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刘伶俐便问颜俊：“杨小青有没来过啊？”
　　颜俊正要作答，后面有人叫了起来：“你们走慢些，这早就下班跑上来了啊？”
　　是刘会计和兰医生，还有一个50岁左右矮胖秃顶的老头走在中间与兰刘二人说着话，仰脸看上来朝颜俊几个笑笑。
　　也不知那人是谁，兰刘二人都嗯嗯地点着头听他说，甚是恭敬。很快三人上来了，刘子平见颜俊肖生手里都提着菜,说：“颜俊又买了这多菜啊！那中午是有的吃了。”
　　“太多吃不了了。我又猪脚买来了。”兰医生手里也拎着一袋斩好了的猪脚。
　　那秃顶老头说：“没事的咯！可以留些明天吃的。”
　　兰医生对颜俊肖生：“这位是鲍医师，贡坝的老土地。”
　　子平指指颜俊肖生对鲍医生说：“这两位是今年刚来的同志。”
　　颜俊忙向鲍医生问好。肖生也笑了下示好。
　　“子平，你拎着这五六瓶啤酒，有客人啊？”
　　刘子平早见是梅川卫生院的刘伶俐，一个美貌的小姑娘，顿时满脸堆笑说：“你也是客喂！怎这难得来这里？颜俊你认识？”
　　“颜俊是我同学。”
　　鲍医生嘿嘿笑着说：“来看老同学啊！”
　　“鲍医师是贵客，我是来叨光的，呵呵！”刘伶俐笑了说。
　　“都别客气了，两位都是贵客。”刘子平说着先头引路，到厨房几个人就开火烧菜。
　　煮了一锅猪脚豆腐，又洗切了些烫菜，大家就围坐倒上酒吃喝。
　　鲍医生问起善来怎没上来？
　　刘子平说他镇里开会，有得吃了。
　　鲍医生说：“这几年什么屁会倒多，上面拉泡屎都要开个会。”
　　“开会便是一帮人吃喝，看镇府那帮人个个吃得像头猪。”兰医生说着，呼老鲍干了一碗。
　　“那帮人都烂到根了。”鲍医生酒到杯干，又接连喝了刘子平和颜俊敬来酒。已是满面红光，语气也激昂起来，听得他说：“只要谁给我十万，我就拿刀杀人。要杀谁就杀谁！你钱拿来，我就去杀。这天下便是这样了的。”
　　肖生颜俊刘伶俐三人都吃惊的酒也不好敬了。刘子平也不响了低头喝酒，只有兰医生嗯嗯称是，不时与鲍劝酒。
　　“今日毛火胜要还在这里，我就一刀把他捅了。那次我拿着剪刀追他，他吓得躲到楼上那角头的房间。不敢出来。想打电话求救，我一剪刀就把他的电话线给剪了。”鲍气势汹汹，声音爆裂。
　　也不知那叫毛火胜的是谁，鲍如此深仇大恨。颜俊见刘伶俐眉头微蹙，女孩自是讨厌这样喝酒骂娘的，就先带了她去自己房间坐。
　　肖生也走出来，到那边厨房门口，不见了颜俊刘伶俐二人，无所事事地站着。松钗在桥那边水池上洗着菜问肖生先前那上来的，老的是不是老鲍？
　　肖生说是。
　　在厨房里的松钗老公听得二人问答也关心地走出，说：“老鲍在羊角圩的，现在又调上来了？”
　　肖生也不知。松钗叽哩咕噜地和她老公说起话来，说的是青州话。肖生半句不懂，只见得松钗老公脸色惊疑变幻不断，好像是在听一件令人极其恐惧的事。
　　到下午上班还有段时间，肖生就回房休息下。
　　过了会，听到下面房间，兰医生开了门，和鲍医生说着话进来了。
　　只听得鲍医生说：“兰谷青，贡坝卫生院院长你来当，只要你想坐上去，我一切帮你摆平！”
　　肖生心头一紧，凝神去听。
　　“你敢不敢？有没胆量去坐这个位置？”
　　兰未说话，好会才说：“这种地方，我是没什么想法了。年轻人也不容易，要给他机会。”
　　“你兰谷青就是这点没用，怕什么！我支持你当，就是你当！王善来一个临时工，有什么资格当这个负责人！这天下都乱套了，一个做传销被中医院踢掉的人，吴义吃饱了竟拿这里来当什么负责人？他把这里是作什么地方了？什么垃圾都往这里扔！”
　　“老鲍，局里就是把贡坝当垃圾桶了的。我早是看透了。”
　　“我一个电话戳到纪检委，不是王善来的头要去，吴义的乌纱帽都要落地！”老鲍一脸的凶声。
　　兰叫他轻声些，隔壁楼上是那“鬼计”。
　　老鲍道：“他算什么东西，以前毛火胜在这，他想和毛火胜穿一条裤子，扣住局里拨给我的工资，我上来让他把工资清单开出就开出！这次我不上来就罢，若上来他会这么轻松！”
　　兰连声称是。
　　鲍就问起兰谷青去深圳这几年赚到几万了？
　　兰谷青说钱是没赚到，但外面的世界是看来了，说些外面那些大公司怎么做事怎么管理的。两个人拉些闲话。
　　肖生想这鲍医生原是凶狠的角色，怪不得松钗夫妇听说老鲍就脸上变色。那次会上刘子平说局里可能会拿一个老医生来帮助把贡坝业务做上去，想来就是这位老鲍医生了。
　　听得兰问鲍要不要躺会儿休息下，鲍说有许多事要办，等会还要去善来那坐会。
　　兰谷青就和老鲍一起下去了。
　　下午颜俊的同学刘伶俐也已坐车出去休息了。颜俊无什事就在西药房和小雷一起做网兜，见肖生呆坐着，也招他过来学。
　　肖生不懂怎么做，就看着。颜俊做出的网眼总是一大一小，就自嘲手笨。小雷也不去搭理他，自顾拿塑料绳打着结儿做。
　　这时，金香下来了。看了过来说：“小的，你不回去休息啊？都半个多月了。”
　　她是叫肖生，有时阙医生带着他跟金香去村里产后查访。她总是这样叫他的。肖生就笑了应了下。
　　小雷看了肖生一眼对金香说：“呢？金香你叫他小的？！”
　　金香眯笑着不响。颜俊就笑了说：“肖生还是小孩子号！”
　　金香见肖生手里拿着塑料绳，就也从桌上取了两根对他说：“做不来啊，我来教你。”就让肖生看着，边说边做与他看。把两根尺长的绳两头对齐，中间打两个结，差不多套地进瓶颈大小。然后再取两根从那结眼上边系一根，再下边系一根，又分别与另两条打结，很快就做成了个漂亮的网兜，拿了个瓶子套进去不紧不松正合。
　　肖生就在她的指点下也动手做了个，套进瓶子，瓶子歪垂着。
　　颜俊就笑了说：“像个歪嘴桃子，小心被猴子摘去哈哈！”
　　金香说：“已经很不错了，慢慢做几个就好看了哩！”就问肖生说：“肖生你那里离这很远的好？”
　　肖生称是，说：“大概要一个小时。”
　　“坐车来要几块钱？”金香又问。
　　“10块。”
　　小雷问金香：“他家在哪？”
　　金香说：“就这条公路往里，枫坎猪袋儿。”
　　“猪袋儿？你那里叫猪袋儿!”颜俊惊奇地拍着肖生肩背大笑起来。
　　小雷忍不住也要笑，掩了嘴巴说：“小付也是那里面的，叫什么潭鱼岗”
　　“嗯！付爱华那地方叫塘鱼岗的。”
　　小雷终于咯咯笑了说：“他们那里的地名都这么怪的。”
　　小雷话都很少，笑就更难得，颜俊见她笑得天真灿烂，乐了，就问小雷是哪里的。
　　“板桥。”小雷说着又恢复了平常冷淡的表情。
　　颜俊又问起金香家是县城南门那吗？然后就讨间她家电话号码多少？
　　金香告诉了他，颜俊从裤袋摸出一本小小的通讯录记下了。提着笔问小雷家的电话号码。
　　小雷冷冷说：“我家没电话。”
　　颜俊碰了一鼻子灰，慢慢收起本子。
　　一个满口黄牙的老人从发药窗口探头来，却只看着不响。颜俊就问是否看病。
　　那人挨了好半会才说止咳的药水有无。小雷就取了处方写了止咳糖浆，让他到二楼中药房交钱。那人甚是不乐意，问着这药止不止咳。颜俊说是，止咳效果很好的，喝了很快就好。
　　那人又探进头问：“钞票又要二楼交的？”
　　颜俊指了楼梯说：“嗯！二楼交钱的，你走上去。”
　　那人发牢骚说买点药也要楼上楼下赶。
　　看着他走上去了，小雷说：“最这种老人讨厌，问问半天不说，与他说说又搞不清。”
　　过了会，那人付了钱下来拿药，小雷吩咐了他怎么喝。那人绕来绕去地问。颜俊就走出去仔细的交待，好半天那人才喏喏地去了。
　　日色西斜时，王善来、刘子平陪着老触下来，送他到大门外。善来说：“那么老鲍，就这样说定了。你回去整理整理，尽早安排了上来。”
　　老鲍连声说好的好的，让他不要送了，他自到下面等车。
　　王善来与其挥手致别后，走回医院到化验室找肖生问阙医生在哪。
　　肖生摇了摇头不知。王善来立了会，转身上楼梯，走了几步又站住了下来对肖生说：“是这样的，下星期一要征兵体检。”顿了下说，“要抽血做乙肝表抗和GPT，你看看试剂够不够。”
　　肖生就去小雷那西药房冰箱查看，有一套乙肝三系用过的，需得再买二盒准备充足些。就与善来说了。
　　刘子平就走进来，说表抗不是刚买来了的？怎要买两盒的，再买一盒就可以了。
　　肖生想这里有一盒，再买一盒够是够了，可那盒表抗用了乙肝三系就不配套了。心想着呆立着说不出。善来自和刘子平商量着走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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