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肖生回房睡觉时,兰却未睡.问起今晚有哪些人在吃.
　　肖生说：“那些女的都去了，□□飞也来了,都带了老公老婆.”
　　兰谷青说：“怎的那阙智勇每次验收都跑回来吃的，去年来了,今年又来了.”
　　肖生说：“我们几个去时，那些人早坐好在吃了.”
　　“没得说了.自己的事解不了,脱不了身,还有甚闲心去管他人事,饿死困死与我不相干.”兰谷青长叹了口气，“下个星期要背水一战了.”
　　“怎的？”肖生问.
　　“昨晚做梦尽是打仗,今日眼皮又跳得历害.我眼皮跳一般都是有大事了.今天就来了几个电话，好几处叫我去.”
　　“那你去不去？”
　　“去肯定是要去的,不去不行.98年浪费了,99年又浪费一年.再不放手一搏是不行了.人都消沉了,一年下来我就发觉有点颓废下去了,这壮况很危险.”
　　“你想去哪里？”肖生问.
　　“现在债欠起来脱不了身,便是这事麻烦.今年的年都不好过.这下去几个星期是最难过的.银行逼得紧,准备上诉了,王关火暴跳起来了,木樨那边又电话打来.”
　　肖生听着也煎熬，无法安慰,只轻轻应着听他说.
　　“浪费了一年时间太可惜了.早知这样，一听说跳槽不行了,就该有行动,都窝在这里一年！被我那朋害苦了.他说一定行的，一定行的,我就抱守着一点希望,拖着拖着,从没这般窝囊过.王关火说我这人怎这样子了，是个害人精.不该与我做朋友.说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唉！我心里只有痛,人无奈了，只好厚着脸皮.”
　　……
　　两个人楼下说着,楼上听着,也不知何时睡去.
　　次日,宁勇本休息出去,因晚上开会.只得滞留于此.在宿舍孤寂,就把颜俊的小霸王游戏机捧到下面医院三楼会议室玩,满楼都传着游戏机里老鼠偷大米“噔噔噔”走动的声音.
　　王善来甚是不满，过去问他：“为什么不去办公室上班？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宁勇回答：“我还有休息日喂！”
　　王善来冷冷盯了好一会，转身走了.
　　晚上开会,王善来让大家签到.说电话打给老鲍,他不上来.医院自有处理.
　　大家坐好后,王善来将一叠文件拿来念.说明年要实行聘任制.工作做不好,表现差的就要待聘,再不好就下岗.有能力的高聘,没能力的低聘.要大家有思想准备.现在是这样的形势,不好好上班，哪天就会轮到下岗！
　　大家默默听着王善来念的局里发的关于竟聘上岗的文件,心内都升起岌岌可危之感.
　　王善来讲完明年要开始实施的聘任制后,又从药品管理谈到个体行医.说两个点,一个大阴点,一个百步点，不得私自进药,被药监所查出,他们的处罚大家是知道的,罚起来都是上千上万,局里也要处理……王善来声色俱厉.大家看着李加伟.李加伟私下进药是被王善来查出过的.幸得王善来未上报.此时,李加伟只低头不响.
　　王善来拿着几份文件边念边说.读完后便向大家通报今年的业务和昨天验收情况.
　　业务今年是24万,比去年增长6万,上半年亏4万,下半年基本持平了,两个点业绩不理想,以后要加强努力.
　　验收不足之处很多,但表扬还是有的.比去年好多了.防疫、妇幼二条专线今年是做的最好的,都给了高分.卫生大家都搞的很干净.王善来说起他搞会议室卫生是花了心思去弄了的.所有蜘蛛网都用长帚梳抹,玻璃窗外用长抹布卷起拖……做的工作受到局里表扬,王善来志得意满：局里明年工作是十六字方针,他给医院定出的目标是让职工拿到基本工资,还要有福利有奖金.
　　王善来坐在上面侃侃而谈,威严炽长.说起劳动纪律问题,是一肚子火气.这几个月整体迟到十来分钟,不知是不是天冷的原因.明天开始不准出现这情况,迟到的人记下来扣工资,迟到5分钟扣5元,迟到一小时作旷工处理,按照待聘规定,一年旷工十日就要解聘下岗.盯着宁勇说：“今后不许在会议室玩,会议室是上班开会的地方,你在这里玩就影响别人.”又语重心长说,“有毅力有理想的人是不多的.许多人都白白虚度不好时光.如果把这些无聊的时间用去学习，参加自考、函授,多好呢！你们也该为自己定位,现在处于什么水平,到底能做什么,今后将怎样,从哪方面发展,确立人生目标,这是很重要的事.”
　　末了,王善来要求大家谈谈对医院、对个人的想法,抒发胸臆,展望未来.
　　大家只静静地坐着不发一言.
　　过了会,宁勇问：“可以走了么？”
　　王善来哼了声,“可以走了.”宣布会议到此,“散会！”
　　大家心头郁闷,都聚在会议室不散.
　　月云老公威海走进来,“会开好了,大家还坐着干嘛？”
　　月云气呼呼道：“年终会议就这样开开掉了.就他一个人对着大家训话,也没一个人与他说工资的事.”
　　兰谷青说：“我本是不想来开的.老鲍没来,会计不在,话从何说起？至少也要会计向大家公布帐务,有个针对性,凭空说说都是无用.”
　　小蕾说：“还说要我们自己给自己定位，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
　　“一个临时工喂！有什么了不起！”威海大声叫嚷.
　　大家心头气呼,各自吐气.宁勇把王善来刚会上讲的话当屁，打开电视机就玩起游戏,李加伟、威海等也争着来玩,一时游戏声悦耳,会议室热闹起来.
　　王善来在走道那边的院长办公室叫李加伟过去.李加伟玩着游戏只应着不去.王善来只得走过来,叫李加伟把大阴点每月一百二的管理费交上来，连叫了五六遍.
　　李加伟只盯着屏幕玩着游戏,说：“不交！老鲍不交,我也用不着交.”
　　王善来气得脸色煞白,晴空打劈雷般吼道：“给你们养成习惯了！给你们太放松了！”连声音都变调了.
　　大家吓了一跳,游戏机也死机不动了.见他嘴唇抖着，面如白纸，两眼却血红直瞪着李加伟.会议室静的只有王善来粗重的呼吸声.好一会,王善来转身走出.
　　大家询问李加伟何事.
　　李加伟悻悻说：“老鲍都不交,我也不交呢！要做么就做个公平哩！”
　　大家知李加伟和老鲍合成一伙，连这点管理费都不上交，令人齿冷,不再说话.李加伟坐了会便走了.
　　威海鼓捣着游戏机又响了起来.颜俊要去收起,说：“别玩了,别玩了,要拿上去了.”
　　威海很不高兴,说：“玩一下,有什么要紧？做人么,别这小气！”
　　颜俊陪笑说：“不是,今日开会,王善来说了会议室不能玩,被他骂了.”
　　“不能玩了,今日正好玩个痛快哩！不然以后就没机会玩了.”威海捏着游戏手柄只个玩.
　　颜俊相求解释,直个要拿走.
　　威海被他耻噪不休,心烦起来,喝白道：“你怕什么！被这种院长骂几句,也有你这么怕的要死的？他这院长算什么东西！”
　　颜俊无奈,满脸尴尬.
　　宁勇被威海抢了玩,心头不快,也长一句,短一句吵嚷着要带上去.
　　月云气不过，骂威海：“威海！你玩什么！还小孩啊！拿上去就拿上去,拿走了最好！丰丰也不会再被他们惹哭了.”
　　“拿上去.拿上去，快拿上去！”威海一摔手柄,狠狠地对颜俊、宁勇瞪眼.见肖生不说只笑,寒了脸说,“你这急急想玩,嘴里不说，心里在骂我宛？“
　　肖生忙摆手说没.
　　宁勇、颜俊拨了插头，捧着游戏机飞也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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