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两人去了她家,却另有个青年男子在她家里,与她相坐着说话.她父母还很客气.肖生呆了下.

　　颜俊与那男子却是相识.两人互相招呼了,那男子掏出烟来分与二人,颜俊肖生摆手说,不抽的.

　　李丹见他们还认识的,便笑了请二人坐.她妈忙拉过一张条凳来让坐,肖生见她这般客气,心安了好多.

　　李丹与那人只用青州话说着.颜俊肖生二人凉在一边,有些无趣.坐得会,颜俊拉肖生站起,说：“我们走了,中午还没吃.”

　　李丹妈忙说：“你们都在这里吃,我都在烧了.”

　　颜俊摆摆手说：“不了,我们上面食堂烧好了的.”和肖生告辞出来.那人也跟着告辞走了.

　　李丹不由的急了,站起对那人说：“怎走了？去哪里吃？我妈都烧好了啊！”

　　她妈直追出大门,要让那人等下回来吃.那人大跨步的只跟着颜俊肖生二人下来.

　　三人走到大路上,颜俊问他，怎与她认识？

　　那人说,和她是初中同学，读书时比较好的.

　　那人朝问肖生名字.

　　颜俊说：“是我们医院做化验的,叫肖生.”又指了他对肖生说,他叫罗长怀,是市卫校毕业的.

　　那人笑了说：“嗯！一同实习过.”

　　颜俊问他现在那里做事.

　　他说：“在嘉兴打工.还是你们上上班好.”走了段路,问颜俊,那女的生的什么病？

　　颜俊说：“肝炎.”

　　那人顿时怔立住了,“肝炎？会传染的.”

　　颜俊点头.

　　那人又皱眉问：“是什么肝炎？乙肝还是甲肝？”

　　“乙肝.”

　　那人便不响了,过了会说：“这病治不好的.”

　　“嗯！没办法.”

　　“嗯！我先前不知她生什么病呢,还去看她.原来是这种病,再不敢去了.”便告辞了去,几步从前面路口小路下去消失了.

　　颜俊笑了,对肖生说：“肖生,这人也喜欢李丹呢！还好被我吓跑了.”

　　肖生嘴角扯开便也似笑了.

　　晚上,肖生带了订书机帮她订贴纸.李丹正在厅堂躺椅上躺着.看他来,轻说了声,“你来了.”

　　肖生点头，见她心绪低落,不知怎了.她妈也是少了许多热情.心下有些惴惴.

　　过了会,她说：“肖生，中午颜俊和那人说了什么？”

　　肖生怔了下说：“没说什么.”

　　“颜俊是不是告诉了他，我生了什么病.”

　　肖生缓缓点了下头.

　　“怪不得一听说就逃了.我妈说怕得连饭都不敢吃了.”李丹说着脸上便有些气苦.

　　李丹妈在里边厨房擦着灶台,接了话说：“便是这么怕了的,饭都烧好了,也不要吃了,就走了.”

　　李丹两眼只盯着一处不动,神色甚是郁苦.过了好会,李丹说：“即这么怕.不来就不来好了.”

　　肖生束手呆立,不知说什么好.

　　李丹起身站起,看到肖生订书机拿来了,说：“你订书机拿来了.”

　　肖生就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订书机.

　　李丹也笑了，“我们上去订吧！”拿了手电筒带肖生上楼.她的卧室在厨房上面一个小阁间,顶上用三合板钉着很矮,触手可及.

　　李丹在桌上摊出雪白的贴纸,让肖生脱鞋到床上.将床边墙壁都订上了贴纸.房间便宽敝白亮了许多.

　　二人自昨夜游玩同宿一室,只觉亲近了不少.今日又见她伤心的样子,本是无限同情,更生怜悯.她也是只要肖生说话,都笑盈盈的倾听,不管他说的好不好,她总是点头.

　　肖生觉得和她在一起,心内便平安喜乐,只想陪着她说话,陪着她解愁……

　　此后,肖生就常去她家.他爸妈叫吃饭,也不再客气.帮她爸妈妹妹都验了血,可以打乙肝疫苗的都打了针预防.看到报上书上对疾病有用的东西都收集了与她看……

　　万般愁绪卧病中,小女子焉得不感激

　　与丹在一起的日子真是快乐,肖生觉得这一段日子是他在贡坝最好的日子.心中藏有了美好的人,似乎一切便有了寄托.有时见着梅萍与一些男子打情骂俏,也只胸口酸一下很快也就丢过了,只要想到那可亲可爱的丹,心头便是一阵激荡.

　　年过后,很快清明又到了.李丹早早叫过肖生,让他来家里吃清明果.一个个圆小碧绿的青团里放入馅儿,又在她白玉般的双手上捏了出来,轻轻一压,贴在一张果叶上,一个个排着圈儿摆放在蒸笼里,像翠鸟似的看起来可爱极了！摆满了整个蒸笼就抬到锅上蒸.然后又起一笼.有笋馅儿的、有芝麻馅的、有豆沙馅的,她都做了.一笼笼的蒸下去,又一笼笼的冒着清香热气抬上来,直呼肖生吃,吃了又要他带一大袋去,让他分些与颜俊宁勇这些和他要好的医师吃吃.

　　肖生拎着李丹家给的青果跑回医院,宁勇见了羡慕的直说：“肖生真幸福的.那女的对你这么好,又这么温柔漂亮，真的可以哩！”

　　肖生心内美滋滋的更感慰贴.

　　夜里颜俊从梅川玩了出来,也拎了一大袋清明果来,要让宁勇肖生二人吃.见他们凳上也有摆着清明果，惊喜了问是谁送的.

　　宁勇笑着指指肖生,说：“那个姑娘送给肖生的.”

　　颜俊笑了直拍着肖生肩膀说：“喂！肖生不错！也有人家送东西给你吃了.”剥了一个咬在口里直呼好吃,又对宁勇说,“宁勇还没人送青果与你吃,那你就主动与人家送吃.这袋青果你提上去，去敲火英的门.”

　　宁勇摇摇头说：“没意思,这晚了人家要怪的.”

　　“你就是这想那想的顾虑太多.晚上最好呢！去去去！”颜俊直拉了宁勇要他送去.

　　宁勇不肯去,颜俊又拉肖生，肖生也摇头躲身不去.颜俊就说：“你们都不敢去送.那我帮宁勇送.对火英说是宁勇送给你吃的.”提了他带来的那袋青果兴冲冲的跑上去了.

　　宁勇皱了眉说：“颜俊这人我是看不惯的.听梅川有女的就去梅川搭,这里又粘粘糊糊的.这样，女的都看不起的.”

　　肖生称是.

　　过了好一会,颜俊下来,手里没了那袋青果,想是送出去了.

　　宁勇只坐着看电视,也不问他.颜俊也不响.

　　第二日,小雷却告诉肖生，“昨夜很晚了,颜俊取了一袋青果去敲火英的门，火英就是不开，他还站在火英门外像猪一样吃得很响的,不停的嗯嗯地说好吃,我听得都反胃了.后来我开了房门去火英那取电热壶烧开水，我推开火英门进去,他就在门边问,我可以进来么？火英不理他,他就站在那里.人家对他反感,他也无自知之明的，就喜欢说情话。现在火英就怕颜俊,都不敢与其独处了.”

　　肖生笑了,问颜俊喜欢说什么情话.

　　小雷说：“他去火英那里坐坐,走时就要说什么又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今夜会有好梦什么的,还噘起嘴唇像做飞吻似的道别,火英说她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小雷说的不屑起来,“颜俊这个人最会多情,总是误会人家的意思的.火英问他与梅川那老师搭起来了未,他就以为火英是别有用心要喝醋了.其实火英最看不惯他吞吞吐吐,做事又慢腾腾的样子，一点都不喜欢他，还是对宁勇好些,颜俊就要在中间瞎掺和，看到都讨厌.”

　　肖生问：“那火英和宁勇好起来了啊？”

　　小雷说：“我问她,她说是你肖生这些人说说的.我说搭起来了就搭起来了哩！她不响，也不知她怎想的.”

　　肖生听小雷说的火英那话“都是肖生这些人说说的”,话里颇有怪责之意,心想以后可别乱说为好.

　　中午肖生见到李丹从新公路上来，手里提着两袋菇干,说是买点去送人.不想晚上去她家，她竟已出远门去了.肖生问她去哪里了.她妈说去外面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肖生一阵失落,惆怅之极.

　　下班后,肖生又去李丹家.这一段时间来每天去她家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她的善解人意、她的温柔可亲……都让肖生觉得她是多么美好的人啊！何况是这般美丽的人儿，陪着她就是陪着一朵花！有时候肖生想着她,中午也忍不住要往她家跑.

　　不想晚上去了她家，她竟已出门去了.肖生问她去哪里了.她妈说去外面很远的地方了，要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才回来……

　　中午还见得她去买香菇干,说是送人,不想晚上就人去楼空了.肖生一阵失落，像丢了魂一般回到宿舍,坐下便不动了.

　　也不知何时,有人在敲门,肖生也懒得去搭理.不想门被敲的更急了,似乎门不开出那人就不肯罢手.肖生心烦气恼起来连声喝问是谁！那人却不作声,倒将门更敲得呯呯声大作.肖生真怕门被敲破了.这人凭得无礼,是要寻相骂么？肖生怒气冲天的去开门,用力将门一拉就要破口大骂,不想一见之下,来人竟是以前在医院附近开加油站的老板的小儿子——自己的老朋友朱灵冰！以前常一起听韩宝仪的歌,多久未见了,不想今夜会来看自己.肖生一肚子怒火顿时化为乌有,满脸欢笑着忙请进屋.

　　朱灵冰笑着进来,后面还有位哈湖卫生院的杨东平，都是老相识,他一进门就呵呵直笑的问肖生,“门敲了这久怎不开？是不是藏了小姑娘在房里？再不开我们就要踹门了.”

　　见到他们,肖生甚是高兴,就要泡茶.灵冰说他不用了,泡杯给东平吧.

　　东平也说：“我也不用.”就去翻肖生桌上的书,见全是些金庸武侠类的消闲小说,随手翻了翻便放下了,问肖生怎看这些没用的书,“自己的专业书多看看啊！”

　　肖生笑了,摇摇头.

　　杨东平说：“这年纪青青的要多看有用的书,看这些书有什么用呢？时间浪费了多可惜,趁年轻要多学习,你有没有去读函授？”

　　肖生摇摇头,说没那多钱.

　　“那你可以去参加自学考试啊！”杨东平又说.

　　肖生只摇头,说没自己学的专业.

　　“不一定是要自己的专业的,我都是学西医的,却报的是中医的自学考试.我们就要趁年青努力去学习,把该要拿的文凭都拿到手！我们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都要利用起来,浪费了多可惜！日子混混又是一天，时间很容易过的！”杨东平激励相劝.

　　肖生一个无奈颓废的样子.朱灵冰问他一个人在房间干什么,玩又不出去玩.

　　杨东平更是惋惜相叹：“肖生,你这样不行的！一个人老是呆在房间会闷出病的.年青人要多出去交际,多接触各种事物.千万不要一个人自我封闭！走,下去玩,宁勇颜俊都在下面.”说着就将肖生拉出房门,和他们一起下去.

　　一路上,杨东平直兴奋的告诉肖生,说宁勇正在向火英求爱,颜俊在观摩学习.我们去了一定很好玩.

　　到了下边,灯光敞亮,电视开在哪里,一个鬼影也没有.

　　杨东平“呢”了声就说：“颜俊看来是等不及了.先自上去了,我们也上去,一起帮宁勇撮合摄合.”

　　三人到了三楼,见火英房门大开,射出白亮的日光灯.三人进去,见火英坐靠着床头，颜俊坐个小凳子正与她说着笑,宁勇在一边侧了头看电视,待得火英与杨东平几人打招呼了,宁勇才知有人来,嘿嘿笑了下.

　　床头柜上筐里摆满了果冻、瓜子、白果、薯片等一大堆吃的东西,又有苹果葡萄火龙果这些贡坝买不到的水果.颜俊直呼火英要多吃些,“快拿去吃,这多好吃的东西,你们女孩子最喜欢吃的.”伸手就要拿与火英.

　　火英冷了脸孔,自去取了水果冻.

　　颜俊便笑着对杨东平几个说：“喏！这主人家还要我这客人劝了才吃.”

　　杨东平也笑了说：“颜俊做客还这般热情.”

　　火英呼杨东平、朱灵冰、肖生几个拿去吃,见三人只应着不拿,便自己去取了水果冻分与大家.

　　杨东平接过看了,笑着说：“还是水晶之恋.”

　　颜俊说：“宁勇老大哥就是老大哥，比我们就老到多了.送的东西也是别具深意的.”

　　宁勇只似未闻.

　　火英冷冷说：“要吃就吃去,哪有这多废话.”

　　颜俊点点头,乖乖坐着不敢说了.

　　杨东平叫宁勇火英几个去外面玩,别老坐房间看电视生闷的.

　　宁勇说：“去哪里玩啊？没地方好玩.”

　　杨东平说：“大家一起去,热闹了就好玩了.”

　　肖生提议爬狮子山.颜俊拍手连呼叫好.

　　宁勇看着火英，想要知道她愿不愿意.

　　杨东平知他心事,便帮他向火英发出邀请：“大家一起去玩多热闹,坐在房间笑呵呵的直对着个电视,有什么意思？”

　　颜俊更是一旁极力鼓动劝说请她.

　　火英犹豫了说：“这晚了,看不见山上的路.”

　　宁勇说：“有手电筒的.”

　　颜俊呼应说：“哦！让宁勇跟在你后面,照着你,如果不好走,就托在你屁股上扶一把.”

　　火英沉了脸不与他作答.杨东平等再相邀时,她便说：“你们去玩吧！我不想再起床了.”

　　颜俊勿自相劝.火英只斥一声：“不去！”已显怒意.

　　节目进行不下去,只得冷场散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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