，依旧有说有笑。他的手伸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女孩笑得花枝乱颤。

　　盘颖感到心脏深处有一点痛，渐渐弥漫开来，迅速掣动了全身。

　　也许这就是当初分手的原因。

　　任她去否认去拒绝看清真相，真相还是渐渐显形了。

　　她逃也似地走出咖啡馆，直到躲进转角处的阴影里，才发现脸上的泪水已经像蜘蛛吐出来的丝一样覆盖了她的脸庞，她取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掉花了的妆，伸手拦住了一辆经过这里的出租车。

　　司机习惯地问：“小姐，去哪里？”

　　盘颖把头转向窗外：“去WHY。”

　　“哪里？”司机没听清楚，回头又问了一句。

　　“WHY酒吧。”

　　这个叫WHY酒吧就在建兴路上，整座酒吧仿照二三十年代地下风格，这里只放拉丁风的爵士乐。盘颖过生日的时候，曾兴致勃勃地带着一帮人夜半杀到那个挤死人的酒吧去……吃冰淇淋。

　　但她这次只想纵情喝酒，只喝烈酒。

　　盘颖一下车，便爬上吧台前面的高脚凳子，酒保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站在吧台后面飞快地擦玻璃杯子，她要了一杯加冰的Sexy Sunset和一杯伏特加。

　　酒精下肚，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酣畅，所有烦恼仿佛一扫而光。

　　喝得有些微酡时，她趴在吧台上昏昏欲睡。给她递酒的酒保开玩笑说：“那边有个男人一直看你，是不是看上你了？”

　　盘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酒吧里的人很多，酒保说的那个男人坐在一个角落的沙发里，隔得有点远。阴暗的灯光中，略带醉意的她只看清他戴着一副眼镜，中等个，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气息。

　　盘颖别过脸不再看他，不知为何，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她心里便有一种不舒服感，非常强烈。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酒保说：“别管他，快给我来杯长岛冰茶。”

　　酒保递给她一杯长岛冰茶，指了指她身后，说：“你看，那男人找你来了。我看他就是看上你了。”

　　听他这样说，盘颖忍不住又回头看，那个眼镜男果然起身朝吧台这边走来，目光若有若无地在她身上打转。

　　看着他渐渐走近，她本能地支起身，一只手肘撑在吧台上，作出随时要起身的姿势，警惕地注视着正走过来的眼镜男。

　　有人出现，挡住了她的视线，“盘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她抬头望去，竟然是秦森，诧异地说：“你，你怎么也在这？”

　　“我和朋友来喝一杯。”秦森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盘颖视线绕过秦森，投向刚才那个角落，眼镜男已经不见了。她扶着汗津津的额头，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神经过敏了。

　　“你在找谁？”秦森也跟着好奇地转过头。

　　盘颖的头很晕，也许是心情压抑的原因，今晚才喝了两杯就有点醉了，她红着脸问：“秦森，能给我抽根烟吗？”

　　“抽什么烟？我送你回家啦。”秦森不由分说地扶起她，径直往门外走。

　　她没有挣扎，她很困，很想睡觉。

　　后面有人喊秦森，“秦森，快过来喝酒啊。”

　　秦森没回头，挥挥车钥匙说：“我走啦，你们玩吧。”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秦森把盘颖扶上了副驾，给她系好安全带，自己才坐上车。

　　秦森：“你家在哪？”

　　盘颖正望着车窗外发愣，面色阴沉，好一会才说：“恒晟公馆。”

　　秦森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盘颖不想回答，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秦森叹了口气，发动汽车。

　　雨越下越大，以至于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秦森不由调快了雨刷的速度。

　　盘颖睁开眼，指着前面说：“到了，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秦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车子已经开到了恒晟公馆大门口。

　　车刚停稳，盘颖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秦森突然伸手过来又把门砰地关上了。

　　盘颖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她警惕地坐直身体，说：“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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