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晚饭时，松钗端着满满一大海碗的饭吃着也过来了。善来子平出去县城了，就只兰谷青、颜俊、肖生三人，热着些中午烧好的猪脚在吃。松钗伸头看着说：“满满一锅喷香。”夹了块大肥肉咬着说：“那老鲍是不是又要来这里上班了？”见兰谷青颜俊点头，又说：“哦！中午我看见他都跟你们上来吃饭了喂！老鲍那人怎肯上来的？以前毛尼叫他，他都不肯上来，与毛尼闹得很凶。”
　　兰谷青说：“局长叫他上来扶善来，把贡坝业务做上去。”
　　“哦！是局长叫了的啊！”松钗晃然大悟。
　　“不是同一回事！以前王正明当局长，也是要老鲍上来，不允许他私自开医疗点。几次派人去取缔，老鲍不是把药藏了就是与他们糊弄，最后王正明亲自上羊角圩，没收老鲍的药。大闹之后，王正明东西是拿去了，但山上下来后，只见他的那辆桑搭那已被人四轮朝天掀翻在公路边了。”兰医生挥着筷子说得满口飞沫。
　　颜俊肖生都惊奇地问：“是老鲍叫人把局长的车翻了？”
　　松钗听得咯咯笑。
　　“那还会是谁！这一搞，王正明再也不敢去老鲍那了。由他怎么去转了。五月份王正明下台了，吴义上台了，时代不同了。老鲍也愿意上来做了。”松钗插嘴说：“老鲍这人什么事做不出，动起手来几煞心的。那次上来闹，拿剪刀赶着要杀毛尼，毛尼吓地躲在屋里，要打电话，老包又剪了电话线，叫他电话打不出去。毛尼那次真吓坏了，老鲍就拿着剪刀堵在门外。”
　　这事肖生中午就听老鲍在兰谷青房间洋洋自得地与兰说过，心下觉得没什么。颜俊却听地的张了嘴，犹疑生惧。
　　兰谷青说：“一届领导一茬人。老鲍这人要真用得好，那贡坝的业务呼呼就上去了。他本身是这里的老土地，又做了几十年，威信人脉，手里握着的都是资源！”
　　颜俊点点头，问起前任院长刘甬是王正明手里上去的？
　　兰谷青点点头说：“这种人本来无能，只会吃吃喝喝。贡坝被他搞得一塌糊涂。又是王正明时代上去的人，切他比切西瓜还容易。”
　　松钗嘻笑着说：“那天我看刘甬酒喝了，在老门诊巷口那哭得眼睛红红的。问他怎了。他只说我是被人做了的。怎是院长做不了了，心里恨些呢！”
　　兰谷青说：“他是怎么去了都不知，稀里糊涂就玩完了。”
　　松钗正待说，他老公嘟斥着什么，进来把她叫回了。
　　颜俊说：“刘甬调到王松乡还是做院长喂？”
　　兰谷青瞪了眼说：“到王松是乡卫生院院长，怎能与镇中心卫生院相比的！”
　　颜俊点点头。
　　“我是八月份回来的。一来就觉得这里真是奇怪了。收费的竟然同时兼做出纳的。又见大家满脸怨怼，说出的话都是不对劲的。而刘甬刘子平两个人又是每天一上班来转一下就下去了的，当时还在这老医院上班的。我回来了，刘甬即没招呼也没安排。我也懒地去理他。就挂个名在这，自己也不上班，□□两个月天天到处玩。到了月底就来领工资，厉声正告他，把每个月我的上面拨款工资发给我就是了。我是老资历就有这样的底气，刘甬拿我一点没办法。而他定的规章制度是很严厉的，迟到扣多少钱，与病人争吵扣多少钱，出了什么差错事故又怎么处罚等等十大类几十条都一项一项列出挂在那的，职工被他控得很死的。大家就纷纷向我诉苦。我说你们这样说说抱怨有什么用！把刘甬出格的事写联名信到局里呢！向领导反映解决呢！”
　　“经我一说，大家就沸沸扬扬了，各人差不多都被刘甬处罚过的。一说起就越说越气愤。列举了他的种种劣迹，有说整日不上班，就在下面与包头工吃喝;带他那在镇里女朋友到处去玩，玩了就报销；又胡乱由那女人来医院打电话拿东西，谋取不当利益;有说他自己领取高工资，拿奖金补贴，而职工工资都发不到……各人都是越说越火冒，提议罢工。张跃男说写联名信寄去又要好几天，太慢了，还是打电话最快，直接打给吴义局长。大家纷纷叫好。张跃男便一脚踢开院长办公室的门，一个电话戳到局长办公室，正好是吴义接的。吴义问他是谁。张跃男说，你别问我是谁，我是代表贡坝镇卫生院全体职工向你反映情况。贡坝卫生院是被刘甬做黑了，全体职工明天罢工不上班了。吴义忙说这样是不行的，班是要上的，问题可以向局里反映，局里会解决！”
　　“那电话边是放了扩音器的，局长说的话被扩音器传了出来，这边大家群情激愤的话局长也都听的清清楚楚的。第二日大家就罢工了，没几天局里就派人下来，刘甬很快就滚蛋了。”
　　颜俊点点头说：“怪不得他哭了,说是被人做了，呵呵！”
　　“这种人早该去了，怨得谁！”
　　肖生想起那次张跃男的践行宴上，这个刘甬坐在自己身旁，轻言询问自己的出身名姓，和蔼可亲的叫自己小肖，提醒自己站起跟从颜俊一齐向王善来敬酒的场景，觉得此人也不错。这时只有默默地听着不说。
　　晚饭后，颜俊和兰医生说去小学玩，肖生也曾被颜俊带着到这单位那单位踏门熟络过几次，只觉得甚是无趣。就不愿去了，颜俊又拉了他走，说：“一个人在房间几没意思，大家一起去玩也高兴。说不定就有一个姑娘被你看中了呵！”
　　兰看了肖生说：“那肖生是还早喇！过几年不迟。”
　　“那就陪我去瞧瞧能否遇上个合意的女孩子啊！走走走,要去的。”拉了肖生就去。
　　小学的老师都认识颜俊兰医生，逢上都客气问侯说医院的医师来小学玩，难得了的。
　　老师里几个不用晚自修坐课的年青小伙就安排打扑克打乒乓球，也有几个年轻的女教师来，颜俊和兰医生与他们玩的笑声连片。肖生只在一边看，邀请让玩也只说玩不来。只这般的到十点来钟，学生都睡下了才走。
　　这星期一就是征兵体检了。一大早，善来就敲门叫醒颜俊肖生早些下去。到医院一同抬桌搬凳，在大厅上摆放齐整。将昨日兰医生写好的体检流程、各科室体检项目贴上。这一切做好后，善来又叫肖生再去检查一遍。他则和颜俊兰医生几个在大门上拉起写着“热烈欢迎适龄青年到站征兵体检”的大红横幅。
　　肖生检查一切无虞后，又回自己科室检查所需物品是否备齐，一样样地翻看想过去，忽然想起抽血用的注射器，一看只有二十几支了，前日偏不知叫善来买回。不由的心中慌乱，揣着心下的不安去找善来报告。
　　走到大门口，兰医生正指挥着颜俊善来拉横幅，见肖生，就叫他爬上梯忙帮颜俊绑横幅。
　　拉好后，善来快步走到公路上看了看，觉得可以了。这时侯已有十多个来参加体检的人陆续到来。善来遥望着前方的公路，抱怨说：“我几天前就通知好老鲍。让他今日七点就上来帮忙的。到现在还未上来。”
　　颜俊就让他再打个电话催催。
　　“时间紧张些了，镇里说七点半就带人过来了的。这边么，体检人员又没到位。”善来点着一个个要体检的项目，满脸焦虑。
　　兰医生不耐烦了，问他还有哪个项目没人做？
　　善来说：“五官科就由你兰医生检好了，测血压，我叫金香，但她说一个人测血压不够，要安排两个人的，老鲍没上来，医院又安排不出。”
　　“怎会安排不出的，颜俊不是吗？！叫颜俊测。”兰医生即口指定，颜俊点头。
　　善来却忧愁着对兰说：“悦华无人，颜俊去测血压，那中药房就无人代班了。”
　　“那□□飞呢？他在的喂？”
　　“就是他说这几天有事要休息，上星期老早告诉我了，我又答应他了。所以才想叫老鲍上来啊！”善来丧气地说。
　　兰医生听着，就指肖生，让他代中药房收费，颜俊参加测血压，今天就别开中草药。
　　肖生听说要让他代中药房，心中又增一层忧急，对兰说：“我代不来的。”
　　“怎代不来的，你就收费，钱总收地来的吧。颜俊你上去教下他。”
　　善来犹疑着，说：“我想叫肖生测视力的。”
　　兰想了下说：“恩！也好，收费就一同交与小雷收一下好了。”
　　不知何时，刘子平也已穿了白大褂在一旁了，这时瞪眼瞧了下肖生，说：“视力是很重要的一个项目，肖生不行，由我来测。”
　　善来说：“这最好！刘子平测视力，肖生代中药房。”就吩咐颜俊带肖生上去熟悉下业务。
　　肖生呆着没动身。兰斥他还有什么事？！
　　肖生望着善来嗫嚅：“针筒没了，针筒没了，”
　　善来听不清，近身来问他说什么。肖生更是说不清，兰皱了眉头对善来说：“是注射器没了，听了半天不懂。”
　　善来一听，不由急的大声斥问肖生怎不早些告诉他，明天就要用了，还有时间去买？他这一高声喝斥，连那些路上的人都驻足观看了。
　　肖生惊恐难当，心中麻乱。兰医生寒着脸提示肖生去问问小蕾，看西药房是否还备的有？
　　善来很快走进去问小蕾，小雷忙去翻找，幸好备的充足，一把抓出几袋与肖生，让他拿去放好。
　　善来紧张的心情终于舒松了些，过去和兰医生商量些细节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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