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这日，刘海打来电话,言钱用完了，需要肖生支援.肖生这月刚发了工资,有四百几块,就让哥上来取.

　　刘海上路学车已有半个多月了，这些日都在莲川往松坪这段路上学车.教练喜欢吃象凌溪鱼,早上教练车往松坪路去,中午刚好可以在象凌歇息吃鱼.象凌进来贡坝只十几公里路,刘海顺便就来了一趟肖生处.

　　从弟弟手里取过钱，刘海甚是感激，幸得有弟支援,不然也困难.说起上车的日子，几个学员每日都买几包烟孝敬教练,教练便态度好些,指点多练些.中午则是三四个学员合伙请吃.钱就这样如流水般花去.后来刘海手头紧了,有时未买烟与教练,轮到自己开时,教练就训斥不休,挥手打骂.开不得一段路便令下去,让其他学员来开,一天时间就只能呆呆看着别人开了.没办法又只得咬咬牙去买好烟孝顺,他叼起烟来就神气活现、有说有笑了.

　　哥说的即痛恨又羡慕,说以后去做教练好了,那般受活.

　　肖生笑了称是.

　　刘海说：“再过些日就要路考了,现在是关键时刻,若教练能让自己多上车多给练些,路考时心就定了,也好能一次性考出来.有许多人考了好几次都不过关,是越考越怕.”

　　肖生连连点头称是,叫哥需要钱,自己都帮忙借来.

　　刘海甚是感激.又说起在下面学车时,还幸好又碰上一个以前一同打工的郭兴,他现在已在温州办了一家眼镜刀具厂,也在那学车,他学的是小车,考出来就要去买车了.这些日子在下面每天吃他的.我对他说在外打工一辈子总不行,车学好后,也能帮人去开大货车或者去开出租车.他说需要钱可以借我,又说以后我们家里盖房也可以通些与我们,这朋是很好的.

　　肖生听得甚是高兴,连声称是.

　　“他脸上有许多青春痘，听说吃蛇可以解毒养颜.我想我们里面蛇好买,就想买一条与他吃.他这好么,好？”

　　肖生称是.说：“我去想办法弄一条来.到时有了就打电脑给你,你上来拿.”

　　刘海甚是高兴,说：“若有就尽早些，他快学好回温州了.”

　　这贡坝有收蛇处,蛇总是可以买的到的.可现在是十月天气,蛇蜇伏后，出没少了.肖生直等了十多日,终于买得一条油菜花蛇,很大有四五斤，很是兴奋正想中午时与哥打电话,让哥上来取.哥却来电话了，告诉肖生,他路考考出来了！

　　肖生听得这大好喜报，直比自己考出来了还开心,欢喜兴奋的连声叫好.

　　“今日早上我第一个上车,一遍就通过了！今天考试本想要与你打电话了的,怕你担心,便考出后再打电话与你了.”刘海说的兴奋异常.

　　肖生高兴的不得了,连呼哥哥历害.又高兴的告诉刘海,蛇买来了.

　　刘海更是惊喜,开心之极.说下午就来取.

　　两人兴奋的说着,电话直打了十多分钟才挂.惹得医院一帮人纷纷询问肖生啥事这般高兴,电话打的手舞足蹈的.

　　梅萍说：“很少看见肖生有这般高兴的,是不是女朋友给你打电话了？”开心的询问逗趣.

　　肖生笑着,想你总是这般撩恼人.

　　傍晚,刘海上来了.把医院一帮人都请去吃.酒席上谈笑风生,趣话不断,逗人爆笑.又邀请大家去温州玩，“一定让你们玩的终身难忘.”

　　大家甚是开心,纷纷向刘海敬酒,满席春风.

　　梅萍说：“肖生哥哥,你该带带肖生,他这么不响,你这么会说.”

　　刘海笑了说：“不响的人才心实.越会说的人越会吹牛.女孩子要找就要找少说话多干事的,日子才踏实.像我弟弟啊！宁勇啊！都是很好的.”

　　梅萍说：“那么说来,你是承认自己很会吹牛的喏！”

　　刘海说：“都是骗骗女孩子的.”

　　“所以啊！你这么会骗女孩子,你弟弟都骗不来,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你要教教他哩！”梅萍说.

　　刘海笑了说：“教他骗你吗？”

　　一众女的都大笑起来,汤圆说：“嗯！肖生哥哥这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们肖生生了相思病了喇,你做哥哥的是要帮帮他，让他早些学会怎样去骗小梅.”

　　肖生羞怕的面红耳赤,真怕别人知道自己单相思,直叫了说：“不要,不要.”

　　梅萍嘘声了,“他说不要喇！汤圆尼,你这么热急干嘛！”

　　刘海说：“我弟是没谈过恋爱的,与女的说话都怕.他说不要就是要的,你同意不同意？”

　　汤圆酒喝了大声叫嚷：“小梅,你同意今晚就要决定,我们还要送你们入洞房的.”

　　梅萍瞪眼说：“你干嘛这么帮肖生啊！我们宁勇都生相思病了，比肖生更急,你怎不帮宁勇说说？”

　　汤圆大叫说：“那叫宁勇哥哥也来请我喂！我就帮他说,他喜欢哪个就哪个,逃也逃不了.宁勇,你是不是也喜欢小梅,这是不行的,我们小梅是有人想了的.”

　　梅萍叫道：“怎不行的？！”

　　小雷、小付纷纷笑了大叫：“哦！小梅喜欢宁勇！”小付又说：“宁勇,你总要表示一下呢！”

　　刘海直笑了说：“那么我来主持,两个人站起来,一、二、三！快！起来！”

　　梅萍笑盈盈站起,说：“怎啊？你们又要看表演,是伐？那么来喂！”娇笑着直看着宁勇.

　　宁勇却红着脸坐着不站起.

　　小雷啐脸说：“宁勇这胆小,真没用！”

　　刘海笑了问宁勇：“宁勇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宁勇翘起嘴唇就笑了.

　　刘海恍然醒悟说：“哦！我记得,上次我问宁勇,是不是喜欢火英，在火英面前他不敢作声,看来宁勇是真心喜欢火英喇！”

　　汤圆笑着说：“嗯！是的！上次我也在.看、看、看,宁勇脸更红了.怕了、怕了,哈哈哈……”

　　宁勇笑了说：“她又没人,我怕什么？”

　　汤圆、小雷、小付随即大叫：“他这么说就是承认了.哈！宁勇喜欢火英！大家都知道了.”

　　梅萍狠狠的坐了下去,说：“怪不得宁勇这死头死脑死样活气的,我早看出了.宁勇你有什么心事怎不与我这老乡说？太也不够朋友了.还要大家猜,明天火英回来,我就帮你去说！”

　　宁勇羞笑了说：“她怎要生气哦！”

　　“她生气,你怕什么！我一定帮你去说.”梅萍直沉脸瞪他.

　　大家见宁勇这般怕死模样，更是兴奋高呼,要帮宁勇与火英撮合.宁勇不说话直笑着满心里乐.

　　大家这么欢乐，肖生虽然不敢看向梅萍,却知她心情甚是不好.肖生又是酸楚,又有些欣慰.酸楚的是梅萍为宁勇喝醋,欣慰的是宁勇似真的对梅萍无意.见着梅萍凄伤孤独的样子,又为她伤心难受.

　　肖生看的出梅萍是真心喜欢宁勇,喜欢过相思过的人都懂得这朦胧情事.此后,梅萍一有宁勇在,就要与他斗口争气,似怨非怨、似怒非怒.惹得肖生心中酸痛不已,浓愁积郁无可自拨.

　　宁勇爱唱“爱如潮水”,梅萍就接唱“将你推向你，紧紧拥抱……”

　　宁勇唱“恍惚中目光交错”,她又合声共唱.

　　吃饭时,梅萍故意将脚撞在宁勇膝盖上,装出很痛的样子哼哼摸着,嗔骂宁勇，“人家这痛了,问都不问一声.

　　宁勇笑嘻嘻说：“我知道你是装出的，要汗痛出了，我才怜声惜问.”

　　梅萍白了眼,“那么火英呢？是你女朋友呢？”

　　“也一样.”宁勇笑了说.

　　梅萍看到他笑就有气，“看你这死样活气的,就娶不到老婆！”

　　小雷就劝了说：“宁勇怎可以这般不关心女孩子的，有些人谈恋爱，女的故意很痛了，要男的背,你都不背？”

　　宁勇呵呵笑着说：“没女朋友哦！”

　　“那么我嫁你,要不要？”梅萍直盯着他问.

　　肖生双耳轰声,痛入心肺.

　　一段时间,肖生真是伤透了心.又逢秋雨连绵,满山雾绕,说不出的郁苦.嫉恨如一条毒蛇在心中咬噬.肖生也不再和那些女的一起吃饭了,只与颜俊同上下班,有时走走溪滩，去村里看看病人.

　　到了十一月，颜俊去中医学院下半学期的函授的日子又到了,一去要十多天.临走前就把村里一个患了乙肝的病人,交托与肖生,让他每日去给那病人打一次针,挂一次盐水.

　　这日快下班时,颜俊就带着肖生去那户人家熟悉门户.两人同撑一把伞,踏着秋雨绵绵的老街上去.那户人家在老医院下边旧公路上坡处拐一条斜路上去,再转个折就到了.

　　一路上，颜俊直兴奋的说.要带肖生去看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两人一跨进门,就听到了一个清甜悦耳的声音说道：“颜俊,你这早就来啦！”声音里满是欢喜.

　　肖生跟在颜俊后面.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大红棉袄的年青女子站在左厢房外几块砖头砌起的小灶前扇着柴火煎药,青青烟气里渐渐清晰出一张如花般的笑脸,眉弯嘴小，明眸皓齿，正满脸欢笑着看着颜俊.她放了手中蔑扇,引他们到右边厨房,请坐喝茶.

　　一个四十来岁瘦小的老妇就是她妈了，满脸笑着给他们端上茶.

　　颜俊与那女子询问着病况,取药冲配,将配好药的盐水瓶插上输液皮管挂到柱子上,放水排完空气,就让肖生来给她打静脉针.

　　那女子有些迟疑惧怕的伸出手.颜俊说：“他叫肖生.是我们医院做化验的医生,也会打针挂盐水.我把他叫来给你打.一点不痛,比我内行.”

　　肖生笑了下,拿过她握着的手，有点发抖，生怕打不进去.幸好一扎上压脉带，雪白柔嫩的手背上就显出了青青筋脉,肖生捏紧了,小心扎针,果然一针见血.心就安定了下来,颜俊帮着解掉压脉带贴上纸胶固定好,盐水便一点点挂进去了.

　　她妈高兴的直呼两位医生喝茶.肖生谢着端过喝起来.颜俊取过喝了口,与那女子说：“我过几日就要去杭州读书了.今天带肖生来,以后让他给你打针了.”

　　她眉头轻蹙忧愁着问颜俊什么时候回来.颜俊说了,又说肖生很好的，他会每天来给你挂盐水的.

　　她点点头,感谢着对肖生一笑.

　　肖生心内说不出的受用，只觉得她分外可亲.

　　盐水挂上后，一滴一滴流的很顺畅.颜俊带了肖生便起身告辞出来,她妈直送到大门口.

　　两人下来,走上老医院宿舍.颜俊问肖生见了这女子,有无心中一动的感觉.

　　肖生笑了下.颜俊说可惜了是生了肝炎,这美的姑娘.

　　自此后,肖生一日不敢怠懈，每日一下班便到她家,给她挂盐水.肖生惊艳于她的美丽,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挂上盐水观察一会后,便即起身告辞.

　　这日傍晚去,那女的却不在家.她妈说她去紫屏了,等下便回来了,只要留了肖生吃饭.肖生不肯,只说自医院有的吃,逃了出来.她奶奶、她妈直说这医生好.

　　渐渐的肖生与他们一家熟悉了,有时也多坐一会,与她一起聊聊天.她那么美丽的人儿,那么迷人的笑容,谁不愿意多陪陪她呢？陪着她就是陪着一朵花,多么赏心悦目的事.

　　她说，肖生挂盐水一点都不疼,针轻轻刺进一点点,真的不疼.

　　肖生高兴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每日里多了一样事,心就多了一份牵挂.那美丽身影、迷人的笑容便渐渐的常常出现在了心中.有时未待下班,肖生也提早了去.

　　那女的很忧愁,生了病闷在家里又孤独,心情更多愁苦,但只要肖生一来,她美丽的脸庞便绽开了笑容.她与肖生说：“我妹妹说我在家里总是与谁也不想多说一句，难得开口笑,只有你来了,才见的到我脸上的笑容.”

　　肖生也觉得是,与她一起就是很开心.她的轻声柔语、她的温柔可亲,都让肖生感到无比慰藉.何况这般美丽的人儿！赏心悦目一朵花！多么让人欢喜！肖生开始找健康报上关于乙肝方面的知识,只要对她有帮助,都剪辑了下来与她看.直让她感动万分.其父母见肖生对他们女儿这么好,客气的更是敬重不已.

　　快过年了，她家里杀猪.她来肖生宿舍找他，定要让肖生去她家吃饭.她父母把猪里最好的里脊肉烧上来与他吃.她与他夹菜、舀汤,抢着为他盛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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